子珊压下想跟出去看看的想法,洗了洗就睡了,永泰还是睡在门口榻上,子珊怕她冷着,让她回去睡她不肯,子珊只好让她多拿两床被子,就守在门口。
子珊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外面已经有了人声,子珊伸手一模边上的位置,冰凉一片,她皱了皱眉,披了件衣服就去唤永泰,“王爷昨晚没回来?”
“是。少王妃不用担心,这里是王府,大约是灿少爷那边病情比较厉害吧。奴婢去打水过来服侍少王妃洗漱。”永泰说着就去打水。
子珊撇了撇嘴,转身回到房间里换好衣服,洗漱好又让永泰梳了个流云髻,斜斜地插了几支簪,就去用早饭,心里寻思着吃好早饭,就去寻了七夫人去姑老太太那里看看,答应去她那里坐坐,这好几日过去了,她都没过去成。
“少王妃起来了没?”子珊刚用完早饭,三夫人姚氏就过来了,在院子里就在唤,也不等人通报,就眉开眼笑地进了堂屋。
子珊擦了个嘴,就抽身迎出来,微笑,“三婶婶真早,可用过早饭了?”
“用过了,用过了,我这不是想着赶紧地帮你把那些嫁妆的东西都瞧一遍么?好登记造册,尤其是那皇家添置的东西可是丢不得。”姚氏说得煞有其事,一副为子珊考虑的模样,只是那两只放着绿光的眼睛出卖了她贪财的本性。
“真是麻烦三婶婶了,快进来吧。”子珊面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将姚氏请进屋,“一大早的,也不急,三婶婶先用口茶,一会子等孙妈妈过来,我再让她问行知拿钥匙将小库房打开。”
“哟,你的小库房钥匙交给下人保管的呢?这可使不得,谁知那是不是手贱的,顺了你的东西可怎么是好?”姚氏一听钥匙在行知手里,那脸上的笑容一顿,就劝子珊。
“这丫头是个稳妥的,以前在娘家做姑娘时,小库房就是她在管,左不过都是些物件,又有帐在那儿,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一会子,三婶婶帮我瞧了,我就让她都把名目的记上,三婶婶再挑一件喜欢的物件。”子珊笑道。
姚氏一听子珊果然又要送她东西,她心里就更高兴,便也不着急了,就跟子珊拉着家常。
“王爷这么早就出去了?他也真是个忙的,你说你才刚嫁过来几天啊,就见天儿地这么忙,也不好好陪陪你。”姚氏屋里左右打量了一遍,没有看到上官烨的踪影,就替子珊委屈。
子珊想从她口中听听上官灿的病,就顺着她的话茬子往下接,“昨个儿晚上就没回来,也不知在忙什么,保不准不是忙,是看上哪个丫头了,梅开二度也不一定。”
子珊这话说得极酸,活像了深闺大宅里的怨妇一般,眼睛就耷拉了下来。姚氏一见子珊这似心情不好,赶紧就劝道,“你是王爷自己娶回来的,他连公主都不要,娶了你,哪有那么容易就去寻了别的丫头。你呀,就是个多心的。我还听昨个晚上阿灿又犯病了,八成是去了那边,你也别想那么多。”
“灿少爷是得的什么病这么严重,让王爷一夜都没能回来?”子珊一听倒是敛了稍许的酸意,问道。
“哎……我哪里知道哦,犯病的时候我们是一次也没见到,不过,他那病就是奇怪,你是不知道,他每次一犯病就……”
“三婶婶过来了?”姚氏正说到奇怪之处,子珊也竖着耳朵听,上官烨就进了屋,一脸铁青地瞥了姚氏一眼,姚氏就噤了声,讪讪地说了句,“我过来帮少王妃看看皇上添置的嫁妆物什。”
“三婶婶还真是见多识广,宫里的东西也识得。”上官烨冷嗤了一声。
“那啥……我也是想来借着少王妃的光,开开眼界。看你们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少王妃赶明儿我再过来。”姚氏瞟了上官烨一眼,逃似的就出去了。
“一晚上不回来,一回来就发脾气,甩脸子给谁看呐?”子珊白了他一眼,只一夜不见,上官烨脸色有些苍白,眉间带着疲惫,子珊又有些心疼,就让永泰打了热水进来,她就拾掇着替上官烨洗漱,“灿少爷的病很严重?”
