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鹏是武状元出身,殿下可知,杨鹏这一身武艺从何而来?”
她知道白玉熙不会回答,她也没想过要他回答,这个问题本就不过是启开话头的所用,便径自接了下去:“杨鹏师从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青剑门。青剑门的惊世绝技想必殿下还记得?”
白玉熙自然知晓:“一贯长虹?”
“嗯!就是这一贯长虹!”她点头:“用利剑在一瞬之间贯穿心口,剑出而血未涌。”
白玉熙面色沉了沉,柳青青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都被贯穿了,人还能活?即便是孙老头这样的神医,只怕也没有补心回天的医术,他是要兵权,可也不能拿命去换,要是因此一命归了西,他难道要去阴司里去掌管那十万禁军?!
她又提了提嘴角:“殿下可曾听孙神医说起过,人的身上有一处死穴,就在心口的位置,刺得准,便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白玉熙眼中的希冀,如同两簇小火苗,被‘死穴’二字点燃,在眸中窜了窜,又迅速熄了:“杨鹏又不受我摆布,即便我挡下他刺向父王的那一剑,又如何能让他刺准死穴?”
“属下前不久,习得一门能瞬间移穴换位的功夫!”说来好笑,她会这门功夫还是白玉熙所教,白玉熙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秘籍,移穴换位不是上面的雕虫小技!
“瞬间移穴换位?”白玉熙略有些迟疑。
“属下告知其中诀窍,凭殿下的天资,立时便能学会!”她这说的,可是事实,当日她学这个便没费什么功夫,白玉熙在武学上的天分一向比她高,学这个当然是手到擒来。
白玉熙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还在斟酌,她可没有这个耐心:“法子说了,用不用由殿下您自个儿斟酌,现在可否把那封举报信交给属下?”
白玉熙闻言倒是干脆,从袖管里模出一小截一指宽的细竹管,朝她一扔。
她接下,抽出了细竹管里卷成条状的小纸条,打开粗粗验看,确定是那封举报信之后,便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下了移穴换位的诀窍后,便颔首施礼后便退下了……
五日后的傍晚,皇帝遇刺,白玉熙因救驾重伤昏迷、命悬一线。次日清晨,昏迷中白玉熙悠悠转醒。一月后,白玉熙伤势痊愈,上朝时,因重臣奏请,白玉瑞赐下其掌管都城十万禁军之权。一切都如柳青青预料般,圆圆满满。
而柳青青的生活却因为她一手促成的圆圆满满而变得苦不堪言。不知是不是白玉熙受了皮肉伤,存心报复,点了名字让她伺候汤药,看火熬药不算,还把擦身换药的苦差事也派给了她。一个月苦熬下来,不但人瘦了一圈,还落下个闻到药味就头晕的毛病。
这都不算什么!这一日,孙老头撤了白玉熙包伤口的布,宣布其伤愈,不用再进食汤药,才算是彻底放了柳青青自由。她回到房里,爬进浴桶,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之后,就爬上了床,准备睡个天昏地暗,把这一个月未睡饱的觉都补回来。哪知道,前脚刚踏入梦乡,后脚就被白玉熙传话的人给拉了回来。
她迷迷瞪瞪起身,又接下了一桩苦差事,陪白玉熙一路远行去往夕国,去迎娶那夕国的公主——公仪蕊。
说起公仪蕊,那可是决定了安国被灭国的命运的关键人物。话说,凤氏一族做了安国和云国两国大战的引头,不但让安云两国打得如火如荼,还引得夕国加入战事。以当时的局势来说,云安两实力均当,几场仗打下来,都是有胜有负,所以这时候,如何拉拢夕国便成了关键。后来她分析,安国之所以会败,就败在安国的皇帝少了一个能出嫁的公主。
让云国占了先机,各自献出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都是一娶一嫁,双份的姻亲关系把两国的关系愣是联系得稳当牢靠。
夕国前来迎娶的皇子还未定,远嫁的公主倒是的早早定了美貌端庄的公仪蕊。,云国这边的出嫁人选,没的说了,只能落在唯一的公主白玉熏头上。迎娶人选,倒是破费了周章。娶了夕国的公主,便是那夕国皇帝公仪灏的乘龙快婿,公主又是正妃,将来生的孩子便是嫡子,试问,白玉睿会把江山的交到公仪灏的乘龙快婿手上,再让他把王位传给那有着一半夕国皇室血统的嫡子?!所以,这位如花似玉的白玉睿公主便成了烫手的山芋,让那些个有着野心的皇子,唯恐避之不及。最后,一番大臣权衡商议,自然便把这烫手山芋丢到了出生卑微,最不得宠的逍遥王身上。
而这个倒霉催的逍遥王,便让这门亲事,也变成了她的噩梦!
