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看到欧阳锋突然出现,就知道大事不妙,立时转身便走,至于公孙止一干人的死活,她管不了。
见公孙止要走,”哼!哼!还是给老夫留下吧”,欧阳锋冷哼声中一步踏前,闪身到了他背后,铁拐晃动点向公孙止背心”神道”、”心俞”、”神堂”等六处大穴,招发即至,避无可避。
铁拐袭来,公孙止知道若转身格挡必然无法月兑身,便猛地往前冲去,将后背露了出来,料想自己功法特殊,被击中穴位,敌人也伤不得自己。
无声无息间,铁拐探来点中他背心,一股大力顺着杖端冲入公孙止体内,他身形一跄,险些跌倒在地,背心钻心般的疼痛,胸内更被震的血气翻涌,这才知道身后老者的厉害超乎想象。
被铁拐点中死穴,那僵脸家伙竟然不死,还借势踉跄冲向了远处,欧阳锋也稍有些错愕,以为此人也有同他一般逆转筋脉移穴换位的功夫,便在一愣神间,公孙止便跑的远了,顾不得再思虑,欧阳锋飞身跃起,树上借力,两个起落间又追到了二十余丈外,人在空中,铁拐便点向公孙止颈后”大椎穴”,一探手抓向他背心。
公孙止感觉到欧阳锋又追了来,料定无幸,也不再想着逃避,刀剑展开,返身便对着头顶凶猛刺击,斜削的黑剑与无声无息间点来的铁拐碰撞,”当”一声,剑身被荡开,大力震的公孙止手心一麻,剑柄差点月兑手,再看拐杖,去势忽变,疾戳他胸口”膻中穴”,而他刺向欧阳锋心口的长刀却被对方反掌切入顺势一推,直接甩向身外。
刀剑先后失利,公孙止胸前顿时空门大开,铁拐猛然探入,一下击中胸口,虽然他已极力避撤,还是被戳的猛翻出个跟头,胸口一片血肉模糊,他爬起身来便惶急后退,眼角余光四处打量,希望李莫愁关键时刻能来援手,助他逃月兑性命之危,可四野静寂,除了站在远处冷冷看着这里的杨过和小龙女,哪有半点李莫愁的影子?
欧阳锋铁拐又至,匆忙中公孙止刀剑交击,再次迎上,狠力劈砍,抽身急退,却见拐杖碰到他的厚背锯齿刀突然贴了上去,一股柔力从杖身传来,长刀受到牵引,顿时向左倒转,”呛啷”一声格开劈削的黑剑,铁拐又顺势一拉,一股大力扯向刀身,公孙止把持不住,长刀月兑手飞出,欧阳锋铁杖卷动,向后猛然一甩。”嗡”一声,金闪闪的锯齿刀从铁拐上月兑离,激射入一棵碗口粗的青松上,直没至柄。
公孙止没了金刀,猛地斜劈一剑,转身便逃,亡命地向着小龙女的方向喊道:”柳妹,救命!看在往日的情谊上,快救救……”,话没说完,便被欧阳锋当头一掌将打断,匆忙中他又接了几招,被打的狼狈不堪,斗不数合,黑剑也被对方夺去。”砰”、”砰”、”砰”,连对几掌,公孙止被欧阳锋亦刚亦柔的掌力震得内腑颤动,伤势加重,越发无力招架,眼见对方再次并掌袭来,公孙止顾不得颜面,大声告饶道:”前辈饶命,饶了在下这条狗……”。”嗖”,一掌不着痕迹地闪电般透入公孙止胸口,将他心脉齐齐震碎,欧阳锋收掌冷笑道:”饶你狗命!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错,欧阳锋讲情面,但从来只在逆境时跟自己对等的人讲,不如他的人,他没有任何情面可留。
看着公孙止的尸体,他又沉吟道:”这僵脸一身功夫倒也奇异,不过刀剑颠倒来使却是班门弄斧了,对付不如他的人自然算是厉害,对付老夫就太过幼稚了,简直是取死之道”。
此前听到公孙止呼喊,小龙女本有些不忍,想开口向欧阳锋求情,被杨过握住手用眼神止住了,此时见公孙止伏尸在地,心中也不免有些凄凄,单纯的心里认为,此人曾经对她也算是极好的,转念一想,他既然一意和过儿为敌,倒也死不足惜了,转过念头,便把这事放下了。
看着绵延到很远处的数十具尸体,杨过一皱眉想到:”这么多具尸体得尽快处理,不然现在天气还未转凉,腐坏了就大大不妙了”,实在没有主意,便问欧阳锋道:”爹爹,这些尸体如何处理?”欧阳锋杀的痛快,却没想到此时自己一没有手下,二也不是在别人地界,尸体终归还得他们亲自处理,想着挖坑埋人的麻烦,不由眼光在杨过和小龙女脸上转了转,眉头一皱,过滤掉娇滴滴的小龙女,最终对着杨过讪讪道:”哎!人老不中用了,爹知道过儿最孝顺,挖坑的事就交给乖孩儿你了,哦,对了,将这些人埋远些吧,额,想起来了,爹爹还得参研武学,时候不早,就先回古墓了”,说着不给杨过反驳的机会,几步便没了身影。
杨过苦着脸跟小龙女对视了一眼,小龙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甜甜的道:”不怕,过儿,姑姑帮你,帮你……挖坑”,说着眨眨眼睛,戏谑地笑了笑。