“嗯。”上官烨靠在浴桶里,半闭着眼睛,任由子珊在他身上揉搓。
先天性的疾病不好治,在这种朱门大户里,子珊猜测这病症大约跟母体毒素有关,但也不排除是敏长公主或者老睿王爷身体有病遗传下来的,上官烨不愿意跟她说,她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给他拾掇了一番,就让他去睡觉。
上官烨一把将她抱住,“娘子,你陪我睡。”
“你怎么了?”看着上官烨撒娇似的,子珊又皱了眉头。
“我累,想让娘子抱着我睡。”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娘子……”
“好吧,好吧,就当是我捡了这么大个儿子回来。走吧。”拿他没办法,子珊只好答应他,将他推进屋,没想到这厮脸还真大,就枕着她的胳膊,将脸埋进她脖子,双手缠着她腰就闭着眼睛了。
子珊看着这光景,倒真像是带儿子睡觉,真真有些哭笑不得。
“娘子,你也睡。”上官烨咕哝了一句。
“我这边梳洗好一会子功夫,睡乱了起来又得重新弄。”这古代的穿戴打扮复杂,她自己又不会弄,少不得又得麻烦永泰一次,想想还是算了吧。
“睡醒了,我帮你梳,我绾发的功夫还是不错的。”上官烨伸手就将她头上的发簪拨掉扔到床边的小几上。
子珊白了他一眼,只要跟着睡了个回笼觉。还好这厮算老实的,乖乖地就睡了。
子珊见他睡着了,就要起身,结果这厮就是缠着她,那腿就横架在她腿上,手环在她腰上,让她半点动弹不得,子珊不舒服就扭动了几下。
“娘子,别动,让我睡会儿。”上官烨似是在梦呓,说着却将她搂得更紧。
他一夜没睡,子珊又舍不得叫醒他,索性就闭了眼睛。
没想到这一睡还真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上官烨早就醒了,也没起床,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到他臂弯里去了,整个人就似八爪鱼似地攀附在他身上,他倒好整以暇地睨着她痴痴地笑。
子珊推了他一把,没好气道,“有病。”
“娘子,我饿了。”
“谁让你早上不吃饭来着?活该。”
看了看时辰,马上就到中饭的点儿了,就推了推上官烨,“饿了就快点起来,我去让早点摆饭。”
“不要,我吃娘子就好。”上官烨将她搂得死死地,眼睛里染了一丝流光溢彩,绚烂动人。
子珊打了个激灵,瞪着他,“我告诉你,今天不行。”
“为什么?”
“这几天都不行。”
“娘子,你是想把我饿死是不是?”
“怎么会呢,相公,你是我相公,我怎么舍得把你饿死了,但是这几天真不行,相公乖哈。一会子给你糖吃。”子珊把他当小孩儿一样地哄,说着还扯了扯他白皙如瓷的脸颊,这厮的皮肤真是滑腻得如丝绸质感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我不要吃糖,我要吃你。”上官烨捉着她的手就放嘴边亲了一下,探过头去亲她的脸。
两个人在房间里闹着,永泰在外面听见了动静,脸稍微臊红了下,就转头跟孙妈妈说,“妈妈这会子有时间?”
“嗯,少王妃找我?”
“没有,王爷和少王妃已经醒了,说饿呢,早点摆饭吧。闹一会子估计就该出来了。”
“嗯,你去准备些热水,一会子得用。”
孙妈妈一看永泰那耳根子绯红,就知道上官烨跟子珊在房间里做什么。
上官烨跟子珊感情好,孙妈妈比谁都高兴,就好似看着自己的孩子得了幸福一般,欢喜地就去了厨房。
刚进厨房,孙妈妈就被涪儿给拉到了一边,孙妈妈睨着她,“有事?”
“妈妈,我听说昨个儿少王妃已经在挑二等丫头,不知道……”
“哎……涪儿,不是妈妈不帮你,而是少王妃已经把这件事都交给了张氏去做了,妈妈现在也就是帮着少王妃盯盯吃食,别的我也插不上手啊。”孙妈妈露出一抹无奈,“那茶,我想着什么时候拿来还给你吧。”
“妈妈说的什么话呢,那茶就是孝敬你的,又不是为了这事儿,你就收着喝吧。”涪儿见孙妈妈也无奈,也只怪自己求错了人,早还以为孙妈妈是少王妃娘家陪嫁过来的,少王妃会对她另眼相待呢,如今儿还不那张氏那老货,涪儿眼珠儿一转,对孙妈妈说道:“我就是有些替妈妈委屈,妈妈怎么说也是少王妃陪嫁过来的,没想到少王妃宁愿信了张氏,也不愿意信妈妈,妈妈你抛夫舍子的这是为了啥呀?”
