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何人闯入了此地,你将他打发了就是,不要再多耽搁了”,一个如黄莺出谷,百灵鸣涧般的婉转声音传来,令小朋心怀荡漾,情不自禁地想到:“说这话的定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吧”。
老婆婆听到此言,抚着小朋的手不舍地道:“我家小姐叫我了,孩子,婆婆得走了”,小朋点点头道:“婆婆,你去吧,你家小姐肯定也是个好人嘞”。
老婆婆一听,笑道:“你怎知我家小姐是好人呢?”,小朋道:“她声音那么好听,人也肯定不坏”。
老婆婆笑笑道:“孩子,婆婆不能带你回古墓,不过万一你以后要是不小心闯入了这里,中了机关消息,就大声叫‘孙婆婆’,婆婆便会来救你的”。
“小师叔祖,小师叔”几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小朋只得告辞孙婆婆离去,走时他才发现鹿清笃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其实鹿清笃也刚走,孙婆婆心系小朋没有过问,小朋心情动荡更没有发现。
小朋施展身法,几个腾挪间就来到了郝大通他们近前,正巧鹿清笃正跪着呢,只听他道:“弟子无能,未能阻止小师叔祖闯入禁地,请师叔祖责罚”。
原来他早于小朋一会出来,正慌慌张张的狼狈逃离时恰好被郝大通他们撞个正着,当时赵志敬一见便心感不妙,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
鹿清笃哀声道:“师叔,那小子好厉害,我,我……”,恰在此时,郝大通召唤,赵志敬便道:“看我眼色行事”,便带着鹿清笃来到近前。
郝大通看着鼻青脸肿的鹿清笃问道:“净光,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见鹿清笃惊慌失措,赵志敬出言道:“我不是让你阻拦小师叔祖闯入禁地吗?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快说,师叔祖等着你回话呢”。
鹿清笃再苯也明白赵志敬的意思了,哭拜道:“师叔祖在上,都是徒孙无用,徒孙,徒孙不让小师叔祖入禁地,小师叔祖不乐意,说‘看看有什么了不起’,非要进去,徒孙只得一再阻拦,小师叔祖恼羞成怒便对徒孙动了手,徒孙不敢不敬,一再忍让,最后还是让小师叔祖闯了进去”,他缓了口气,接着道:“弟子无能,未能阻止小师叔祖闯入禁地,请师叔祖责罚”,此话刚出口,正巧此时小朋赶来。
郝大通看向小朋道:“师弟,为何你要闯入禁地?”,小朋一看自己从禁地出来被抓了现行,而长胡子正在郝师兄身后阴阴地看着自己,就知道恐怕对方已经铺好了陷阱等自己跳,无论如何回答都难逃干系,想了一会便道:“师兄,我并非有意闯入古墓禁地,只是看到净光进了禁地,也便跟了进去”,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几名三代弟子议论纷纷,赵志敬一时没有想到对策,亦不敢出言呵斥,只能静观其变。
郝大通问鹿清笃道:“净光,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鹿清笃惊惧异常,未等郝大通说完便叩头,道:“弟子没有啊,小师叔祖血口喷人,请师叔祖明鉴”。
郝大通一时惊疑不定,小朋见状道:“师兄,师弟所说都是实情,禁地里的孙婆婆可以为我作证”。
他话音刚落,便听林子里有人道:“不错,老婆子可以作证,是这个胖道士先闯进禁地的,这个小兄弟倒情有可缘,老道士,你们全真教的事情老太婆不参合,如何发落你看着办吧”,原来孙婆婆并未走远,怕全真教对小朋不利便隐在林子里静静观看,危急时也好出手相助。
一听此言,郝大通脸色变成铁青,怒道:“净光,你好大的胆子啊”,鹿清笃吓的魂不附体,叩拜道:“师叔祖息怒,不关弟子的事,都是赵——”,——“哎哟”——,他话未说完,便被赵志敬一脚踹倒在地。
赵志敬举掌猛地拍下,怒斥道:“混帐东西,竟敢欺师灭祖,我灭了你”。
郝大通见状忙道:“住手”,忽地斜剌里一道灰影闪过,架住了他这凌厉地一掌,其时小朋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未出手,那架住赵志敬这一掌的到底是谁呢?