无视小龙女罕见的甜美笑容,琢磨了一会,杨过计上心来,兴奋地拉着她的芊芊玉手道:”哈哈,姑姑,我有主意了,有人会帮我们把这些尸体处理掉的”,说完让小龙女在家等着,自己便飞奔了出去。
小龙女正想开口询问,见他一溜烟跑的极远,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处满地都是尸体,她不愿多看,便步向极远处的花丛演练武功去了。
杨过来到山下岔道,看着通向重阳宫的方向,眼中精光闪烁,浑身充满了干劲,去劫几个不顺眼的道士回来做苦力,再从重阳宫杂役院顺出些农具,这种事情,自小便是他的拿手好戏。
刚上到半山腰,却听山下射出一枝响箭,”呜”的一声,冲天炸响,杨过吓了一跳,暗道:”我这事情还未做,难道就已败露?这重阳宫的牛鼻子早等着埋伏我?”,转念一想太过无稽,便悄悄隐入石后观瞧。
只见不一会山上下来一群道士,在山门上垂吊红帘,又有十数名黄冠道人急奔而下,身后乐声响亮,三十六名道士吹笙击罄,紧跟着排列在道旁缓缓下山,另有三十六名道士拿著木剑、铁钵等法器,亦跟随在后,迎向山下。”当”、”当”……,三十六声钟响不绝于耳,重阳宫中三百多名道人鱼贯而出,从大殿直排到山门外十余丈处,只听得铜钟镗镗,皮鼓隆隆,全都躬身肃候。”什么人这么大的排场?”,杨过看的心中震骇,亦觉得热血沸盈,心道:”好男儿生当如此,才不负来这世上一遭”,他不羡慕这名利排场,而是在意这男儿立世的冲天豪气。
终南山下:一个矮小精悍的黄冠道人甩出响箭后便肃容看向前方,只见数十丈外的坡道下出现一支庞大的军队,人数怕不下数千,旌旗招展,人雄马壮,尚在远处,那雄烈的气势便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随着接近终南山脚下,一支支队伍严整地月兑离开来,安营扎寨、布置防御,层层递进,有条不紊,军容端的威严了得,黄冠道人也看的心头惊悚,未想这个从未蒙面的小师叔数年间竟不声不响间将势力发展到了如此地步,称为盖世枭雄怕也不为过。
随着”驱虏”大旗的靠近,一股肃杀的气息铺面而来,黄冠道人心中一凛,疾步上前在大军前方施礼道:”弟子宋德方,恭迎小师叔,请小师叔赐见”。”唰”、”唰”,队伍整齐划一的由中而分,一排排战士层层阵列,霎时间一条笔直通道出现,后方的一个魁梧将领样人正飞身下马赶来,龙行虎步间隔着老远便抱拳朗声道:”劳道长久等,在下龙骧军前锋谭镳,奉大统领口谕,告诸位道长知:吾去往玉山①要冲迎接兄长,请诸位勿等了!”,说完抱拳施礼,转身奔回到了队伍中间,提掌至眉对着诸军严肃行过军礼,提声大喝道:”前锋营听令!就地安营扎寨、布置岗哨,时限一个时辰,不得有误!”,接着便是数百人整齐划一的敬礼应是,震耳欲聋。
黄冠道士宋德方有些傻眼了,重阳宫上下为了迎接这个小师叔,倾巢出动,结果他没来,只让人撂下这么一句话,这让他怎么回去跟诸位师长说,难道这一路上看到同门就告诉他”都回去吧,人没来”,这如何张口,宋德方头有些大了,机械地迈着脚步转身。
等宋德方面色古怪地一路通传了全教上下后,连迎在宫门口的全真五子都有些尴尬,但人家牛朋确实没让迎接,甚至不想当这什么全真教掌教,奈何五子频频遣人劝说、通传书信,甚至郝大通都亲自去了两趟,被逼无奈再加上诸将领跟着苦劝才答应下来。
杨过见全真教轰轰烈烈的开场却没过多久又垂头丧气的收场,顿时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想起宋德方隐约有句”人没来,都回吧”才告释然,原来”大戏开场,主角没来”,杨过笑了。
看了一场全真教的好戏,杨过是分外开心,心想”回去一定要把这事讲给姑姑听,让她也开心一下”,乐呵呵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把来重阳宫要办的正事忘了,连忙又折了回去。
注:①玉山:现名王顺山,古时孝子王顺遵母遗愿,将她葬于玉山山顶,山上无土,王顺便从山下一担一担地担土上山,终日如是,三年不息,孝感天地,为使孝道永传,玉山便从此被人们命为”王顺山”。本文用古称,但将典故备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