“张氏原不过王妃身边的一个不得脸的婆子,现在一进少王妃院里倒成了大的了,妈妈往后还要看她眼色过做事儿,也不知少王妃那眼睛是长哪里的。要我说,妈妈可得想个法子,把那张氏给挤兑下去才行啊。”涪儿眨了眨眼睛,又笑道:“哎……我也就是替妈妈叫屈,这事儿啊也就随嘴一提,妈妈也别放在心上。”
“嗯。”孙妈妈也不再多说什么,就进厨房了。
而厨房外一个俏丽的身影一闪,就蹿了出去。
子珊终究还是怮不过上官烨,这厮撒娇耍赖,美男计,什么方法都用遍了,再不是就霸王硬上弓,总有方法将子珊逼到角落里不得反抗,最后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大白天的,又没遮没挡的,整个人就那么落在上官烨的眼里,子珊真想找个地洞钻了。
“娘子,你身上真白。肤如凝脂说的就是娘子这样的。”上官烨餍足后,心满意足地赞赏起子珊来了。
“滚,卑鄙无耻流氓!”
“娘子,我要把你画下来。”上官烨看着子珊身上梅花朵朵,那是一幅绝色生香的画卷,他真想将这一刻留下来。
“上官烨,你敢。”子珊飞过去一记眼刀,恨不得将这厮拖出去曝尸。
“当然不敢。”上官烨也就是随口说说,真要画下来,万一哪一天丢了怎么办?他的小娘子不就被别人看去了?
两个人又互相掐了一翻,才各自穿好衣服,子珊想着这都被他突破了几次了,不会这么快就怀孕吧?
用了中饭,上官烨就去前书房处理政务,子珊就带着永泰和青凡去找七夫人。
到了花园里,子珊才发现,昨儿还开得好好的花一夜之间全枯了,不光是花,就连地上的草也都枯死了,这是怎样的一种光景?
“少王妃,真是奇怪,这些花草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这个样子了?”青凡最是咋呼,一看见这情况,立即就呼了起来。
“不知道。”子珊白了她一眼,“你别一惊一咋的,别人还有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你没看到王府里其他的人都没有特别惊奇么?兴许这种事以前也经常有吧。”
“好吧,奴婢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青凡嘟着嘴委屈了两秒钟,就又高兴地笑了起来,一路上欢声笑语地,就到了七夫人的院子。
每位叔叔的院子都是围墙隔开,又在围墙上开了月洞门方便来往。
子珊到七房时,月洞门是关着的,永泰过去敲了门,就有一个小厮开门,永泰看了他一眼,“少王妃过来拜访七夫人,劳烦通报一声。”
“小的见过少王妃,夫人说了,少王妃过来就请直接过去,不用通报。”小厮睨了子珊一眼,就立即福身行礼,然后让出一条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子珊笑了笑,没想到这七夫人还真是个通透的,知道她会来。
七房除了是圈在王府以内,与其他外面的府坻没什么不一样,里面大小院子也有七八通。
七老爷在平南为武将,七夫人也略通兵法,两个人感情倒还不错,七老爷现在就两个姨娘,一个是通房丫头抬上来的,一个是七夫人娘家陪嫁丫头里抬起来的。
七夫人现在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姨娘也都生了女儿,就表面看起来,还算是和睦的。
小厮引路到静香院外,就对子珊道:“少王妃,这里就是夫人的院子。”
“嗯,你去吧。”子珊打赏了他几个大钱,就招呼让他走了。
永泰这才进了院子对院子里的丫头道,“少王妃过来看望七夫人了,烦请姑娘通报一声。”
那丫头正在修剪花枝,看了永泰一眼,“你等一会儿。”就噔噔地跑内院去了。
一会子七夫人就亲自迎了出来,将子珊请进屋里坐了一会儿,“来了就坐着吃杯茶再去吧?”
