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算信守诚信,次日便带着我来到昨晚那个海岸边的小屋。一看到大海,空气中感受大海咸湿的潮气,我便开始放下心,知道与莎若汇合的机会很有把握了。
他似乎认识这个小屋的主人,白天,沙滩上聚集了很多人类,屋外很嘈杂,那个小屋的主人并不在屋子内,而是,时不时要去沙滩海域巡视,提醒人们不要涉足深海区,他是一个救生员。
自从我以人类的模样现身过一次之后,那个人类对于干花形态的我,处处小心翼翼,生怕碰坏我一点,他还特意将我装进了一个很干净的包装盒内,将我放在桌子上,自己则一个人坐在窗下的沙发上兀自发呆。
他似乎并不急着去外边找那个男孩,而是在小屋内静静的等。有时偶尔将目光投在我身上,有时又将目光越过窗口朝大海的方向望过去,目光是迷茫而又懒散。猜不透人类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则一闻到大海咸湿的空气心情便无比舒畅起来,看来晚上我便能见到莎若了,这个该死家伙,竟将我弄丢,回头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唉!———估计这一夜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发现我不见了她一定会急坏了,而她又不能及时上岸来找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回水城,还是躲在了附近某个隐秘的藏身之处,焦急的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我则希望她安好,千万不要因为过于担心我而让自己乱了方寸招致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我现在一切都很好,莎若,你也要好好的,不要让我反过来再来担心你,我试着发挥我的意识能量,如果,她在附近,但愿她能够感受到,只可惜我不在水中。这些能量太微不足道了。
“真让人惊奇!你到底是什么变的?看上去就像一朵闭合的干花!一朵透明的塑料材质的花,但又不是那种塑料的质感,模上去冰冰凉凉的,像水晶像玻璃,但薄的又太不可思议太离谱!”在这段等待的安静的时间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类,又一次将目光投射在我身上,一个人对着我的干花身体自言自语。他现在对我充满极大的好奇和但似乎又怀有巨大的疑惑,他用手轻抚着我干干的身体。“能听到我说话吗?”这一次他在郑重的问我。试图让我再一次跟他交谈。我在我的身体里,对他说,是的,我看得见,也听得见,遗憾的是,我无法和你交谈。
“真奇怪,为什么现在又不变了,昨夜那个女孩是你变的吗?”他兀自纳闷。对我无限好奇越来越强烈。现在应该是好奇大于各种恐惧。
“那个说话的女孩真的是你变得吗?”他还犹如处于梦中一般不敢相信的再一次确认。我想对他说,是的,那就是我,可惜,他无法感知。人类的感应能力和神经系统都受到笨拙的躯体这个累赘阻碍发展,他们太依赖这个身体了,比精灵类的进化远远落后迟缓。
这个时候那个被他称作伊凡的人类男孩回来了,他摘下戴在脖子上的哨子,坐到床上,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猛灌下去,才满足的大喘一口气。然后,定定神,发现窗下沙发上坐着个人。“呦,大少爷,怎么这个点跑来了?我正忙着呢,没空陪你玩,我还有工作要做。”那人歇过气之后,便开始与那人类轻松调侃起来。
“别闹了伊凡,我有正事找你。”那个人类面露正色道。
“我没听错吧?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什么正事竟将我们的陆大少爷给难住了,这也太不像你平时的表现了。说吧,什么事?”那个叫伊凡的有不依不饶之势。
“去你的吧,说正经的,你认识一个叫莎若的人吗?”
