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出得宜宏发办公室,走了两步,稍停了一会儿,认真端详了一阵县城第一重点小学的教学楼和校院,校院紧凑,环境安静,好一个玲珑小巧的学校。
刚走到校门口,那个摔他耳光的女老师从街上办事回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女老师仍然尴尬,脸色极不自然。李军看着曾经倾慕不已,下手准备猎艳的对象,风光依然如初,多了几份成熟和老练,像熟到的红苹果,既香又绵和,比以前更有诱惑力。
“事情办停当了?”李军仍然主动打招呼。
“嗯。”女老师没有再说什么,就进了大门。
李军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但他没有任何办法。想当初在乡下学校,在自己的手下,被拒绝之后,他以为女人矜持害羞,没有收敛,进一步动手动脚,没想到飞来一只玉手,狠狠地落在脸上,立刻火辣辣地麻木起来。他没有再纠缠下去,心里火辣辣地燃起火来,自己要施的报复手段,只有权力之内的管、卡、刁,既没有权力开除,也没有权力调在更远的乡下。
这个女老师的一击耳光并没有让他清醒,也没有让他有所收敛,只是有小小的改变,在对方实在不愿意的情况下,再不能动手动脚。这样的女人,在他的风流史当中只有百分之一二的比例,大部分女人感愿或乐意接受这样的男人,所以他的成功率让他觉得值,其乐无穷。
这个女老师毅然决然地给了李军一个耳光,打回了李军的非分之想,接下来李军管、卡、刁,接连不断,她也不好争辩。李军借题发挥,看似很正确,铁面无私,她和他心知肚明,他快乐,她难受。
女老师的父亲是教育界元老,她也不好向父亲叙说真相,女老师的男人是公安局干警,也不好说明原由,只说进城方便,照顾家照顾孩子。在下一个学期时这位女老师进了城,离开了李军管理的那个乡下学校。
李军很是心酸,并没有征服这个女人,相反让这个女人先于自己进了城,而且是县城第一重点小学。
现在让李军心里自在的是,他也进了城,而且是县城第二重点小学校长,有朝一日还要到第一重点小学当校长,你就等着吧!
第一重点小学和第二重点小学只有一墙之隔,中间有一条大路,李军五分钟就回到自己管理的学校。进了校门,张会武提着进的货也进了校门,李军记起张会武正是张梅武的二哥。
张会武把进的货摆进窗口的小货筐里,没话找话说:“街上警察很多,好像说来了省上的大人物。”
李军没有说什么,心思却还在那个女老师张梅武身上。这一学期快要结束了,下一学期再说。这让他很纠结,保留小卖部,他心里对张梅武恨之入骨,不但拒绝了他,还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使他十分难堪,那尴尬的一幕已经悄然地在老师们间传播着;不保留小卖部,张会武在自己跟前殷勤有加,每个月还主动给自己一千块,不保留哪来这一千块。这是一笔不小数目的钱!
刚进办公室,副校长杨花亭走进来,手拿一份教育局的红头文件,她简要地说了一下文件内容。她说:“咱们学校上报谁哩?”
李军接过文件,认真看了一遍,说:“先叫各年级以年级为单位进行评比,然后再汇总,校委会研究确定。”
杨花亭已是多届老臣,送走好几届校长,又迎来好几届校长,一个校长一个执政理念,几十年了,她这个副校长不倒,永远是副校长,再有几年就退休了。她自知自己没有决定权,几十年了,尊崇和服从校长的决定。
李军放下教育局的红头文件,感慨地说:“我们和第一重点小学一墙之隔,但硬件设施天壤之别,人家没有外界干扰,关起门就是独立天下。咱们呢?不关校门上下就是一条通路,社会上的人来上厕所,出出进进,人来人往。”
杨花亭说:“这个问题学校年年反映,每届领导都反映这个问题,教育局解决不了,县上也解决不了,就这么凑合着过,一晃几十年了。”
李军心里很不服气,一来就想解决,碰了几鼻子灰,感慨事情难办。觉得硬件不能有差别,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总觉得心里不平衡。他说:“唉,要办也不难,就看领导重视不重视。”
杨花亭说:“重视就有钱,不重视就没钱,一切事在人为。”
李军说:“人家的窑洞上能修建教室,下面的窑洞仍然能用,咱们的窑洞上面修了教室,下面的窑洞就成了危房,不能用,成了支撑的仓库,多大的损失!”
杨花亭说:“唉,修的时候没有把窑洞上面的土清理干净,就修建,结果压得窑洞裂缝了,在窑洞里面箍了几道墙,才稳固住。”
李军问说:“没有追究领导责任?”
杨花亭说:“没有,领导害怕了,找局里领导说情,局里是不了了之。”
李军说:“多可惜,上面多了六间教室,下面毁了十二孔窑洞,得不偿失,只是多了无所谓的仓库,毫无作用。”
杨花亭说:“宜宏发倒是个精明人,同样都是窑洞上修建教室,他却把住了关键环节,没有出事故。”
李军从和宜宏发交谈中,发现宜宏发不但精明,还善于深而不露,让人捉模不定他的深意,和这样的人比拼,深感不易,难度很大。他想了一下,说:“你感到咱们学校和第一重点小学的差距在哪里?”
杨花亭说:“啊呀,不好说,多少年了就和人家有差距,一看就知道,人家有教学楼,咱们没有,咱们干扰大,人家封闭。关键还是领导没有魄力,拿不住老师,老师人心涣散。”
李军点点头,像心中有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