“好。”子珊也不推拒。
七夫人看了就笑道:“还以为那两日你就要过去呢,我一等再等,都不见你人影儿过来。”
说话间,七夫人也打量着子珊,见她比之那日气色更加红润,眉眼生动,“这两日日子还过得好吧?看你这模样就知道把你美的。”
子珊原就想着七夫人是个爽利的,也没想到她竟是这么豪爽,大喇喇地就拿出来说,一张脸臊得跟猴**似的,眼睛也不知该往哪处放。
“哈哈,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你也别不好意思。现在王爷就你一个人儿,天天搁你那屋里呆着,你还觉得不好意思,赶明儿他入屋里抬几个人,你几天见不到他人影子,看你还敢不好意思,不上赶着拉他来你屋呢。”七夫人又笑说了两句。
子珊觉得其实古代的女人都挺悲哀,就依着像七老爷与七夫人这样的,说是伉俪情深,抬了两个姨娘,婚姻里有了第三者,第四者,那心里也总会有间隙了。
想着如果上官烨敢往屋里抬人,哼,她就和离,说到做到,绝不会委屈了自己。
“我却听说七叔和七婶婶的感情很好呢。”子珊笑着回道。
“还行吧。”七夫人笑了笑,“你七叔就是个武痴,对这些倒没什么花花心思。”
“呵呵。”子珊也弯着眼睛呵呵地笑了笑,就道时间不早了,拉着七夫人就去姑老太太的佛堂了。
姑老太太的佛堂就在王府正府大院里,因为她是第一任睿王爷的嫡亲妹妹,在王府里的威望还是颇高的,当年并不逊色于老太王妃。
就是如今,敏长公主也不得不敬重着她老人家。
子珊一走进去,就闻到浓重的檀香味道,两个穿着素衣的丫头看见子珊和七夫人进去后,一个将她们迎住往厢房里走,一个去传话。
稍时,姑老太太就一袭素衣出来,看到七夫人时,微微拢了拢眉,也没说什么,让丫头准备些素茶点心过来。
自姑老太太一进厢房,那目光就一直落在子珊身上,似乎要将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都看个通透一般。
子珊有些不解,对姑老太太笑了笑,“姑女乃女乃?”
“哦。都长大成人了。”姑老太太兀自叨念了一句,才走到座位上坐下来,对子珊道,“你娘家在京城里是做什么的?”
“父亲生前是朝廷布政使。”外面都道她父亲已经死了,子珊自从红姬口中得知她父亲是为了保护她才没敢出来现身,她也就没有逼他,此番索性就依了外面的传言说道。
“你父亲已经在不了啊?”姑老太太问了又径自地念了句“阿弥陀佛”,“那你母亲呢?”
“母亲去年也病逝了。”子珊回道,她睨着姑老太太,只见她眼睛总含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便问道,“姑女乃女乃认识我父母?”
“不认得,不认得。我已经二十几年没出过王府了。”有些事早已经记不清了,姑老太太看着子珊,“我就只是想让你过来陪我说说话。”
其实子珊最好奇的就是姑老太太当年为什么没有嫁人,而遁入空门。看她这佛堂,这待遇绝对不像是犯了错而被迫进家庙出家的小姐,当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这那些都是陈年往事,她一个晚辈也不太好去打听。
“听说原本皇上有想把公主许给阿烨的?”姑老太太虽然身在佛堂,但消息还是灵通。
子珊笑了笑,说道:“王爷跟公主原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公主是喜欢王爷的,皇上就有这个想法。”
“嗯,公主性子太傲,配不得阿烨。”姑老太太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子珊看着姑老太太的神情,想着她也没有见过文涛,怎么会知道文涛性子傲不傲?她觉得姑老太太这话更像是在说敏长公主。
“公主原就是金枝玉叶,身份高贵。”子珊在外人面前也不说文涛好或不好,她是身份高贵的公主,又跟上官烨到底有不一样的情份,她不想打上官烨的脸。
“听说阿烨向你提过亲,被你拒绝了,后来皇上下了旨,你才答应嫁给他的?你不喜欢他?”姑老太太那一双眼睛就像一台透视镜一般落在子珊眼睛上,直视她的眼底。
索性,子珊也直接对视了回去,“那时候我与王爷有些误会。”
“阿烨是个好小子,能嫁给他是你的福份,你定要好好珍惜这份福份。”
子珊觉得这姑老太太却不像是吃斋念佛这么多年的,这一个透满红尘爱意的谈话,佛仿在她心里也住着一份美好的爱情一般。
子珊想,或许当年在姑老太太身上,真的有一段唯美又荡气回肠的爱情,也不一定。
子珊看了看七夫人,她自姑老太太进了厢房以后,就没再说过一句话,那眼睛时不时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儿。
她觉得这气氛总是有点不对劲,看得出七夫人来时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但现在就看着她和姑老太太聊天,一句话也不插,就那么闷闷地坐了一个下午。
天快黑时,姑老太太留了她二人用素斋,七夫人高兴得眉花眼笑的。
子珊不明所以,也没太放在心上,从佛堂出来,就见上官烨脸色铁青地寻了来,一见她就拽着她手腕子,“走,回家吃饭。”
“你慢点,我还没跟七婶婶道别呢。”子珊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剜了他一眼,就回头对落了一大截的七夫人道,“七婶婶,我先回去了,有时间过来坐。”
“你瞎热情个什么劲儿?”上官烨拽着她脚步极快,子珊不得不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那是你的长辈,我总不能凡事冷眼以对吧?也不知你在恼什么。”子珊跑得气喘吁吁。
“我等你吃饭,等了一个时辰。”
“这会子不是还早么,一个时辰之前才什么时候?”
