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子和颜渊正徜徉在山寨的后山上。
山寨背靠陡壁,山路崎岖。叶子和颜渊选了一处平地,观看夕阳。
夕阳西下,天边几抹残红,给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涂上浓重的色彩,看起来更加虚幻缥缈。
叶子和颜渊并肩坐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夕阳将白衣的颜渊涂上一层金色,看起来健康又阳光,更显神采奕奕。
叶子起先是看着远处天边的火烧云,然后看着轻雾缭绕的群山,再然后一眼又一眼地偷瞄着颜渊。
颜渊弯起了紫唇,被涂抹上一层阳光色彩的俊美脸庞,绽出无限笑意,他转脸看向叶子,柔声道:“要看就大大方方地看,不必拘束。”
叶子也不脸红,嘻嘻笑着攀到颜渊肩膀上,吐气如兰道:“颜哥哥,你都变成金色了,真好看!”
颜渊脸红了红,低低道:“叶子更好看!这些日子颜哥哥没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想念颜哥哥?”
“有啊,有啊。”叶子急切地道,“我天天都念叨着你呢,可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颜渊轻叹了一口气,他不知如何说才能让叶子知道,他心中空落,思念却满溢,最终自己无法承受这份想念,只好离家来寻找叶子。
“夫子那里还有些事情,忙完了才能出来,幸好来得还不算太晚。”颜渊满腔的话语只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情到深处或许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夫子和师兄们都好吧。”叶子歪着脑袋,去看颜渊如水的美目。
“还好。只是都很想你……和师兄。”颜渊苦笑着道,“子路还说要跟着我来,只是夫子身边不能没了他的保护,他便不情愿地留下了,并托我问候你。”
“我也想他们。”叶子喃喃道,“等跟子贡哥哥忙完了,就会回去看夫子和师兄们。”
颜渊苦笑了,这一趟几国游说,千山万水,恐怕要很久才能再重逢。所以他才不愿意坐以待毙,必要出来寻找叶子。
“颜哥哥,你猜子贡哥哥去游说田常会不会成功?”叶子眨着琉璃大眼睛,问颜渊。
颜渊微微想了想,轻声道:“会成功的,不过还得外力帮助一二才行。”
“那盗跖叔叔呢?我怎么一日都没见他在山寨呢?”叶子开始左顾右盼,似乎想看看盗跖是否在周围。
颜渊轻轻笑了,“他早晨便下山去了,估计是从旁协助师兄吧。”
“颜哥哥,”叶子娇娇地喊了一声,同时将小脸凑向颜渊,颜渊直觉得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他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我怎么觉得你非常信任盗跖叔叔呢,你俩以前认识?”叶子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注视着颜渊。
颜渊只觉得身心仿佛被清水洗过般纯净,他受蛊般喃喃自语:“我和他……”
正在此时,一阵女子的哭声从山寨传来,惊动了颜渊和叶子。
叶子跳起来,惊诧道:“颜哥哥,怎么有女人的哭声,好像很凄婉的感觉。”
颜渊也快速起身,他颦了颦清眉,出声道:“我们回去看看!”
两个人拔腿向山寨跑去,远远地就见一队人押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向山寨走去,那女子一边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嘤嘤啼哭着。
盗跖摇摇晃晃走在队伍后面,脸上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
颜渊和叶子疾步走到盗跖面前,盗跖兴高采烈地招呼着:“你俩出来了啊,这一日在山寨过得可好?”
叶子皱起了弯眉,有些不悦地道:“盗跖叔叔还抢劫女人?”
颜渊却是没有出声,只是将如水美目注视着盗跖。
盗跖怔了怔,忙道:“我不是打劫女人,我这不是帮助子贡吗。我带领弟兄们去攻击了齐国的先头军队,然后又去骚扰了齐国一些官员的家宅,走到半路时,听说田常的女儿正在外面游玩,我一想,把她劫上山,不是更有利于子贡行事,所以我就……”
还未等盗跖说完,叶子跺脚道:“你抢田常女儿作甚?她又没做错事。”
颜渊默默摇头,轻声道:“你真是鲁莽!骚扰齐**队那是我们事先定好的,可是掠来田常的女儿,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呢?”
“我……”盗跖哑然了,转而强辩道,“临时情况,我怎么和你们商量啊。再说了,我抓住田常女儿并非就没用,也让田常那厮知道,他发起战争,就该受到惩罚。”
“田常是该受到惩罚,可他女儿是无辜的,你抓来无辜的人泄私愤,非君子所为!”颜渊淡淡道。
盗跖脸腾地就红了,他一梗脖子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况且我本来就是盗匪,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颜渊脸刷地更加惨白,他冷然出声道:“真是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也。给祖宗蒙羞的事情,你还少干了吗?”
叶子想要阻挡颜渊的话语已经来不及了,她觉得颜渊话说重了,至少盗跖如此做是为了子贡,为了鲁国,这种做法可以不赞成,但是这份情应该心领。
盗跖双目赤红,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怒吼道:“你觉得我丢你们的脸,你大可以不用理我,也可以下山,用不着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我高攀不起道德完人!”
颜渊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叶子赶紧拽住颜渊的衣袖,轻声道:“颜哥哥,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颜渊回身,苍白的脸上一片肃杀,他凄然道:“叶子,我们下山去。我们谁都不用求,靠自己就好。”
盗跖大喝道:“你走!你赶紧走!别让我这劫匪窝玷污了你的道德完美。”
叶子扯住还欲要走的颜渊,对着盗跖大喝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做劫匪就很光荣啊。”
盗跖闭了嘴,却是兀自鼓着胸膛,看来气得不轻。
“颜哥哥,你对盗跖叔叔太苛求了。”叶子劝说着颜渊,她觉得颜渊这次有些反常,平日一向宽以待人的他,今日居然如此批评盗跖,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颜渊轻叹一口气,闭合了美目。
叶子推了推颜渊,“你先回屋休息休息,我和盗跖叔叔说说话,行吗?”
颜渊瞅了一眼在旁鼓气的盗跖,又模了模叶子的脑袋,这才而去,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异常的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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