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康妍真的生气了,凌靖也不再开玩笑,低沉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的开口,“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康妍便提议,“要不,我们一起去京城看看?”
去了京城可以随时打听苏家的动向,说不定能有什么帮助也未可知。
凌靖摇头,“不妥,去了京城,我们人生地不熟,根本就做不了什么,且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也不安全,而且退一步说,就算是我们平安到了京城,苏宸靖肯定会想办法救他的父亲,他必然要四处活动的,他能去求的人非富即贵,我们根本就进不了人家的府邸,可我的能力只能够近距离的发挥,这样一来我们就什么都做不了。”
康妍十分挫败,“难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么?”
凌靖点头,见康妍十分担忧的样子,便温言安慰她:“如果我和那个苏宸靖真的有相同的灵魂的话,他一旦出事,我定然能够感应到,我现在还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说明他现在无事。”
“可是,等你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晚了呀!”康妍嘟起小嘴抱怨。
“喂,不用这样吧,”见康妍仍就放不开,凌靖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调侃她:“我都不担心了,你还怕什么?怕我一辈子黏着你啊?”
“是,怕你一辈子黏着我呀,”康妍没好气的说道,可想一想,凌靖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们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而且凌靖对他重生这件事这么笃定,那就说明他肯定能重生,一定只是契机未到而已,她自我安慰的想着。
饶是如此,康妍还是吩咐铺子里的掌柜多派人留意京城的动静。
同一时间,麻城府通往京城的小道上,几匹马快速的奔跑着,打头的一位身穿淡蓝色衣衫的公子正拼命的抽打着身下的马儿,“驾,驾。”只盼着马儿能跑的再快些,再快些。
身下的马却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慢,终于一个踉跄,马儿轰然倒地,马上的公子被往前摔了出去,还好他反应迅速,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两边的草地上滚了几圈。
后边跟着的小厮立刻下马奔过去,扶起他,“少爷,少爷,你怎么样?”
蓝衣公子摇摇头,头上因剧烈奔跑已经有了一层薄汗,落在地上沾上了泥,让他的形容看起来有些狼狈,他随意的抹了一把,忍着身上的疼痛,吩咐道:“没事,我们接着赶路。”
另外一个小厮上前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马,“少爷,马不行了。”
扶着公子的小厮声音哽咽地劝道:“少爷,要不我们歇会吧,咱们已经连续赶了一天的路了,这马儿都受不了啦,再说少爷,您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哪里能受得了。”
他的少爷,自幼锦衣玉食,鲜衣怒马,总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哪里受过这种苦。
男子摇摇头,“不行,我们得快点赶回京,我不相信我爹会谋逆,早一日回去,就能早一日救出我爹。”
站在马前的小厮去后面的包袱里拿出两块干粮来,递给男子,“少爷,我们知道您担心,我们又何尝不担心,听说家里被抄了,主子们都收了监,下人们都等待发卖,那里面也有我们的家人呀,我们也害怕,这个时候,您就是我们唯一的主心骨了,您可不能倒。”
这男子正是得到消息急着赶回京的苏宸靖。
他攥了攥拳头,咬紧牙关,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绝对不能倒下。
现在只是听说全家被收了监,消息从京城传回麻城府,就已经过了几日,现在京城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想起体弱的母亲,年迈的祖母,他的眼眶就忍不住一红。
他不相信他爹会谋逆,他爹这个平北侯是世袭祖父的,平日里也就在朝廷挂个闲职,爹又一向没什么野心,素日除了上朝不过是养花斗鸟,对朝中事从不干预,更没有结交过什么权贵,怎么可能会谋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朝廷既然已经下了抄家灭族的旨意,只怕是连他也不会放过的,所以他不敢走官道,只敢走小道,快马加鞭返回京。
小厮说的有道理,他现在没有资格任性,家里人的指望和性命都在他一人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苏宸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干粮,吩咐道:“你们也去吃一点,咱们休息一刻钟,长更,待会先把你的马给我,我先走一步,你们到了前面的镇子上再买两匹马,我会在河间府的地界上等你们。”
长更是他的贴身小厮。
穿过前面的镇子,再往前走一个镇子就是河间府的地界了。
到了河间府,离京城便又近了一步。
与此同时,京城,天牢内。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一个削瘦的中年男子盘腿而坐,他的对面站了个四十多岁左右的内侍,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指甲上的丹寇,声音缓慢又尖细的说:“怎么样,平北侯,想好了吗?太后和皇上可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着你。”
平北侯紧紧闭了一下眼睛,掩住内心强烈的挣扎,睁开眼,满含嘲讽的看着内侍道:“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到的,太后能堵住苏某人的嘴,能堵住我苏家的嘴,但她怎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放肆!”内侍尖声斥责,“太后也是你能诽谤的。”
见平北侯闭目不言,内侍有些气急败坏,想起来时太后的话,气又消了两分,冷笑着看向平北侯,“侯爷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吧,唉,听说如今在麻城府玩乐呢,也不知道他知道了家里的境况后会不会赶回京?从麻城府到京城路途遥远,不知道这路上到底安不安全?哎呦,要是碰上什么劫匪强盗什么的,怕是连个全尸也不能留了,可怜见的,哦,今年才十七岁吧。”
靖儿?平北侯猛然睁开眼睛,目眦欲裂,“你敢!”
“不是我敢,而是太后敢。”内侍**luo的威胁,“哦,还有苏家的太夫人,今年有五十多了吧,可怜人老了还要跟着儿子遭这牢狱之罪,也不知道能不能得个痛快,要是遇上什么……”
“够了,不要再说了。”平北侯双手紧握成拳,半晌方才平静了呼吸,半晌方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道:“告诉太后,我答应。”
内侍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了太后给的任务,刚想说话,却听到平北侯阴冷的声音,“只是时间到底太久远了,且容我想一想。”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