“中饭不是吃得早?你不饿?”
“我刚才姑女乃女乃那里用过素斋了,不饿。”
“哼!不回来陪我吃饭,让我干等一个时辰,还在别处吃好了,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姑女乃女乃热情留我用饭,我能拒绝?”
“为什么不能拒绝?那别人热情地让你吃毒药,你也吃?”
“她是你姑女乃女乃,你爷爷的亲妹妹,她现在已经出家了二十几年了。”子珊翻了个白眼,瞪着上官烨,“我发现你的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一会子回去我就把医药包拿出来,给你扎两针。”
上官烨拉起她的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就甩开她,不再理她,自己一个人进了屋。
果然桌子上的菜都摆了很久了,孙妈妈一见子珊和上官烨似闹了别扭回来,这当口也不好劝,立即对青凡道,“赶紧把这些撤到厨房里热一下,王爷都饿坏了。”
子珊看上官烨果真是在等她回来吃饭,心里又升起一丝歉疚,就去找他说话。
上官烨始终黑着一张脸,别着头就是不看她。
“相公?”子珊讪讪地笑着,走到上官烨跟前儿,“好了,别生气了,下回我要不回来吃饭,就提前跟你讲一声?”
“还有下回?娘子,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不回来陪我吃饭,还总惦记着别人家的饭,别人家的好吃?”上官烨恨恨盯着子珊。
“没有,别人家的饭哪有咱自己家的饭好吃,我以后天天都等你吃饭,好不好?”子珊眨了眨眼睛,哄道。
心里却叹,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有小孩儿心性?这男人分明比她大了几岁,还偏总爱在她面前撒娇,搞得跟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那今天的,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
“今天我等了你一个时辰。”
“那明天我也等你一个时辰。”
“不行,今天的事情今天了,你得补偿我。”
“好,一会儿让你多吃点儿。”
“我要吃肉。”
“好,吃肉吃肉。”
子珊翻了个白眼,哪一顿饭里没给他吃肉?
正想着,上官烨突然一把将她抱起就进了屋,一脚就将门踢过去关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将子珊扔进床里,那一摔,几乎都子珊的小腰都给摔折了,她腾起来就骂道,“上官烨,你发什么疯?”
“是你让我吃肉的。”上官烨嘿嘿一笑,就狼一样地趴过去上下齐手,嘴也胡乱地在她身上乱拱。
子珊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原来吃肉不是要吃那个肉,而是要吃她的肉。
一想起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才做过一回,这会子又来,不是要了她的老命么,两手就死死地抵住他。
偏这厮几天下来已经找到她的软肋,每次都直攻她命门,在她身上一阵乱搔,子珊护得了这里护不了那里,力气也不如这厮的大,每一次都被他吃干抹净。
“上官烨,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娘子,乖,别闹。”
“是你在闹,还是我在闹!?”
“我在闹,我在闹,你给我,我就不闹了。”
“妈妈叫吃饭了。”子珊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想她上辈子果然是扒了他家祖坟,让他这么来折腾她。
有一次,子珊跟他玩闹过后,子珊这样说,上官烨却说上辈子她家祖坟一定冒青烟了,他才会这么爱死了她。
两个人交了心的融合,就似那戒不掉的毒药,想要而不得时,那心尖子都是有虫儿在啃噬一般,又痛又痒,想挠而挠不到,就是亲吻也只是隔靴搔痒,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恰好,子珊就是那能止痒的毒药,也是妙药。
两人一阵欢愉过后,上官烨搂着子珊,那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整个人情、欲未退,却是别样的美艳动人。
子珊暗骂了一句,妖精!
