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残天传 第二十一章:生死结界

作者 : 木昱

“无灵,小甲是不是死了?”雪儿噙着泪光望向无灵。

无灵望着眼前的废墟,神色黯淡道:“不,我不清楚,可我想不会,但你们为了救我,却付出了太多……”

“无灵。”雪儿呆呆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我没事。”无灵攥紧的拳头缓缓松了开。“只是这次我要自己救自己。”他坚决的神色流入雪儿的眼底。

无灵迎着淡淡的流烟,朝废墟走去。雪儿怀中的通灵鼠发出吱吱低叫。嗖的一下,它跳出雪儿的怀抱,一口咬住无灵的裤脚。

“你?”无灵望着脚下,死咬不放的通灵鼠,微微叹道:“你是怕我会像小甲一样?”他蹲下,抚模着通灵额前毛茸茸的金毛,淡淡笑道:“放心吧,我不会的。”可通灵鼠却仍不遗余力的向后拉扯。

无灵微微诧异。

雪儿不由道:“通灵,你想表达什么?”

通灵鼠含着无灵的裤脚支支吾吾,仿佛真的想说什么,见雪儿问它,便松开无灵,跑到力之结界崩塌的一角,挖来挖去,吱吱直叫。

无灵疑惑走了过去。雪儿也站了起来。

“这是——”雪儿目光凝然的望着地面凸起的菱角。

无灵微微叹道:“看来这结界是可以自动恢复的,雪儿,看来留给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无灵再次蹲下,模了模通灵鼠的小脑袋,道:“谢谢你,通灵。”他望着隔着废墟的第三道结界,毅然走了过去。

雪儿伸手欲拦,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她望着那似乎已不再是单纯孩童的背影,道:“无灵你一定要小心!”她抱起微微得意,不知愁滋味的通灵鼠,缓缓跟去。

第三道结界与之前小甲打通的两道截然不同,这里没有雾气深深的压抑浓重,更没有暗淡无光的混浊阴迷,反而有一种沐浴在青色阳光下的清凉。

无灵望着第三道青翠如水的结界,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想起小甲消失时曾说过剩下的三道结界是需用心,甚至需要用生命去感悟的!

他微微闭上双眼,伸出稚女敕的手掌,轻轻碰触在翠影流光的屏障,心道:“就让我用生命来感觉一下你的灵魂与心跳吧。”

淡淡的凌光顺着他的手心向四周浮波荡漾,手臂缠绕着青翠的流光,和煦的光辉洒落在他的周身,整个人渐沉浸于幻光的海洋。

雪儿抱紧着通灵鼠,心中重复念道:“无灵,你一定要没事!”

一道道灵光在绿色的时空穿梭闪现,浩瀚,光芒,无止无休,直至空白一片。

无灵困惑的望着眼前一切。枯枝,枯草遍布他的四周,荒芜的土地被枯萎的颜色覆盖。他的脚下徘徊着纵横交错的枯藤焦叶,一股悲凉的感觉涌上心头。

而在他的前方,无尽的枯藤攀附着一尊腐朽的石座。石座上锈迹斑斑的青痕似在述说着岁月的无情。

“这是哪里?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渐渐笼罩的黑暗吞噬着他眼前的光明。他闭上双眼,青色的浮光顺着他的额头渐渐扩散,融化在死一般寂灭的世界。

可瞬间他就焦躁的呼喊:“没有生命……”

“这里没有光,没有生命,如死亡一般的寂灭……”青色的流光顺着他的指尖向四周迅速扩散。

“无灵!”焦急的呼喊仿佛远在天边,根本没有传进他的耳膜。

“一定要活下去!”无灵执拗的喊道。

“无灵!你再干什么!”