莎若,一听这个名字,那个叫伊凡的人类一脸警觉起来的看着他,“你,你什么意思啊?———该不会你跟莎若你们之间———”
“什么跟什么呀?你想哪去了?”一见那个叫伊凡的男孩脸色不对,情绪也起了变化,他忙打断“我怎么会跟什么莎若扯上关系,我都一点不认识她。”
“那你找她干嘛?”叫伊凡的依然不松口。
“这么说,你真的认识一个叫莎若的,而且这个叫莎若的真的存在?”那个人类果然得到了确认,还确有一个叫莎若的存在。
“什么真的不真的存在?莎若是最近新认识的一个女孩。”伊凡被那个人类的话绕的有些迷迷糊糊,他郑重其事的开始纠正过来。
那人类撇撇嘴,没出声。
“没错,我确实认识的一个叫莎若的女孩,她既神秘又气质独特,她有一双让人捉模不透的眼睛,她———我觉得我快要被她迷死了———”叫伊凡的人类自顾自说的,似乎陷入某种美好幻境。
然而,那个人类似乎对他所描述的所有关于莎若的种种美好,并不感兴趣。转而迫不及待的问“能带我去见她吗?”
“你见她?———你见她做什么?”叫伊凡的依旧不放心的追问。
“我有重要的事要见她。”那个人类很执着的说。
“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能告诉我吗?我也一样可以转告啊。”叫伊凡的穷追不舍的问。
“是这样的,我捡到了一个她的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朵奇特花。”他指了指桌子上盒子里的我。
“噢~~这朵花呀,交给我吧,我会转交给她的,你就放心好了。”伊凡还在设限。顾虑很明显。
“不行,我必须亲自交给她。”那个人类也不让步,执意要亲手转交。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一种僵持状态,谁都不肯让一步,小屋中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
最后,还是那个人类松懈下来。他上前搂住了伊凡的肩膀“嘿,兄弟放松点,我对那个什么莎若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心中有几个疑惑想找到答案。你放心,我向你保证!”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心里,我之所以这么紧张莎若,是因为我觉得,我可能已经离不开她了,非常害怕失去她。”
“我能理解。你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还不放心我吗?嘿,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呀,这次真的动真格的了?”那人试图开解他。
那个叫伊凡的男孩无力的耸耸肩,“也许是吧,恐怕我不得不这么承认了。我可能真的喜欢上莎若了。而且爱的不能自拔。”
“宇豪,如果有可能,别和我争,你知道我不是你的竞争对手,我也知道我的条件根本没法跟你比。”
“伊凡,你真的想多了,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我已经向你保证了,我对那个莎若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是想弄明白一些问题。就这么简单。”
两个人类的交谈到这已经结束。但谈话内容却很有意思,那个伊凡真让人好笑,而且人类的意识真是奇怪,怎么感觉莎若成了他们争抢的东西似的,想将莎若据为己有的感觉,首次与人类近距离接触的好感被大打折扣。
我开始想念水城了,想念那里的精灵们,大家相互照应,各伺其职,尽忠职守的共同守护水城同一个家园,精灵长老们会传授年轻的精灵经验和灵力,让他们担负起各自的责任和使命。我开始想念那里的宁静,那一片盛放不衰的花海。一种莫名的伤感开始让我加倍想念水城。我期待夜晚快快降临,期待莎若来赴约,这样我便和她汇合,我还是会极力劝说莎若回水城,让她收收心,当初,我那样问莎若,“你是不是向往人类的生活?”她不是也没有回答,看来她的心中还是存在着某种犹豫的,那一定是对家乡的不舍。
夜晚如期而至,那两个人类出去了好一阵之后,又赶回了小屋。
而距离莎若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小时。
“宇豪,说真的,我就纳闷了,你为什么非得自己把这东西交给莎若?这一点我就是想不通?”发问的是伊凡。
被称作宇豪人类没有理他,而是出神地凝视我这具干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嘿,想什么呢?”伊凡将他从某种失神的状态拉回了现实。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非要亲自把这塑料花交给莎若?”
“她也许不是什么塑料花,还是别这么随便叫她吧。”叫宇豪的并没回答他的正题,而是开始纠正起伊凡对我干花状态的描述。
“好吧,就说,你为什么非要亲自把这个东西交给莎若?”伊凡依旧不肯放过继续追问。
“她也不是东西,她———”叫宇豪的根本没有回答他的意思,但谈话的焦点似乎很在意对我的关注上。
“好吧好吧,为什么———”伊凡不打算就此罢休。
可就在这个时候,莎若推门而入,她的早到令在场的两个人都意外至极,她神色慌张焦急,进门就问“你,你们有没有见到一朵闭合的透明类似花朵模样的东西?到底有没有人见到?”她神情焦躁不安,让那个伊凡心疼上去就拉住他她,安慰道:“别急先别急。”
“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叫宇豪的站起来,我已经在他手掌心。
莎若几乎疯了一样扑过来,将我从他手中接过来,不断的贴近脸颊,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都是我的错。”
我用意识开始跟她交流。“我很好,不要为我担心了,你没什么事吧?水城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情吧?”