上官烨却想,子珊才是一个迷了他心的妖精,在她身上甘之如饴。
两个人清理了一翻后,便出去吃饭。
永泰看了眼子珊,初为人女,这几日好吃好睡的,倒是丰韵了些,却更显得美了,心里也暗自高兴。
子珊已经吃过了,也不过是陪着上官烨吃,结果上官烨却大堆小堆地往她碗里夹,一边道:“娘子受累了,多吃点。”
子珊看永泰跟孙妈妈都还在屋里,这厮说话也忒不着调了,就瞪了他一眼,“滚。”
“娘子,我不会滚。”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竟是这么个没皮没脸的货呢?”子珊两眼望天,心中暗念,神啊,这把二货收走吧。
“我没皮没脸么?”上官烨模了把自己一脸,“我的脸在这儿呢。娘子,快点吃点,看你瘦的。”
“哼,你就不怕把我养成猪了?”
“养成猪了也喜欢,这么丑的一只猪,也就只有我敢要了。”
“果然是心存不轨。”
永泰看着两人见天地掐,越掐感情却越好,也就作好戏一旁地看着,孙妈妈剜了她一眼,就招呼了她出去,“由着他们俩闹吧,再这么闹着,不出多久,少王妃这身子就该有动静了。”
“张妈妈的二等丫头挑好了没,妈妈问过么?”
“我去问做什么,这事儿得少王妃亲自过问。”孙妈妈浅浅地道了一句,她是不拿这权,若她去问了,还真当她眼馋着这权力呢,她可不能给子珊招事儿。
“我看那张妈妈是个厉害的,妈妈真不管事儿,我怕那张妈妈以后起了二心,背地里欺负少王妃。”永泰隐有担心。
“不拿权,才好暗中看着,厨房里有我盯着,屋里你且盯着些,院子里就让青凡盯着吧。行知那丫头过来也就是帮着少王妃管帐的,这些事就不让她操管了。”孙妈妈道,“如今少王妃才刚过门,就有些蹄子按捺不住想爬王爷的床,你盯着有那心思的,都打发得离正屋远远的。”
“放心吧,只要是这在屋儿,我保证守好了,不会让那些苍蝇进来的。”永泰笑了一句。
晚上子珊被迫吃得很饱,也累了,倒是睡得很好,第二天一早起来,张氏就将挑出来的二等丫头叫到内院,再让子珊挑。
子珊扫了一眼,几个丫头都是中等之姿,低眉敛目的,看着倒还乖觉,只其中一瓜子脸,柳眉杏目的,颜色稍微明丽些,她身量较高挑,整个人看着透着伶俐劲儿,子珊打量她时,她也时不时地拿眼偷瞄着子珊。
这少王妃果然就只是个中等之姿,这样的姿色连王府中有些漂亮的婢子都不如,还是个孤女,竟然做了少王妃。这丫头心里暗自不屑,想着自己以后若是做了睿王侍妾,一定要好好抓住王爷的心,叫他一眼也不要看这少王妃。
她将自己的心神收敛得极好,但偏偏子珊却是个贯会察颜观色的,将她那微微勾起一嘴角看在眼里。
“你叫什么名字?”子珊喃喃开口问道。
“奴婢汾儿。”
“之前在哪里服侍?”
“奴婢一直在王爷院子里做事情,之前在厨房。”
“烧火丫头?”
“奴婢负责摘洗。”
“那说说你如果做了二等丫头,准备怎么做事?”
“啊?”汾儿哪里想过做了二等丫头准备怎么做事啊,她满心满眼地就在想等她做了二等丫头,就有资格进屋里服侍,靠近王爷的机会就多了。
“奴婢一定用心做事,好好服侍王爷和少王妃。”汾儿想了想,捡了一句好听的说道。
子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便看向其他丫头,“你呢?”
一个国字脸烟眉丫头,长得不算出众,看着倒像稳妥的,“奴婢琪儿,是家生子,之前在外院做屋里洒扫,奴婢做二等丫头还是一样在内院做屋里洒扫。”
“那与外院做,有什么差别呢?”
“在外院做洒扫,是末等丫头,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只有八百钱,进来做二等丫头,同样是做洒扫,月例银子却有二两。”那琪儿说话倒是实在,一板一眼,不掺半点假。
子珊一听,果然,在内院屋里做个洒扫的二等丫头比在起外院来,一个月顶两个月还多,难得还能听到这么些句话,不像那汾儿一句空口白话地喊了出来,倒是觉得不错,就有意打趣儿了两句,“你这么直接,就不怕我把你给刷出去?”