“活下去!”无灵拼命的喊道。

“活下去……”他的声音越加微弱。

无声的呐喊似乎终于唤醒了他。

结界渐渐破碎,摊开手臂的无灵后仰着倒去,可金色的光辉却将他渐渐浮起,片片的青色顺势而长,覆盖着破碎的结界,青石拼凑的洞穴……

只见一道道零星的光涌入无灵枯萎的身体,一条条迅速生长的藤蔓,层层收缩着洞口。而金色的光芒由青翠的藤枝散开,洋溢着金辉,浮动在无灵周身。

“这是怎么回事?”雪儿的脸上划过两道清泪,她诧异的望着青石隧道的变化,破碎的结界被青枝藤蔓所笼罩,洞张的天顶如插上两根青翠的巨翅,疯长的青藤将背后的洞口逐渐封合,闪射出璀璨的金光。

雪儿忍不住去碰触流淌在青瀑的金辉,感觉柔软而温和。她望着残留在手心的金色光辉,难以置信。而她怀中的通灵鼠却发出尖锐的叫声。雪儿困惑的目光不由转向浮在地面上的无灵。

金色光辉将无灵抬起,他感觉到无尽的力量在向他涌来,那页“罡气残卷”在脑海中自行运转,汇于四肢百骸,整个人洋溢在青金色的海洋,变大变小,光华无尽。

“这是什么感觉,虽然很怪,但很舒服。雪儿,现在的我绝对有信心打开剩下的结界!”无灵微微睁开双眼,全身洋溢着金色的流光向第四道结界走去。

雪儿的表情复杂至极,她不知该不该劝阻无灵,而她怀中的通灵鼠却显得躁动不安,向着走去的无灵叠叫不休。

满怀自信的无灵在碰触到第四道结界的刹那,满月复的信心就瞬间跌入低谷。这里竟然比之前的世界还要孤寂,还要黑暗?这种感觉深邃而无力,仿佛他就是无尽汪洋中的一叶扁舟,在狂风骤雨中寻觅着彼岸的光明。

青色的光辉前所未有的扩散,他也不清楚从何时起,他所修炼的法诀可以点醒这寂暗的世界,行至荒芜的彼端。可面对这无尽的枯暗,他显得何等渺小,再大的努力仿佛都无济于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力不从心。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哪怕是动用全身的力量,也要改变这死寂的一切。

青金色的光芒顺着他全身向四周流淌,扩散,可是他暴涨的光芒却远远填补不了这死一般的现实。光芒在渐渐消逝,力量在渐渐枯竭,他的生命越发的脆弱。

“这黑暗为何如此无边无际,就算我点亮十倍于前的光芒也无法填补这空白,难道真的毫无办法……”他躺倒在漆黑的世界,仰望着空白的天空,心中茫然无力。

可通灵鼠的尖尖叫声却仿佛从异维的时空穿梭而来,敲打着他皱眉的神经。“是啊,还没到结束的时刻,我怎么可以放弃,雪儿,通灵鼠,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青色的光辉顺着他的周身再次向黑暗扩散。他清楚这里没有像之前的枯枝枯藤,只有黑暗与光明,他必须拼尽全力,可是看不到彼岸的终点,还是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直至他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啊!”一声枯竭的叹息声由无灵的身体传出。

雪儿望着那坚韧而脆弱的背影,心中仿佛在滴血,喊道:“够了,无灵不要再试了!”可是无灵的手心却始终没有松开过第四道结界。

“至少我拼尽了全力!”虚幻之中,无灵闭上了眼睛。“雪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青光一收,他的光焰熄灭了。

“无灵!”

一星闪火在无尽黑暗中燃起,如燎原般缠绕在无灵手臂,金色的光辉猛然暴涨,现实中的雪儿与通灵鼠,被稚女敕翠绿的青藤闪射出的无限金光,刺的无法睁看眼睛。

无尽的金色流光仿佛要汇融到大海,涌入无灵周身,循环往复,川流不止。点点金色如雨后春笋般盛开,滋补着无灵的身心与灵魂。

他醒了过来。金色的光芒充斥在他脚下虚空的世界。他本能的做出了一个选择。

借力而行,汲取于天地,回赠于天地,行天地之法。

这正是六息灵窍诀的要旨关键。

他指引着金色的流光向四周扩散,蔓延。黑暗中被点起的星光,再度回流,循环往复,直至黑暗的世界化为金色的海洋,生命的天堂!

借天地之力,行天地之道,借生命之火,燎原天下。

第四道结界瞬间破碎,无灵周身的光辉消散于无尽的绿色之中。对于近在眼前,虚灰一片的第五道结界,他的内心无比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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