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喜公公俯首贴地跪在一旁,道,“皇上,丞相大人已经去了!”
韩臻却不肯信,死死的将赵麒抱在怀里,寒声道,“狗奴才,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这个人,有翻云覆雨手,朝堂之上谁不是以他唯命是从,他怎么会死呢?
那喜公公又道,“皇上,丞相大人喝了鸩酒,已经去了。”
“狗奴才!掌嘴!”韩臻随手将腰间的玉势丢了过去,登时砸的喜公公是头破血流。
“太傅不会死的。”韩臻说着,伸手握住赵麒的手,与他十指相握。那手,往日温暖厚重的手,如今却冰冷又僵硬。分明是死去的特征!
韩臻瞪大双眼,泪水不停的滚落下来,他将怀中早已冰冷的赵麒抱的更紧一些,颤抖着伸手将赵麒嘴角的血迹擦干净,低声呢喃道,“太傅?太傅,我们回养心殿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作对了……”
赵麒却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韩臻呜咽出声,终于放声大哭,“太傅!”
*****
“太傅!”韩臻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喊道,“来人!来人!”
候在门外的桂公公连忙带着若干侍卫冲了进来,“皇上,皇上!”见没什么事,桂公公心中了然,便吩咐侍卫在门外站好。
“皇上,可是梦魇了?”桂公公连忙倒了一杯水递给韩臻,“皇上今日总是睡不好,奴才明日便去叫御药房开些安神的药来。”
韩臻喝了口凉水,心脏处的绞痛感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那梦境太过真实可怖,韩臻许久才回过神来,朝着桂公公问道,“桂子,太傅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桂公公心中长叹,真是双双情痴啊!谁知世事难料,未来不可知!又叹了一口气,回答,“回皇上,此时天色还没大亮,丞相大人朝事繁忙,恐怕还在休息呢。”
韩臻点点头,一**坐到床沿,“没事就好……”
*****
丞相府。
赵麒却收到一封请柬。说是三日后刘昭刘大夫五十大寿,刘长卿在家中大摆筵席,邀请赵麒前去刘府一叙。赵麒颇为无奈,心想这刘长卿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竟然怎么敲打都改不了这招摇过市的毛病。
虽然想是这样想,却还是让王福准备贺礼去了。
其实赵麒倒是真的冤枉刘长卿了。因为当他带着贺礼前去贺寿的时候,才发现刘府门可罗雀,根本就没什么宴席可言。
这又是怎么回事?赵麒心中疑惑。
听闻赵麒来访,刘长卿没一会儿就出来迎接了。只见他身着青翠色长衫,腰间束的是同色腰带,又别着一条精致的和田玉佩,整个人看上去当真是如传闻所说的雅人深致惊才风逸。
刘长卿一见赵麒便弯起眉眼,唤道,“非鹿。”
赵麒四处看了看,挥手示意王福将贺礼送进去,又道,“不是说令尊大寿,这又是在搞什么名堂了?”
刘长卿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模鼻子,“我爹他嫌我多事,大清早的就出去给人义诊了,说是今天不回来了。”又道,“我已经取消酒席了,派去丞相府的家仆好像是半路上摔了一跤,现在还在医馆呢。”
赵麒这才知道自己是被捉弄了,无奈之余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逗留了。改日再来问候令尊吧。”
说起来,自从知道刘昭是刘长卿的亲爹,赵麒便没再叫他去丞相府上诊脉,一番算下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刘长卿却伸手拉住他,道,“非鹿,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用晚膳吧。我一会儿叫厨房给你做些家乡的特色菜,这厨子是我从老家带过来的,厨艺精湛,外面的饭馆可不能比。”
赵麒拍拍他的手背,笑道,“叫你费心了。”
这意思是留下来用晚膳了?刘长卿心中欢喜,不由得朝他一笑。连忙拉着他进了客厅坐下,又道,“对了,前些日子那个诸葛明果然派人送来了帖子。这个诸葛明独爱桃花,院子里种满了各色桃树,过些日子正是桃花花期,他邀请我去府上赏花呢。”
赵麒坐到椅子上,一旁的侍从连忙上了一盏热茶。赵麒端起茶品了一口,是今年春天新出的碧螺春,自然是芳香扑鼻汤清味醇,喝起来也是清新怡然。赵麒问,“这么说来,你是要去了?”
“嗯,我对他的桃花早就有所耳闻,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去亲眼见识见识。”
“人多手杂,多带些护卫注意安全。”赵麒嘱咐道。
刘长卿点点头,道,“嗯,放心吧,我有把握将他收为己用。”说着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嗯……我的人你大可以放心用。”
赵麒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深色的眸子直直的看进了他的眼里,却没说话。刘长卿心中一慌,连忙侧过头望向别处,手却哆嗦着不停,也不知紧张的还是受到了惊吓。
刘长卿这番是试探还是真心投靠归顺?赵麒心中觉得疑惑,上辈子十年不曾有来往的刘长卿,为何这一世表现的如此殷勤?是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吗?可是这三番四次接触下来,赵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好一会儿赵麒才笑了笑,柔声道,“怎么这样怕我?”
刘长卿连忙道,“没什么,只是,只是觉得你生的好看,一时间看花了眼。”
赵麒失笑,颇有些宠溺的味道,“这外面谁不说状元郎面如傅粉美如冠玉,你平常照镜子可会看花了眼?”
刘长卿脸色通红,竟说不出话来了。赵麒这是在夸他漂亮?刘长卿生平第一次感激自己生了一副好相貌。
赵麒暗道这状元郎脸皮这么薄,竟然是连调笑一句都要脸红。那白皙的脸颊上像是要滴出血来,又见他眉如春山,嘴若含丹唇似绽桃,若是身为女子当真是惊若仙人。不过,身为七尺男儿却生的一副这样漂亮面孔,恐怕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往后还是不要拿这件事取笑他了。
刘长卿忽然小声说道,“其实看久了也没什么……”
赵麒接过话茬,“想必我看的还不够久。”说完便是心中暗恼,唉,怎么又口出调戏之言了?
刘长卿果真愣了好一会儿才垂下脑袋,从赵麒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那耳朵通红,连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赵麒忽然心想,这刘长卿该不会是对他有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