“奴婢是个笨拙的,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就是实话实说。”琪儿抬了抬眼皮,也没敢看子珊,视线就落在自己脚跟前。
“那你老子娘都是在哪里做事儿的?”子珊又问。
“奴婢娘在下等浣衣房里做浣洗。爹在王府的矿上打石。”
子珊听了这才知道原来睿王府还有自己的矿,后来一想平南出玉和翡翠,大约是王府的资产,想起来这睿王府家底还倒丰厚,看来她是鲤鱼跃龙门了。
“行,那你就留下来吧,赶明儿要是做事情用心,就把你老子娘也调过来做些轻巧的事儿。”子珊把琪儿给留下了。
又问了其他几个丫头,她们看琪儿一老一实地回话,看着笨拙,却反而得了少王妃的眼,便也有样学样地,子珊问什么,就一五一十地答什么,又留了三个下来。
子珊让永泰把名字都勾了下来,分别是琪儿管内院洒扫,苑儿管茶水,翠儿管花草,景儿管迎客人,传话等跑腿儿活。
汾儿被刷下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心里很不服气,她怎么也比这几个丫头聪明伶俐,难道做事儿会不如她们做得好?
子珊淡淡地扫了汾儿一眼,“你原是在厨房里做摘洗的,现在看着你也是不原意,那就去外院做事吧。我这里容不下那只会说不会做的。”说完也不再理会那汾儿,对其他没选中的丫头说道:“我这里只要忠心的,能用心做事儿,都有机会提进屋来,今天你们没选上有可能你们是没有做好准备,也许你们比这四个丫头更灵巧,只要你们用心做事儿,现在没机会,以后总会有机会的。孙妈妈,给她们一人一两银子。”
落选的几个丫头原本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但一听子珊这一翻话后,又莫名地觉得有点希望,又见子珊一人发一两银子,心里就更欢喜了,感觉这少王妃果然是个宽仁大方的,她们不过是来选个二等丫头,没选上也就没选上,是不敢有怨言的,没想到少王妃还弄得跟选秀一样的,没选上的还给银子。
捧着那一两银子,几个丫头心里都觉得暖哄哄的,一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刚进府几天的少王妃了。
子珊让张妈妈把这几个丫头都好好教导教导,毕竟是在屋里做事儿了,规矩是要的。
二等丫头的事儿一落定,子珊便开始去拾掇她自己的书房了,她专门给行知也安排了一张桌子,上面都放着她要用的东西,有了自己的办公空间,子珊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她看着行知,“原来跟在我身边的老人儿,现如今除了孙妈妈,就是你了,你有什么想法?”
“奴婢没有什么想法,又不用出去做事,整天吃饭还有人管着,月例银子又高,整日地做自己的事儿,又不用看人脸色,还小心翼翼地去猜度别人的心思,这日子比起以前在府里做大小姐的日子还舒坦,还想什么呢?”行知笑了笑,她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很美。
“没想过嫁人?你每天这么深居简出的,连个男人星子都见不到,可怎么办?”子珊可不想为了自己的事业,将别人的青春给耽误了。
“不知少王妃可有觉得好的,不如给奴婢指一个?”行知笑道。
她现在跟子珊相处,越来越像朋友,而不是主子与奴婢。
“我认识的,除了顾管事,吕掌柜,就是王爷身边的童侍卫了,但是这几个只怕是有人已经预定了,我是作不得主的,哪日我真得好好帮你物色物色。”子珊念了一遍,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异性缘还真是少得可怜,别说关系怎样了,原来认识的雄性生物也都是屈指可数的。
“那就劳少王妃费心了。”行知笑道。
看着行知脸上的笑意,子珊突然喃喃了一句,“有空咱们出去走走,这帐目也不是要一天忙到晚的,你也该出去透透气儿,说不定还真就能碰到合适的。”
“少王妃,张妈妈来了,有急事禀。”永泰突然敲了门,说道。
“这会子有什么急事?”子珊皱了皱眉,不是才让她下去教导几个丫头规矩,怎么就有急事?
