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杨家的宁姑娘,碧城受命在端午节那一天迎接沈颀和他的母亲沈国公夫人,也就是大公主。
杨府二门,碧城撑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
五月的天气依旧反复无常,这天有些阴冷,于是碧城又穿了一件银白色的披风。早上梳洗的时候碧城又考虑到碧初今天会穿湖蓝色的衣裳,于是穿了一件淡青色的。
不久,大公主就由侍女绿萼搀扶着从马车上下来。
碧城见大公主和沈颀走到自己面前五步的时候,欠身行礼道:“沈夫人万福,沈世子万福。”
“嗯。”大公主自是骄傲,也不看碧城一眼。心里想着面前的不过是个侍女罢了,要是态度谦和,自己那个五妹不是要得意死了?
碧城不敢抬头,只道:“夫人与世子请去常辉堂,老爷、老夫人、夫人已经在常辉堂了。”
只是沈颀转身的一瞬间,他几乎狂喜地叫出了碧城的名字:“宁城!”
说实话,宁城这名字一听就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也难怪大公主以为是碧初过来了,便蹙起了眉:“阿颀,你看到二小姐了?”
沈颀笑而不语。
碧城知道这次是要惹大公主不痛快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沈夫人,宁城就是我的名字。”
“哦——”大公主意味深长地斜着眼看了碧城一眼。
“母亲,我和您说过的。宁城是叔祖父的外孙女儿。”沈颀道。
大公主却更是不屑:“是叔父的外孙女又如何?叔父只有一个女儿,就此是绝了户的。”说罢又厉声道:“既然是五妹夫的嫡长女又何必在这儿做侍女?依我看你根本不是五妹夫的女儿,不然怎么连父亲都不认?定是冒名顶替想来勾引颀儿的小贱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碧城哪里被这样驳过面子的,当面就撂下了话:“沈夫人是天家女,自然是看不起我这等命如草芥浮萍的女子。但我自认行得正,也犯不着去勾引沈世子。还有,我究竟是谁的女儿,夫人不用挂心,就只当我说的、沈世子说的,只是过耳的一阵风罢。”
“宁姑娘,老夫人来人催了。”一个侍女道。
大公主径直进了二门,也撂下一句话:“去常辉堂门口跪着吧。下人就是下人。”大公主走过碧城身边,嘲弄似的把她撑着的油纸伞丢进了泥塘似的水洼。
碧城慢慢到了常辉堂门口,她清晰地看见老夫人、公阳宁的几个侍女受在门口。这回是要丢大人了!
她缓缓跪下,细雨渐渐打湿了她的发梢。身边的嘲笑声也愈来愈没有顾忌。
琳琅在歇雨堂不见碧城回来,就拿了一把油纸伞出去了。
“姑娘!”琳琅又是欢喜又是担忧,撑着伞站在了碧城的身后。
“琳琅,回去吧。”碧城道,“你看看,多丢脸啊。”
琳琅却笑道:“有奴婢陪姑娘,姑娘就不会那么丢脸了。原本丢的脸就那么多,现在奴婢和姑娘一人一半,姑娘丢的脸不就少了吗?”
“琳琅,你大可和璇玑她们一起待在歇雨堂。”
“可奴婢犯了痴症,是治不好了。奴婢瞧不得姑娘受苦,就跟奴婢自己受苦似的难受。”
常辉堂内,碧初和碧洛被安排在一面百叶帘后站着。在百叶帘后看得见前面,在前面却看不见后面。
两人脸色一样的红。只不过碧初是紧张,这毕竟是她未来的夫君。而碧洛却多了几分春心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