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着你了。”容靖泽猛地站起身,“我们出去说。”
这事干系太大,就算是二十八卫,容靖泽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只能是他和小飞之间的秘密。
容靖泽不管殷若飞的表情,直接喊了容十,吩咐的准备马匹。容十没有废话,马上带上二十八卫中的大部分人,领着一小队人带上一干应用,护送两人出了军营。
孟轲带着自己的人也跟在容十身后,容十对于这个小尾巴实在是无奈,不过看他的忠心也不亚于他们二十八卫,渐渐也就接受容忍他时刻出现在容靖泽和殷若飞两人身边了。
至于留守的人,则去通禀了殷海城一下,虽然容靖泽贵为王爷,又是监军,但是毕竟这里是两军阵前的军营。何况他身边还有个殷若飞,他的行动是受殷海城辖制的,不得不去通禀一声,当然,也只是通禀一声。
“王爷?”殷若飞一脸困惑,完全跟不上容靖泽的思路,刚刚在说的是什么?怎么变成出去玩了?
不怪殷若飞不明白,到了战场已经有小半年了,虽然不是天天打仗也差不多了,至多是哪方挂上免战牌,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天。
若是休战期间,容靖泽带他出来逛逛也就罢了,可是目前并非休战期,他爹殷海城已经点兵要迎战了,怎么王爷倒带着他出来了。
容靖泽没有理会他,一马当先地在前面跑着,殷若飞苦着脸也只好跟着。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的想法,难道王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要杀人灭口?不对啊,王爷对他这么好,怎么舍得杀他……啊啊啊……他可是侵犯了王爷,这怎么还能活……
殷若飞一脑子不靠谱的想法,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跟着容靖泽的步伐。
“就在这里停下吧。”容靖泽右手微微抬起,令行禁止,后面的人转瞬都停了下来。
“王爷?”容十等人一抱拳。
“你们收拾你们的,再大点野味,我们到前面走走。”容靖泽一挥手,止住了容十的话,“不用多说,本王的功夫你知道。”
“是。”容十等人看容靖泽的表情,就知道此事绝无转圜余地,只好按照容靖泽说的去做。好在这里地域宽阔,若是真有人出现,他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也就由着容靖泽去了。
其他人退开,该做什么做什么,容靖泽倒也不是真要吃什么野味,只是这能最大限制地阻止众人跟着,理由也充分一些。毕竟他要和殷若飞说的话,容不得别人听。
“飞儿……”容靖泽下了马,将马缰绳朝着马鞍上一搭,由着马儿去自己吃草。他和殷若飞的马都是养在身边多年的,早就养熟通了人性,不需要看管,
“王爷……”殷若飞依旧苦着脸,这不知道自己会被怎么处理,心情实在是忐忑不安。
“飞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
“啊……哪句啊……”殷若飞苦着脸,根本想不出容靖泽说的是哪句。
“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知道你不是十三岁的孩子。”没有了别人,容靖泽也懒得一口一个本王了,就着草地坐下,仰头看着蓝天白云。
“呃。”殷若飞一愣,这句话他还真有印象,因为当时容靖泽似乎是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这句话也让他一头雾水,暗暗卓么了好几天。
殷若飞看着容靖泽坐下,也跟着坐在了旁边,刚要开口询问,忽然心里一动,紧接着脸色发白。
“怎么,你明白过来了?”容靖泽虽然没看他,但是他的武功高强,殷若飞身体上细微的变化,他还是能很清晰的感觉到的。
“没。”殷若飞强忍着想要发抖的恐惧摇摇头,“我不知道王爷说的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没完全信任我。”容靖泽自嘲的笑笑,不过转瞬又高兴起来,“做的好,以后还要保持住,这世上谁都不重要,你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师兄,母后,皇兄他们,自然有他来保护,他希望小飞能活到最后,当然更希望他能伴随着他活到最后。
“王爷……”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是因为……我也是重生而来。”容靖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当年你被人陷害赶出侯府,被人欺负流落药堂认识我师兄,也就是你师父韩素生,后来你小妹被逼出嫁,你惨死街头,我都知道……”
这些事一说出,容靖泽顿时觉得心头轻了不少。这么多的心事藏在心里,他早就不负重荷了,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对人说起。