想了想,子珊还是出了整理到一半的书房,到了堂屋,就见不光张氏在,堂屋里还有一个仆妇站在她身后抹着眼泪。
而刚发出外院做事的汾儿也在,还有一个系着围裙的白胖白胖的仆妇,孙妈妈也在。
“怎么回事?”子珊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走到主座上坐下,才淡淡问道。
“回少王妃的话,涪儿死了。”张氏躬着身回道,又指了指她身后在哭的仆妇,“这个是涪儿的老娘。奴婢方才去厨房跟厨娘讲将汾儿调至外院的事时,厨娘才说今天一早到现在涪儿都没有到厨房干活,这会子又要把汾儿调走,那厨房里的活谁来做?奴婢就恼这涪儿偷懒,就去她房间里寻她,就发现她死了。”
“嗯。”子珊淡淡地嗯了一声,“现在尸体在哪里?”
“还在涪儿的屋里,奴婢没敢让人挪动,怕破坏了杀人现场。”张氏回道。
“杀人现场?”子珊一听还真想笑一声,也难为张氏了,她还知道了杀人现场,“张妈妈怎么判断那里是杀人现场的?又或者说张妈妈是怎么判断出涪儿是死于他杀的?”
“她是被人砸破后脑勺死的,所以奴婢才判断。”张氏回道。
这时,涪儿娘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哭天抹泪地,“求少王妃一定要替奴婢主持公道,奴婢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她死得好惨。”
“没想到本少王妃刚进门,还没坐热乎,连这院子里的丫头谁是谁都还没理清楚,就出了这种事情。”子珊看了看这屋里的人,最后目光落在张氏身上,“张妈妈,你怎么看?”
“回少王妃,有人说看见孙妈妈这两日与涪儿接触频繁,还说看涪儿出事之前,还见过孙妈妈。”张氏回道。
子珊一听,就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孙妈妈,孙妈妈一脸坦然。
子珊自然相信不是孙妈妈做的,一来孙妈妈没有名目,二来她相信如果涪儿真有什么事情惹恼了孙妈妈,孙妈妈也一定会先告诉她,一个当初被冤枉差点被打死了,都能咬着牙忍到她回来的,不会那么沉不住气。
“是谁看见的?”子珊扫了一眼,将每个人的神色乃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进眼睛。
“奴婢看见的。那日奴婢还看见涪儿送了一包上好的普洱茶给孙妈妈,托她办什么事。孙妈妈笑呵呵地就接了,还说一定会办法,让涪儿放心。奴婢就见涪儿这几日心情很好,有时候做事的时候还哼着歌,奴婢问她,她说她就快有好事发生了,奴婢问她什么好事,她却不肯说。昨日奴婢又见孙妈妈鬼鬼祟祟地跟涪儿在角落里说话,听那声音还似有争吵。”汾儿眨了下眼睛,左右瞟了一下,就将事情前后禀了一翻。
“妈妈,你怎么说?”子珊倒也不偏颇,转头问到孙妈妈。
孙妈妈一脸坦然,“那日奴婢听到汾儿在跟涪儿嚼少王妃的舌根子,原是想要出去教训汾儿的,后来又想自己身份不合适,就没有教训,涪儿当时的确给了我一包普洱茶,说是要孝敬少王妃,并希望奴婢能在少王妃前面说几句好话,给她挑个好点的差事做。奴婢当时就答应她将茶交给少王妃,也跟少王妃提了她。原本也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丫头,也伶俐,做个二等丫头也不是不可以。”
“昨天她又拉住奴婢问,怎么样了,奴婢就如实告诉她,现在院子的管事妈妈是张妈妈,让她去找张妈妈,说只要她被张妈妈选进去了,少王爷指不定就能把她挑进屋里做事儿,就算真的没有进屋做事儿,指派个别的轻松一点的事情也是可以的。奴婢跟她并没有争吵过。”
“你胡说,你分明就跟她吵了,你还说让她懂事儿点,别跟你闹,不就是吃了她点子茶么?那茶可是涪儿用了两个月的月例银子买的,她不依你,你就威胁她……可怜的涪儿……孙妈妈,涪儿她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要不是我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前院,也不会发现她已经……那地上到处都是她的血……呜呜……”汾儿说着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子珊这才知道原来汾儿跟涪儿都是府里的家生子,一直在这院子里的厨房里做事,两人平时感情还是很不错的,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
“你早上什么时候离开的房间?”子珊突然问道。
汾儿一愣,立即回答,“奴婢寅时两刻离开的,因为要给王爷和少王爷准备吃食,每天都是这个时辰起来的。”
“你起来时,涪儿起来了吗?”子珊继续问道。
“……好像是没起来,对,没起来,奴婢还叫了她一声。”汾儿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