“还好,一切都很好,大家一切照旧,花激族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她用也意识回复我。
“那我们回水城吧,我开始想念水城了。”我急切的提议。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马上回水城。”我没想到莎若会答应的这样痛快。
旁边的两个人类并没有听见我们的意识对话,而是看着失而复得我的莎若如此悲喜交加的将我贴在面颊上,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
然而,一旁那个叫宇豪的人类,神情里却多了很多不易察觉的东西。
“今天我要走了,改天我们再见面吧。就这样,别送出来。”莎若对伊凡说。
那个叫伊凡的人类依依不舍道“怎么这么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忙?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对我说。”伊凡不放心的嘱托。
“我会的,谢谢你的关心。对了,还有你的朋友,谢谢你将她交给我,我感激不尽。”莎若对宇豪表示真诚的谢意。
那个叫宇豪的人类看着莎若将我护在手心里,对着莎若说“不用客气,我也是受人之托。”
莎若因为急着带我回去,对于那个人类的话,并没有太在意,而是撇了一下嘴,算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回应吧。她一心想带我快些离开这个地方,今天她和那个叫伊凡的约会泡汤了。
在回水城的路上,莎若后怕的对我说“如果你真的出事,我都不知道该怎样对花激族精灵长老交代,更不知道该怎样跟整个水城精灵交代,那是一个我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失。”
“你还说,知道就好,以后你也不要再到那个岸上了,那里有什么好的,我看也没咱们水城好。”我趁这个机会好好教导她。
莎若只是笑笑的过去,并没有明确表态,她开始小心转移话题,“你看,我们快到家了,快钻进我的头发里,屏住呼吸,藏好自己,千万别被发现。”
看到水城,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既激动又兴奋,按照她所说的吩咐,开始着力藏好自身,做好回家的准备。
这一天,我一个人独自在花海散步,顺便将我的经验棒和能量收纳盒带出来,用我的意识操控盒子里的海浪图形试着集中注意力专心练习,经验棒点进我的能量收纳盒,便从收纳盒中抽出海浪形状,只是缩小版迷你小海浪形态,在我的经验帮的指挥下,海浪形态发生了我要它形成的样子。
能量收纳盒收集了我曾练习的对于海浪,水花的灵力的成形累积,我要水花海浪变成什么形态,它就会在我的意念支配下,变化形态,光有其形态还不行,这个海浪,水花要有惊涛骇浪般的力量,才算练就成功,这个境界才是我们精灵共同都想要达到的境界,目前,我的灵力还不具有这么有破坏力,攻击力,的海浪,我只会将它们操纵的此起彼伏,都是柔和的力量形态下的海浪,所以,还要继续修炼。以备将来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练累了,将能量盒和经验棒收好。之后我便喜欢一个人找一个非常舒适的海蚌石休息,放松自己,我习惯来水城外南花海,那一片花海朝向源生台,可以看见源生台光柱的一角,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片花海生长的异常丰满,颜色妖娆鲜亮。没事,我也喜欢一个人独自来这里散步。
海蚌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最大的有一座房子那么大,然而,这样的海蚌石极其罕见,只有西面的水城海域有一块,东面也矗立一块,越是形状巨大的海蚌石颜色越发暗,而且周围死寂一片,缺乏生命力;海蚌石越是剧中,颜色越偏浅,周遭的花植也相应多一些,这样剧中的海蚌石北面水城的水域多一些,而唯有南面的海蚌石适合精灵们休息,他们比较小又集中,所以颜色鲜亮又各异,蓝色和红色居多,绿色和黄色也有,其中黑色白色最少,那些颜色鲜亮的海蚌石通常周遭花植会繁茂的生长。
我选了一块我常来的蓝色海蚌石,静静栖息在石头上,凝神静气修养,透明的躯体开始呈现花开的姿势,轻轻的盘旋着落在石头上,以最放松的姿态休息是最舒服的事。
“隐默,你在吗?”凝神休憩中隐约听到莎若的声音在唤我。
“在。我在这。”我回应。
记得距离上一次和莎若见面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呢?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坐一起聊天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最喜欢的话题就是关于水城外的世界,但自从上一次,她将我弄丢又有惊无险的回到水城之后,她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估计来找我,多半我也会劝她少往岸上跑。而且,我对人类的世界似乎不再那么的感兴趣了。而现在,她突然来找我,会有什么事?