原来出手的是尹志平。只听他道:“赵师兄,事情未真正弄清楚之前,怎可随意杀人呢?还是先听师叔发落吧”,郝大通并非不能拦下赵志敬,只是他身为尊长,晚辈又是以他名义管教弟子,他自恃身份却是出不得手了,见尹志平将赵志敬拦下了,他道:“志敬,你且退下”,无奈之下,赵志敬恨恨地看着尹志平的背影退到了一边。
“婆婆,此次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海涵,郝大通赔礼了”,郝大通道,听着林子里“哼”了一声,他又道:“来人啊,带上净光,回重阳宫另行处置”,说完便率先返身上山。身后众人跟从着一起上去,路上赵志敬靠近鹿清笃,一直在低声训斥他。
鹿清笃因为善闯古墓禁地,而后又谎言欺骗尊长,犯了难赦的大过,郝大通本想废他武功后将之逐出师门,未曾想赵志敬向马钰求诉去了。
感其诚意,马钰亲来处置,最后鹿清笃只落得个责令悔过,在重阳宫服苦役三年的处罚,显是被大大轻判了。这里面其实存在赵志敬和鹿清笃的一桩交易,赵志敬承诺保下鹿清笃,鹿清笃后来一见掌教师伯亲自来处理此事,果然逃月兑重罚,便放下了心,于是守诺不再揭发赵志敬。
小朋因为也有擅闯古墓禁地的罪责,被勒令悔过三日,抄写全真派门规百遍,他不认字,还好有杨过陪在身边教导,那这百遍门规也足足抄了半月还没抄完,最后只好不了了之。此时已入三九天气,小朋实在是归心似箭,便向郝大通辞行了数次,郝大通见他去意已决,便只得首肯。
实际上小朋上全真教以来受益非浅,还结识了一个好兄弟,心里甚感满意,倒是对这个地方产生了些感情,遂打定注意,年后再来此呆些时日。
两个少年走在走在下山的小道上,前面一个皮肤微黑牵着匹马,正是小朋,只见他背着包裹,身后还跟着一个英俊少年,那少年正是他先前认的兄弟杨过。
已经到了山下,小朋拍了拍少年的胳膊道:“兄弟,我走了,你好好勤练武功,等年后见了最好能在我手底下走上个四五十招,否则就有你苦头吃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这要从他得知杨过不会武功时说起,他虽然不明白长胡子为什么不教自己兄弟武功,但也不愿就让他这么把时光荒废了,便从基础心法开始教授,二十来天里除了内功心法外已经教了他十几个招式。因为全真教武功由内而外,基础不好,根本无法领悟到一些精深处的窍要,他鉴于夯实基础的重要性,便没有多教其他武功,只是叮嘱杨过用心锤炼学过的这些招式。
杨过强提起神道:“大哥,我知道了,你,我”,他看着小朋屡次想说“我不想呆在全真教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可话一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小朋拍了拍他肩膀,道:“好了,大哥要走了,记住我的话,自己多多保重吧”,说完便翻身上了马,随后又叮嘱了一遍:“兄弟,照顾好自己,年后再见了”。
杨过看着小朋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顿时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股股哀伤忍不住地涌了上来,十分害怕自己以后会更加受罪。这些天他根本没回赵志敬的院子,一直跟小朋住在一起,现在小朋一走,他没有理由不回去了,可想而知,会面对赵志敬怎样一种态度。
杨过虽悟性强于小朋良多,但将招式捶练的差不多便觉得无味,不再下苦工。小朋走后,他无奈之下还是回归了赵志敬所居偏院,赵志敬和鹿清笃师叔侄迁怒于他,对他更是变本加厉,动辄打骂。
他一时忍不住奋起反抗,可武功太过低微连鹿清笃都没打得过,还因此暴露了自己会武功,此后不但生活地更为痛苦而且连练武的时间二人都不给他,赵志敬更是将他盯得紧紧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逃了数次无果后,他便断了这种念头。
小朋离开终南山后不识道路到处奔走,一路纵马而行,间或沿途寻访路径,凡见不平事便忍不住仗义出手,机缘巧合下倒沿途结识了不少武林中人,不过他江湖经验过浅也免不了会得罪人,一次就差点着了恶人的道,还好福大命大,得“风行鼠”潘成相救,丢了行李和马匹后,小命得以保全。
此后他又沿途杀了不少为非作歹的蒙古鞑子,一时在山陕地界也名声渐起。幸运的是到达“无忧谷”时刚好赶在了大年三十,他与家人一起吃上了顿温馨的年夜饭。
丘翳风在春节之后十余天终于到了少林寺,他想要从寺内月兑身,却不得不面临有生以来最大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