当年的事,他后来都打听清楚了,他为了给小飞报仇,了结师兄心愿,对殷家大力打击。殷家欺负陷害小飞的众人他没有放过,更和殷海城结了仇。
到后来殷海城反投反王麾下,对大临是更大的打击。殷海城熟读兵法,运筹帷幄又对京中了若指掌,促使了大临的快速灭亡。
对于殷海城,容靖泽没有恨,大势所趋,两人关系势同水火。一个是恨对方间接害死师兄,一个是怨对方害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只是这些都是事赶事,若不是如此,容靖泽不愿得罪殷海城,让大临失去有力的臂膀的。
重生之后,容靖泽几乎是狂喜,虽然他又要忍受寒毒之苦,但是只要他大临还在,他母后皇兄还在,他敬爱的师兄能自由自在山间采药,撰写医书,他就知足了。
这一切的点,都在那个当年惨死,如今还小小的孩童身上,只要他好好的,师兄就无事,他也就不会殷海城成为死敌,也就能保大临至少半数的胜算。
接下来的事,发生了很多,他当年对师兄的那份眷恋早就转移到了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身上。并且这份原本近乎亲情的眷恋,如今已经转变成了另外一种感情,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感情。
除了隐去了殷海城那一段,免得父子感情本来就薄弱的殷若飞再次起了逆反之心外,其他的,容靖泽都尽数讲了出来。
容靖泽躺在草地上,一边说,一边笑道,“我本来就是要去接你到身边的,没想到你误打误撞进了我的马车。”
容靖泽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忍不住想要笑。
“什么……明明我是被抓进去的……”殷若飞嘴里嘀咕着。“可是,王爷怎么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从我们见面之初,你给我按摩腿的穴位手法上,我就已经认出来了。后来你见到我师兄时候惊喜的表情,又怎么瞒得过我的眼睛。”容靖泽轻笑。
也亏了他一重生就起心要将殷若飞带到身边,小飞既然是重生的,又这般惦记他师兄,两人见面是早晚的事,后面的事变数太大,实在不好控制。有了他前面引线,推波助澜,这件事才又重新回到了该有的轨道上。
“啊!”殷若飞低呼一声,他万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早就露出了马脚。
“时到今日,你有没有怪我当初强把你留在身边当伴读?”容靖泽看着旁边几乎追上他如今身量的殷若飞。
殷若飞静静地看着容靖泽,忽然笑了一声,“原来王爷还怕我记仇呢?”
起身退后两步,殷若飞朝着容靖泽深深一揖,“瑾之多谢王爷这些年的回护。”
瑾之是殷若飞的字,当年入学时候孙先生给他起的。字,是亲近人喊的,这么多年,除了孙先生和几个师兄,就连容靖泽也没喊过,从来都是飞儿、小飞的称呼。
如今殷若飞这一开口,容靖泽一愣,心里涌上狂喜。小飞这话,让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了底,难道说,小飞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
“飞……瑾之!”容靖泽满脸惊喜地坐起身,拉着殷若飞在他面前坐下,“你可知我的心意?”
“王爷这么多年回护之意,瑾之感激不尽。”殷若飞眨眨眼开口道。
“不是这个!”容靖泽激动的摇头,“飞儿,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王爷。”殷若飞笑眯眯地看着容靖泽,“我就知道王爷是喜欢我的,不会舍得掐死我的——啊!”
殷若飞捂住嘴,有些惊慌地看着对方。
“掐死你?为什么?”容靖泽皱眉,不知道殷若飞怎么会有这种错觉,会认为他会伤害他。
“就是,就是……”殷若飞支支吾吾的,被容靖泽一逼问,几乎快哭了,“就是……昨天晚上侵犯王爷的事……”
“哭什么哭!”容靖泽一听这话,简直哭笑不得,不过看着殷若飞那微微红了的眼圈,只好先哄了几句,不过这事一定要说清楚,他可不能让这小东西误会这么深,免得将来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我真不是诚心的,王爷,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不行!”容靖泽赶紧阻拦,小飞以后不喝酒了,哪里还有他的幸福!
“啊?”殷若飞被容靖泽的激动吓了一跳。
“小飞,我要和你说,我……”事到关头,容靖泽自己也羞赧了起来,半晌才在殷若飞地注目中下定了决心,“我对你的喜欢,是夫妻的那种,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白头偕老,死后共入大临的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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