他们人鱼族是不需要练习能量操控的,他们只负责收集音律,唱出世界上最美妙最动听的歌声,为水城增添快乐优美的气息。
“嗨,隐默,好久不见。”莎若很轻易的就找到了我们所在的老位置,将她柔美的身段栖息在同一个海蚌石上。她柔软浓密的红发,长及腰部,很自然的披散在身后,身姿永远那么迷人,她悠闲的动了动闪着绿色鳞片的鱼尾,摆弄了一下侧月复的鳍,让它看上去更舒适的绽开。
“哪有,才一个星期没见,哪来好久。”我纠正她。
“怎么我感觉好久没跟你见面,想你了呗,过来和你聊聊。”她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的说。
“你最近在干嘛?”我问她。
“什么也没干,练习发音,每天唱歌。谱曲。”她如实回答。
“就这些?”我有些不信。
“当然就———不光只这些———”她也如实承认。
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分的待在水城。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个叫伊凡的人类?”
“嗯。”她倒毫无避讳的先承认了,让我连说教的心思都没了。很快她又继续问道:“我想问你,你有没有以人类的模现过身吗?或者以某种易于人类熟知的形象现身与他们交谈过接触过?”莎若似乎无心谈论自己,而是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她的话让我想起,我跟那个叫宇豪的人类有过直接接触。便说“有啊,要不然我现在遭遇什么不测还不知道呢。那晚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幸好我够幸运,才将自己转化成一个人类的模样,跟那个叫什么宇豪的人类交谈过,我要他将我送回伊凡的小屋,而且要他把我交给你,就这些了。”
“这就对了!难怪!我说呢!”莎若恍然大悟,奇怪的表情让我琢磨不透。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想见你,自从你那一次现身之后,他就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现在每天面朝大海期盼着什么,最近他的好朋友伊凡很担心他的状况,觉得他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喜欢面对大海发呆。问他什么原因,他也不肯说,终于有一天,他让伊凡转告我,说他很想见一见我的那位朋友。一开始我有点懵了,没明白过来,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他的意思。我想你们之间可能发生点什么,所以,就决定来试探性的问问。”
“见我?你是说那个叫什么宇豪的人类想见我?”
“伊凡这么跟我嘱托的。”
“可我有什么好见的,告诉他我可没什么心思见他们人类,他干嘛要见我呢?真奇怪!?”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莎若忽然转过脸,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眼神看我,一副怜悯的表情出现在她那张精致的面庞上,这样的表情不禁让我皱起了眉。
“你这时什么表情?”我不解又恼怒的问她。
“我是在可怜你,你在这件事上跟其他水城精灵一样反应迟钝,当然,我说的,不包括我们人鱼族精灵在内。”
“你指的是什么事?”我对她表现出来藐视很不满。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水城的精灵,所有水城精灵都有他独特气质和能力,都有不可替代的灵力操纵能量,将来水城面临威胁时,都将展现出非凡的力量。她凭设么这么说大家。
“你说呀,是什么事?”
“那就是他喜欢你这件事。”莎若无奈的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就是这件事,所有水族精灵都对这件事不了解,只有接近人类的人鱼族对这件事一知半解的还算知道一点。你试过两个独立的个体相互喜欢的感觉吗?彼此不愿分开的感觉?你有过吗?有过这种感觉吗?”