因为突然,连每夜里都在她房里转悠的酥饼都来不及说上一声,就匆匆收拾了几件衣裳上了路。慢悠悠地随着白玉熙的车马行了足足一月,才出了云国边境穗城的城门,远远就看见迎接队伍里,特别英姿勃发的那个人。
下了马,做谦恭状扶着白玉熙下了马车,两方各自的大臣,点头哈腰地介绍了自个儿的主子,白玉熙便首先开腔说了话:“璟王殿下,看着甚为眼熟,是否在哪见过?”
她心里咯噔一下,那璟王说的正是公仪璟,也怨不得白玉熙记得,公仪璟这般的人物,本就让人印象深刻,更何况这里还是穗城,故地相遇,可不是眼熟么!
公仪璟轻易地就给敷衍了过去:“本王也觉得逍遥王殿下甚为眼熟,许是前世里有过一番牵扯,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便有官员上一番官腔夸赞后,引领白玉熙往驿馆而去。柳青青跟着一群人的最后,一双眼不时的往公仪璟身上飘去,心中略略有些发虚,那是做了不可告人的事后,最直接的表现。
他应该已经忘了吧?但……万一记得呢?不!不会记得!你看他连一眼都往我这儿瞟!不瞟才说明有问题啊!不然干嘛连看都不看?分明是心里藏着事!她脑中像是住了两个小人,互相辩驳,争得她脑袋疼,甚至于忽略过了越过公仪璟时,他那神色复杂的一眼。
到了驿站,白玉熙发了慈悲,说是体谅大伙儿舟车劳顿,今日便不用众人在面前伺候。
她颔首道谢,回到分给自己的那间厢房,终于绷不住,兴奋地往床上一扑,却‘啊——’的一声又跳了起来。
“淡定!小白!”酥饼忙捂住了她的嘴。
“你怎么在这儿?”这位酥饼大爷真是神奇的人物,居然能掐着点算到她到达驿站的日子,还能掐准她住哪间房。
“老子憋了一个月没见你,就是为了在今天给你个意外惊喜!”
惊喜个头,惊吓还差不多!
“你一直跟着我?”难怪在荒山野岭里露宿的时候,总觉得那不远处有一双冒着精光的眼。
“那倒没有,老子的马比你的快,七日前就到了这儿?”
她淡淡地“哦!”了一声,拿过刚才甩在床上的包袱,在床沿做好,打开包袱,从里面挑选一会儿沐浴之后替换的衣裳。
酥饼见她忙着自己的事,觉得备受冷落,便撇了撇嘴:“你就不问问老子,这几日干嘛了?”
她放下了一套青色的,拿起一套湖蓝色的,漫不尽心地顺着他问:“那你这几日干嘛了?”
酥饼挑眉,声音高了一高,似乎想用声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老子方才说不是要给你意外的惊喜么!”
她的注意里孩子挑选衣服上:“你方才不是给了吗?”
“嘿嘿……”酥饼难得不好意地模了模鼻子:“老子自己算一个,本来还有一个,但打听来打听去,那惊喜现在却在公仪璟那小子的手上!”
她一听‘公仪璟’这个名字,就来了兴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看向了酥饼,“什么公仪璟的手上?”
酥饼见她看着自己,一高兴,就挑起了话头:“你还记不记得,你养的那个小狗崽!”
她一怔,脑子里顿时都是小狗崽依偎在她怀里的样子,心里便直冒酸。那时候她走的急,什么事情都拜托给你了公仪璟,唯独把这个小东西给忘了,也不知道这小东西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是不是有地方容身!
酥饼自然是无法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见她呆愣地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说得更加起劲:“那时候,你不辞而别,头几日大伙儿的心思全在寻你,还有照顾吐血的小凤身上,谁也没顾得上那个狗崽。最后还是小凤,想起那个狗崽,说是你留下的,他要尽心照顾,找到了你房里,却哪里还有狗崽的影子,他和大伙儿找遍了客栈前后,也没找到,那时候又急着寻你上路,不得已便搁下了。一个月前,你随着这王爷出来,我一打听是要去瑞城,便动了这个心思,寻了一匹快马,死赶活敢,赶在你前头到了这儿,昨日里倒是寻到了狗崽的下落,便找了那公仪璟,想要回狗崽,谁知道那小子不肯给,还说,要是想要,非得你亲自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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