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接住郞晨的是博贴会长,接住思文的那个人他去没来得及看,于是他询问还在发呆的坦奇道:“他是谁?那个救走客卿长老的人。”
“他的气势太吓人了,比思文搞出的大爆炸还让人害怕,我想他应该神人,就是我们一直传说隐居在景泰星的那个。”
博贴脸色一沉,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对坦奇说道:“我们先回去再说。”说完也不和尹柏南他们打招呼,就先飞走了。
以博贴的身份,即使无礼,别人也不敢生气,坦奇却不敢失了礼数,先向尹柏南他们道了个别才走。
尹柏南怔怔的望着坦奇消失的方向,良久也不作一声,伍梦丹轻轻一推他道:“柏南,我们怎么办啊?”
尹柏南这才回过神来,很平淡的说道:“我以前听茫野大哥说过,那个神人与我们涵养谷有很深的渊源,我想他不会为难思文,而且还有可能会帮他,我们先回家吧。嗯,马上发出紫墨痕,把在外面游玩的兄弟都找来,特别是茫野大哥,就告诉他天塌下来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回家一趟。”
伍梦丹掩嘴而笑:“天塌下来茫野大哥也不会回家的,他知道肯定砸不到你。”
“那就说阿文被人打死了,看他来不来。”尹柏南一挥手,不耐烦的说道,然后突然想起身边的尤娅,见她神色黯然,干笑几声说道:“娅儿,呵呵,只是开个玩笑。”
尤娅至从思文被人带走,就没再说过一个字,此刻她心思重重,不知是忧是喜,对于尹柏南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跟着他们飞行了一会儿,来到景泰星大气层边缘的时候才突然说道:“尹大哥,丹姐姐,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随你们去涵养谷了,你们保重。”
尹伍二人一时愣住了,片刻后尹柏南才急急说道:“娅儿,你这是要去哪里?万一思文回来不见你,我们怎么对他交待啊!”
“我处理完一些私事就回来,我想不会耽误太久的。”尤娅轻轻一笑,向二人挥手道别,然后向景铭星的方向飞去。
两人望着尤娅飞走的方向,呆立良久。伍梦丹说道:“柏南,你有没有觉得尤娅姑娘突然变得怪怪的?”
“有吗?没看出来。”尹柏南答道,“也许她本来就是这样,我们才认识她多久啊,别瞎猜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着话,尹柏南转身向景泰星飞去。
“你等等我呀!”伍梦丹一跺脚急忙在后追赶。
尹柏南边走边赶制紫墨痕,紫墨痕的制作方法一直是涵养谷秘术,向不外传,如今事态紧急,尹柏南也等不急回去才弄了,反正四下无人,也不怕人看到。
紫黑痕很快制作完成,这是一枝钢笔状的墨色短棒,内里隐隐有紫光流转,非常漂亮。尹柏南打出几手灵诀,张了张嘴,一摇头又把紫墨痕扔给了伍梦丹。
“梦丹,还是你说吧,你的语气听起来比较庄重,更容易打动茫野大哥。”
伍梦丹收起玩笑的心,非常郑重的答应,接过紫墨痕后连连掐动灵诀,把要说的话尽数打入里面,然后一声娇喝道:“疾——”,只听得紫墨痕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着,像一个吹着口哨的摩托车手一样拉着长音远去。
尹柏南不觉又停下脚步,望着远去的紫墨痕开始发呆。
“你还在担心元神珠的事情?”伍梦丹停在他身后轻轻说道。
“是啊,元神珠的逃逸,还有思文的受伤,都是我们的失职啊,修真界恐怕又要有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那你刚才为何不把这事告诉博贴会长?”