“我……”确实没有过。莎若所说的那些感觉,我的确不曾有过。所以,面对莎若咄咄逼人的质问,我无言以对。
“我已经把要传达的都传达给你了,至于你愿不愿去见他一面,你自己做决定,想好了来告诉我,不要让一个人傻傻的对着大海期待。”
莎若抽身离开了,留下独自发呆的我。
我一个人愣在那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却又好像应该干点什么,那种不知所以然的感觉纠缠不休的以一种我浑然不觉的形式爬上了我的意识层。
那一刻我好像听见身体内深处传来某种崩塌的回声。
莎若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会强硬的跟她所提出来的观点对抗,然而,当莎若一走,这种强硬的态度却没消失不见了,怎么也跟自己较不上劲来。这种手足无措的不安让我无法静下心来做事。
我总是在该不该去见一个人类这件事上打转。如果不去见他,他会怎么样?莎若,说他傻傻的一个人面对大海期盼,那又是什么样感情?为什么他会面对大海期盼呢?我不要想,我不要再去想这些,我不想知道———
我才不会去见一个人类!最后,思想争斗了半天,我终于给自己混乱的思维狠狠敲了一棒子,让自己醒醒脑。我哪儿也不会去的,就待在水城。我会继续练习我的意识操控能力,我必须勤加练习才成,我这样不断提醒自己,告诉自己,什么才是自己必须干的。
然而,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当我再一次拿出能量收纳盒和经验棒,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能量收纳盒中的海浪形态,依旧停留在之前的状态中,想要再去操控它,它却不被调动,形态开始出现涣散的迹象,我越是集中意识一点,能量却往相反的方向作用,我再试结果还会出现同样结果。
怎么会这样?我沮丧的自问。然而,回答我的只有这些毫无生气的能量图形。面对着它,我却不知该怎么办,我想,或许自己最近练习太辛苦了,试图找一个合理解释的借口,于是,我让自己休息了两天,两天的时间不去碰经验棒,没有打开能量收纳盒,两天里,除了想到那个叫宇豪的人类,却什么也干不下去。
如果,我不去见他,他又会怎么样?的问题,一直纠缠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状况糟糕透了,我不但无法集中意识练习能量操控,反而被另一种强大意识强占我的意识,而我却怎么也躲不过这种意识的胁迫,它无时无刻不在敲击我的意识层,让我不得安宁。
“隐默,去见见他吧,这样或许对你对他都有好处。”莎若来找我。她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对劲。
“不去,我才不要跟什么人类见面,我哪都不会去,就待在水城。”奇怪的是,莎若越是觉察到我的不对,我却意图去掩饰这种状态。
“隐默,别再骗自己了,去见见他,又没有什么损失,你们只是见一面。”
“不去,你别再说了,你回去吧。我要静心修炼了。”我强硬的申辩,试图赶走莎若,她在反而让我本就慌乱的心,更无可以呼吸的余地。
“隐默,你这又何必呢,你知道,你的花形现在是在水底,可她却处于闭合状态?这又该怎么解释?”
