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生意人,陈老爷自由自己的一番算计,正如张喜财所说的,是一直甘心给福建陈家做一匹开疆扩土而后老死马槽的老马,还是做一个为子孙后代博一份显赫家业而后儿孙绕膝不再看人脸色的好父亲,好爷爷,或者是好祖宗。
当陈老爷再一次登门的时候,证明他已经想好了,当陈老爷拿出这些年积攒的家当,算作是这烟草生意的股份,真心跟张喜财探讨生意经的时候,证明陈老爷已经做出了选择。
背上的伤已经基本大好,江野也不用在用布条挂着手了,亲手给陈老爷续上茶水,接着给上首坐着的张喜财也续了一杯,回身坐下,让一边服侍的白玉萍把写好的《关于烟草种植的可行性报告及卷烟制作销售细则》拿出来。直到这时候,才算是真个的合作开始,之前的那些,顶多算是引·诱陈老爷上钩的鱼饵罢了,也是,这陈老爷实在是一副慢脾气,扣扣索索的。索性,江野直接搞出这么一出,效果也不错,这陈老爷乖乖的从了。
时候不多,白玉萍拿了一本子进来,江野也不接,直接示意给了陈老爷。
愣了一下的陈老爷看着手中的本子,除却认识‘于’、‘制作’、‘的’、‘可行’几个字外,其他的竟然是一个都不认识;习惯了竖向、自右而左、自己断句的看、读习惯的陈老爷也不知道为何这宋公子要用这种与众不同的书写方式。
看着不知所措的陈老爷,知道了问题出在哪的江野赶紧陪着不是,让一边的张老逐字逐句的解释给陈老爷听,江野在旁边也想开了,看来这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涉及到文字方面的事情,要有书面形式的,还得准备两份了,一份照着自己后世的习惯,一份照顾着当下诸如陈老爷这一类的合作伙伴。
闲了没事的江野看着正午将到,直接带着白玉萍上了灶台,要给自己好好做一顿好吃的,也算是安慰下自己受伤这三天来遭了无妄之灾的胃。原来啊!这白玉萍整个就是一烧菜白痴,不是盐多了,就是油少了,不是菜还没熟就出了锅,就是菜里菜外都是一股糊臭味。去找吴家嫂子,却没想这大嫂的厨艺越来越向着大锅饭的方向发展,就跟猪食似的,江野都不敢有心思下口。最后没办法的江野只能东家这里蹭点汤,西家这里蹭点饭,倒也没被饿死,只是真真个是亏了老胃了。
满桌子的荤菜素食,外加一锅子的苦菜汤,算是江野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的结果,没能帮上多少忙的白玉萍在一边拿碗、拿筷,江野也招呼着还在谈事的张老二人一起过来,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陈老爷从今天一大早就觉着这里透着古怪,像少爷又不像少爷的江野,你见过哪家公子爷是忙前忙后自个做饭的;没见过的汉字,没见过的符号,还有不习惯的阅读方式;现在就更奇怪了,这还是丫鬟么?什么时候丫鬟还能和少爷一起上桌吃饭了?但看着江野和白玉萍的样子,一边的张喜财也没有什么表示,感情这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陈老爷怎么都觉得自己好像那刚刚进城的土老帽,甚都不知道!甚都不懂!
吃饭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一个是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一个是心里有事,虽然满桌子都是诱·人的香味,却真个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没心没肺的江野年纪最小,吃饭最快,没几下一张桌子就留了白玉萍还在那里一筷一勺的细嚼慢咽。
对于做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想做就做那是因为万事俱备,基础完好,直接开工就成,而烟草这一连串的事情却牵扯了太多,种植要到云南去种,江野想到的是前次遇到的那个叫安石峰的人,在前世,云南可是中国独一份的烟草王国,无一处不可种烟,无一人不会制烟,有着这么好的优势资源不去利用,那也实在是对不起自己这穿越者的身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安石峰在沾益州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他那个父亲叫什么安云龙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看来得赶紧的找个机会去跟他聊聊了。
另外还有一事就是这生产卷烟的卷纸,虽然随便一张纸都能作为卷烟生产用纸,但总要有那么一些别人没有的、自己单独掌握的技术,以用来支撑自己的卷烟事业成为别人不可替代的品种,成为自己生产卷烟的独一秘诀,这才是保持优势,并赚到大钱的依据。首先,纸张必须跟烟丝的燃烧速度一致,快了或者慢了都不行;还有纸张燃烧时候要尽量的避免异味,就是纸张的焦糊味道不能影响到卷烟的本位,要是异味过大,那还不直接烧纸就行了;还有这纸张要有一定的柔韧性,延展性,还得能够有一定的吸附性,这样制成卷烟以后也不至于说一折就断,也不至于下点小雨,受点潮就烟都点不着,这点尤其重要,这卷烟在将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内,大部分市场都是在安南、吕宋,还有两广、福建这些地方,防潮是关键;还有铝锡纸的制作,这也是一个防止卷烟回潮的大计,也要尽量的搞出来。
但这些现在都还是在江野的脑子里想着的事情,还得拜托张老和陈老爷一起去找人,找会造纸的人,还得修建厂房,等等等等。反正就是太多事情了。
把心中的想法跟陈老爷特别交代了一下,陈老爷当即就说要包办这纸厂的事情,说什么材料,厂房,员工,工具,他全包了。倒把江野弄得不好意思,最后一致决定双方共同投入一部分银子,算作是初期厂房建设的资金。
如同半年多钱的张喜财一样,在陈老爷看来,自己这是把身家都绑在江野身上了。看来家里也得做些安排了,自己得生一次要命的大病,让还在福建的大儿子回来床前服侍,把老三派回去好了,一个就只知道吃喝的废物,都不知道帮着老子分担些,还得老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在外面奔波劳累。
陈老爷如何处理家事,跟江野关系不大,江野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很多,烟草虽然是暴利,但收益周期太长,江野现在更需要的是能够有持续性的、周期短的经济来源通道。最好是本小利厚,要是无本买卖那就最好了。
自汉朝丝绸之路以来,中国对外的产品不外乎丝绸,瓷器,茶叶这三大宗,一心想着无本买卖的江野发现,这丝绸和茶叶都没得办法可想,瓷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海上丝绸之路的主要货物就是瓷器,而几百年的海上商贸往来,必然会有无数次的沉船事故,那沉在海底的瓷器就是这无本买卖得以进行的介质。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知道海上通商的航路,,通过航路,自然就可以推断出沉船的大体位置,而后就会有无数的瓷器到手,最后自然就是无数的银子。
而在得到无数的银子之前,要做的就是等,等张管家从山东回来,就可以驾着大船出海,而江野要做的就是在等张管家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尽量找些能够憋气下海的渔人。
然而,对于憋气下海这一项技能来说,渔人并不是最优秀的,还有这么一帮人,她们才是憋气下海的高手高高手,也是海底寻宝的高手高高手,她们的名字叫做采珠女,亦或是另外的同行——?丁。
自从老祖宗们发现珍珠这一世间珍宝以后,下海采珠就成了一项绵延千年的工作,而由此诞生的采珠女或者?丁,也绵延了千年。只要在有海的地方,只要在有珍珠的地方,必然就有这么一群被官府拘押着的,了无自由的人,因为珍珠贵重,为了防止?丁或者采珠女们私藏,拘押他们的一般都是地方酷吏,甚至军队。(宋朝王辟之《渑水燕谈录》有记:置兵八千人,专以采珠为事。这里按我的理解不是兵士自己去下海采珠,而是监督?丁们去采珠。)
这些自然都是江野不知道的,他还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认识并了解采珠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