“即使我不说,你以为能瞒得过吗?元神珠掠过的痕迹,即使磁旋风暴也抹不掉,坦奇长老与我们碰面的时候就悄悄的传音问我了。你没看博贴会长刚才看我们的神情,连个招呼都不和我们打就走了,分明是在埋怨我们无能嘛。”
“唉,算了,柏南,别乱说话,我们回去吧,一切等茫野大哥回来再商量。”
久违的痛苦再一次传向全身,熟悉的梦境也在脑中萦绕。然而和上次不同的是,或者说比上次还要严重的是,这次我又感到了一股新的力量,一种既熟悉又压抑的恐怖气息,它来自身体外部,却似乎甩不掉,逃不月兑。
疼痛向胸口凝聚,然后又有一股熟悉的波动传向脑际。是的,好熟悉,可是又好奇怪,似乎有人在与我说话,那是一种特别的语言,我从来也没有学习过,但是仿佛我天生就会,我听到这个声音说道:
“你还不醒来?真想玩自暴吗?”我感到了胸口被擂了一拳,又一阵剧痛传来,差点全身痉挛。
我努力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渐渐转向清晰,眼前五米处正半站半蹲着一个“人”。是的,我把“人”字加了双引号,因为我无法不这么做,因为眼前这人,长得实在惊世骇俗。我第一个念头不是遇到了高人,而是想到了妖怪——中国古代神话故事中的妖怪。
这是一个鸟人——长得像鸟一样的人,他全身包裹在灰白色的羽毛里,两只圆圆的像猫头鹰一样的眼睛,正翻着白眼瞪着我,像松鼠前爪一样的两条手臂盘在胸前,两只翅膀在他的背后忽扇忽扇的摇晃着。他只是那么随便一站,周围的一切却像是在躲避着他,一里之外的海浪如巨龙一般翻滚,一里之内的海岸却平静的像是羞涩的少女。是的,我们是在海边,然而身边的大海却并不如诗歌描写的那么和善,可是这凶猛的大海,却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变得温柔起来。耳边虽然有风声掠过,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空气的流动,只有无穷无尽的压抑感,它无休无止的侵袭着我,似乎不把我摧毁绝不肯罢休。
“是你救了我?”我艰难的问道。
他一笑,眼中充满了嘲讽,丝毫也不掩饰。“你还需要我救吗?”
我心里一阵不痛快,就想破口大骂,然而想了想,我还是忍耐了,我的实力与他相比,相差太远,一百个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再说他确实救了我,他那一拳,虽然是为了打醒我,但是如果没有那一拳阻止我的功力提升,我现在可能就已经冲到三灭天,然后我距离自暴大概也不远了。
“现在我有事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我眉毛一扬,眯着眼睛盯了他一眼,但是口里依然恭敬:“请问,在下知无不言。”
他一声冷哼,伸出那枯瘦如鸟爪一样的右手食指,指着我的胸口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地球。”我故意不说加银行系。
“地球距离居无涯有多远?”
“居无涯?没听过。”
他眼睛寒光一闪,似乎在皱眉头,沉吟了一晌似乎才明白过来。然后又继续问道:“你怎么会这套功法?是谁教你的?”语气中似乎充满了仇恨。
我心中有气,再也不愿意回答他任何问题,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告诉你?”
嘎嘎……他嘲讽的笑,脸上充满了不屑,“凭什么?就凭这个!”说着话他仅仅曲手指一弹,仿佛在弹掉手指的灰尘,我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如一颗子弹般撞向身后的山峰。一声巨响和一阵山摇地动之后,我像一摊烂泥一样贴着山体滑落下来,全身骨头似乎已经彻底散架。我抹掉嘴角的鲜血,挣扎着想再站起来,只是浑身的剧痛,却让我力不从心。
“哈哈,哈哈哈……鸟人。”我笑了,同样充满了不屑,口里骂道:“别以为你修为高大爷就怕你,你在爷爷眼里屁也不值。”说完话我终于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等站稳,我的身体又飞了起来,我急忙运功抵挡,却吃惊的发现,我使不出任何力道,这下我才真的害怕起来。他知道我有功力在身,这种程度的摔打绝伤不了我,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的功力给封闭了。
“你这个混蛋,你别落到我的手里,迟早有一天,我要拔光你的鸟毛,把你活活煮了喂狗。”虽然折磨不断,但是我绝不住口。他也似乎越来越怒,玩弄着我,像耍猴一样,竟然百玩不厌,恃强凌弱在他眼里似乎世上最好玩的游戏。
他只是无何止的折磨我,竟然并不杀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我被他像皮球一样拍来拍去,日落星移,当我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半点像人的样子,我的耳中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世界上最亲切的招唤,在招唤我回归故乡。
我眼中早已浮现的死灰渐渐复燃,一丝生气涌向嘴角,我努力张嘴,挤出最后一丝笑容,轻轻说道:“茫野大哥,你来了啊。”便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