的确,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形态居然回到了原生形,而且是最为紧张不适的闭合状态。
“你在逃避,在焦躁不安。隐默。”莎若对我这点看的很透。
“莎若,我———我个这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感觉很不适应,既奇怪又很困惑。我甚至在恐惧着什么。害怕着什么。———”什么也瞒不过莎若的眼睛。我的状态确实糟透了。还是跟我的好朋友坦白了吧,这些日子我快要崩溃了。
“傻隐默,你在害怕什么呢?这是好事呀!这代表你已经意识到什么令你在意的东西了。你为什么不接纳他呢、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去接纳他就好,为什么你让自己那么紧张矛盾呢?你不能再这么迟钝,不能再禁锢自己的感觉,也许,你的意识深层已经替你做了决定,而你的理智还在排斥,逃避,所以你才会这这样痛苦挣扎。也许,你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对这种美好的感觉开始持亲近态度,没有人会抗拒得了这种感觉,即使你是一个精灵,说不定也难以抗拒。”
在这件复杂的事情上,我不得不承认莎若比我看的透,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愚钝,很多事的确没有经历是体会不出来的。
“去见一见他吧,不管怎样,总该有个了结,不要让一个人整日空守大海,这也许是唯一解决的办法。”莎若提议。
莎若是对的,我发现她在这件事上要比我聪明百倍。
莎若和那个叫伊凡的人类,帮我们安排了这次见面,当时是在海边。莎若当然不会傻到将我们的精灵身份拆穿。她只是编了一个美丽的,适合人类理解范围的谎言。
夜色中,当我再一次来到海岸边,借着海水的力量,我又一次将自己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这一次看上比上一次更加真是了一些,也不是轻飘飘的悬于半空的样子,而是脚踏实地的行走在海岸上,只可惜,我依旧虚幻如泡影,那个人是触碰不到我的,这只能欺骗过人类那笨拙的眼睛。
那个人背对着我,久久站立于大海边,他不时抬头望月,不时遥望大海,不时低头感触海浪冲击上岸边的海水,我则悄悄一个人靠近,在他身后注视他了好一会儿,才决定上前“是你要见我吗?”
他瞬间转过头,以一种既惊喜万分,又激动不已的神情,看着我。
他的模样和第一次看到时相比略有变化,好像沧桑了许多,神情憔悴一些,上一次记得是一个蛮好精神,蛮神采奕奕的样子。是什么让一个人有了这番变化呢?
“是,是我,想见你。”他如实回答。
“那,我已经来了。”我站在他身后不足一米开外的地方看着他。
“哦,来了好,来了……”听上去,他有点语无伦次。最后竟没了音。
还是我先开口。“你不害怕我吗?我可是幽灵,魔鬼,鬼魂之类———”我把莎若告诉我的这些词统统说给他听,却并不十分理解这些词的真正含义对于人类意味着什么。
“我不害怕。”他表现出勇敢的一面,目光灼灼的盯住我。
奇怪的是,这回轮到我低下头,他滚烫的目光,灼烧着我,我不敢再和他对视,我害怕那样灼灼的目光里翻滚着的一种汹涌的能量起伏,那种能量强大到惊人地步。我却无法和那样强大的能量对峙,连迎接那种能量的勇气也使不出来,我太懦弱了,这不是来解决问题该有模样?问题还没解决,就先败下阵来!现在,这种强大的能量只会让我想要逃,不想再让他靠近。害怕他的靠近。我这才开始意识到我在一步一步的后退。后退。
“等等。你别走。”他这样急切的喊住我,他是怎么猜到我要走的?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靠的是这样近,我看到他的目光中摇曳的火光,以一种似要炸开的趋势膨胀,我别开了目光,他却说,“原来你是会害羞的。”他这样说道。
虽然不太理解他的用词,但是我却能感受他的语气和靠近我的能量,带有强烈温度张力,热的震颤,这让我莫名想起水城的源生台的温度,光和热,此刻,我却害怕这样的温度的靠近。
“我希望,”我鼓足了勇力,抬起头去看他“我希望我们以后永远也不要再见面。”说完我便一个人匆匆跑掉了,跑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将他一个人留在原地。
回到水城的我,明显发生了很大改变,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现在的我,我想回到以前那个安于平静的我,那个勤加练习的我,那个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我,那个没有触及更多外界因素的我,那个对自身灵力自由支配的我,那个单一的我,那个知道我就谁的我,而不是现在这个愈加陌生的自己。
那个叫宇豪的人类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试图将他赶出我的脑海,但这时一种徒劳,他好像根深蒂固的存在我的意识中,他在我的意识里扎根,占据我的意识。使我丧失了自我。
我甚至到了害怕见到莎若的地步。我害怕她的过问,但另一方面却又渴望着和她谈谈。这种自相矛盾的心里左右撕扯着我,让我无处躲藏又无处可诉。
开始憎恨起自己来,憎恨那个叫宇豪的人类,恨他为什么会让我这么痛苦。恨他为什么会让我产生这些奇怪的感觉,更恨自己的懦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