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岚回来的时候,顺便也把贾秋兰佃妇送下庄子。
他的孩子石根儿很懂事,红菱与白霜一路上拿红枣给他吃逗他笑,一路上洋洋洒洒着欢声笑语。
倒是走在最后边的掌事院福伯脸上阴晴不定,他想着这么回去该怎么给新任大夫人上官玉漱交代呢。
慕容云岚帮助了贾秋兰,待到他日七国****之时,贾秋兰母子将会给云岚无比巨大的帮助,这事暂且搁浅,不提。
……
慕容云岚回到相府,正欲走进相府大门之时,也在同一时刻,大夫人刚刚在相府后门算好了货物品数,本想叫揣着银钱袋子的掌事院福伯算一下账,谁知道走着走着,却在这里看到他,还跟庶女云岚站在一起,当下她的心情极为不快!
“福伯!你老人家好歹是相府的老人了。难道想提前退休了不成?佃户们送来的货物还全是我一个人的点数的?你是主子,还是本夫人是主子,啊?”
上官玉漱骤然间杏目圆睁,一股威势使她的锦绣长袍因风自鼓了起来,她就好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不过在云岚心目中,她不过是一个背着贞节牌坊的****,那日在秋梧院花厅后厢和父亲大人**的成全好事儿,脸上可没有这般严肃的表情呢。
“对不起大夫人!庄上有事儿,奴才去处理了一下,谁知道……”接下来的话,掌事院的福伯不敢说了,要是被大夫人知道了银钱少了,她还不暴跳如雷?二小姐她肯定也会被骂惨,这骂还是轻的,惩罚什么的应该是免不了的。
到底是一个察言观色的能耐之人,上官玉漱老瞧到了福伯不对劲儿,一个眼珠子总是时不时瞥着钱袋儿,莫非钱袋子少了?
上官玉漱一声不吭夺过那钱袋子,拿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混账!钱袋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短缺了五十多俩,福伯莫不是你偷了不成,还是哪个下贱的庶系偷盗的?好啊,我们慕容家竟出了家贼了,慕容云岚,是不是你,别怪我这个继母心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到老祖宗面前问罪!”
“好啊?!本小姐倒要看看!夫人你是如何把我拖拽到老祖宗跟前问罪!老祖宗问是问起来,这银钱如何少的。本小姐便说,大夫人你无视佃户性命,不给佃户应有的工钱,这些工钱是大夫人自个儿收起来自己用了,本小姐只不过是把该得银钱还给佃户罢了。”
慕容云岚这么一说,上官玉漱满是错愕的模样,她哪里知道云岚两世为人,按道理说相府雇佣来的佃户,如果在劳作过程之中有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死亡之事,这区区五十俩也没什么多的,再说那工钱,佃夫三俩银子,佃妇十文,本是他们应得的,这些细微之事,云岚再清楚不过了。
旋即,掌事院的福伯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给当家主母上官玉漱说了一遍。
上官玉漱极为讶异云岚的做法,她过个年,就满十三岁了,可月复内竟如此的沉稳,颇有当家风范,如果叫这个偌大的家担子让她挑在肩膀上,她肯定是会挑得稳稳当当的吧。
思及此处,上官玉漱不禁严肃起来,她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被云岚这个卑贱的庶女架空,到时候别说相府管钱的权力,就连大大小小的事物都要被人制肘,一想到如果那一天真得会来临,上官玉漱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一样。
“母亲,走吧,去老祖宗跟前评一评理吧。”
慕容云岚可不畏惧上官玉漱她的好手段,要说好呢,上官玉漱比死去的前任嫡母上官玉瑶厉害得多,至起码上官玉漱真生气的时候,她是不会显露在人前,而上官玉瑶便不同了,她几乎什么都是写在脸上的,所以云岚对现如今的嫡母上官玉漱可是半点不得放松的。
这个小庶女是万般不得小觑的,不然妹妹上官玉瑶就是自己的下场,上官玉漱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面部表皮轻笑了笑,“母亲何尝不知道云岚呢,云岚姐儿是万般不会做这事儿的,你给佃妇她五十三俩十文银钱,也是她该得的,没错没错,外头冷,快进来吧,真是母亲的好女儿呢!”
听闻此话,不知道云岚吐了没有,反正红菱和白霜都快要有呕吐的**,恐怕连昨天,前天,大前天的隔夜饭都通通的从月复倒腾出来,这新任大夫人的脸上一阵红脸一阵白脸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如果说这京师有谁最最最厉害的变脸师傅,那么这位新任的嫡长房夫人上官玉漱排在第二,无人敢排在第一了!
上官玉漱的虚情歹意,云岚自然是看在眼底,可脸上却是一副恭敬端详的模样,她懂得生存在相府后院,要比大夫人更懂得装才行,前世为鉴,小心翼翼使得万年船才是。
凝着云岚背后的身影,上官玉漱恨得咬牙切齿,她一双柔荑狠狠掐着银钱袋子,就恨不得将银钱袋子撕烂了,那可是好大的一包,作袋子的布可是上好的蜀锦,怎么掰都没办法掰裂的,这下子可着实使得钱袋子底部崩掉了,大粒小粒的碎银钱一股脑儿掉在地上。
这少说也有三百两银子,在旁的家丁丫鬟们都看傻了,路人白丁更是一辈子都没有瞧见这么多的银钱,当然他们是不敢去捡的,这性命还要不要了?
上官玉漱焖着一肚子气回到秋梧院,这前大夫人死了,这秋梧院自然是要落入她上官玉漱的手里,一脸绷绷得问上前迎接的小丫头画扇,“肉角儿蒸好了不曾,老爷等会回来吃的。”
这肉角儿是拿韭菜,袍子肉,熊掌脂膏,金鲟蟹黄等物包成的,极为珍贵,上官玉漱就做了足足四十个给慕容征等会儿来吃。
画扇极为低眉顺眼得低下头去,“蒸好了,夫人。”
“嗯,拿我看看。”上官玉漱旋即坐在狐裘皮毛铺垫而成的明黄梨花木的贵妃躺椅上,脸色悠然,看着画扇端上来的肉角,放眼看了一遍,明明是四十个的,怎么少了一个,变成三十九个了?
“画扇,这肉角儿,我做了四十个,怎么变成三十九个了?”上官玉漱嘴角洋溢着一抹冰冷。
画扇瘦弱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嘴皮子嘟了嘟,“许是夫人数错了,是三十九个。”
“嗯,很好,你把脸给我拿过来。”上官玉漱阴测测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