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没有人在,随忆坐在桌前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准考证,微微发抖,她心底有那么多的疑问。
她本以为他们不过是因为林辰才有了交集,不过短短的三年时间,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有人跑来告诉她,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相遇,而且萧子渊还把这份证据保存至今?为什么他从没提起过?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
本来很简单的相遇分离的事情,为什么突然间会变得这么复杂?
就在随忆乱成一团的时候妖女推门进来,红着眼睛,坐到了随忆旁边。
随忆很快收拾好情绪问,“怎么了?”
妖女眼里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咬牙切齿的一抹眼泪,“老娘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我去见乔裕了。”
随忆悄悄把两张准考证夹进书里,清清嗓子若无其事的问,“你不是说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了吗?”
妖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答反问,“我刚才看到林辰了,他来找你和萧子渊有关?”
随忆顿了一下,点头,“嗯。”
妖女沉吟片刻,抬头看着随忆,“阿忆,虽然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快毕业了,你们这一别,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等他回来,你也毕业了,你不会留在这里,你那里他也不会去。这就是我为什么去见乔裕,我今天见了他,如果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这个男人,我也没什么遗憾了,阿忆,你呢?我们相识几年,你的性子不缓不急。恬静大气,别人得罪了你,你总是温柔的笑笑,从不会有半点计较。你该得到幸福,萧子渊同样的不急不躁,闲适睿智,你们让我觉得,你该抓住让你幸福的这个人。”
随忆和妖女对视了几秒后,慢慢低下头。萧子渊戏谑的笑容,萧子渊指间的温度,萧子渊的围巾,萧子渊给她的平安符,那个起风的傍晚,萧子渊牵着她的手从校园里走过,萧子渊送给她的积木,萧子渊还对她说她的字很漂亮,她还打算有机会写一幅字送给他……
有机会……一句有机会让她以为他们还有足够多的时间,现在却没机会了吗?
突然间她开始心慌,这种感觉很陌生,萧子渊似乎让她安逸的生活越来越失控。
随忆当晚一夜无眠,第二天便请假回了家,或者可以说是逃回了家。
坐了一夜火车,随忆清晨到家的时候,随母大概晨练去了没在,她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随母回来看到她吓了一跳,“咦,随丫头,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随忆眼睛都没睁,哼哼了两声表示听到了。
随母坐到旁边模着她的额头,一脸关切,“病了?”
随忆顺势趴到随母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撒娇,“妈妈,我想你了。”
随母笑起来,拍着她的后背,“这丫头,这是怎么了?也不到放假的时间啊?怎么,被学校劝退了?”
随忆心中的温情一点没剩,满头黑线,僵硬的揽着随母的腰。
随母皱着眉想着,“你不会未婚先孕了吧?不该啊,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做保护措施……”
随母还在分析着可能性,随忆忍不住打断,“妈,你女儿不是不良少女……”
随母看着随忆哀怨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站起来转移话题,“那是当然的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随忆没精打采的闭上眼睛接着睡,“随便啊。”
随母调侃着,“当初就该给你起这个名字!看你还说不说得出来!说出来就把你自己吃了吧!”
说完施施然去了厨房琢磨做什么去了。
随忆却猛然睁开眼睛,不久之前她也曾问过萧子渊这个问题,萧子渊却顺势一本正经的占了她的便宜。
随忆摇摇脑袋,企图把萧子渊摇走,随忆啊随忆,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后来随母倒也没再追问随忆为什么忽然,随忆便没主动交代,母女俩心照不宣。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随母终于开口,“我看你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别耽误学校里的课。”
随忆放下筷子,没精打采的抗议,“妈,我不想回去。”
随母不惊讶,给随忆添了勺汤,“说个原因出来听听。”
随忆思索良久,吞吞吐吐的开口,“妈,如果一个人对你很好很好,但是他对你的期望你又没法达到,他想要的和你要去做的起了冲突,那该怎么把他的好还回去啊?”
随母一脸严肃的看了随忆半晌,随忆以为她要告诉她答案了,谁知随母却在下一秒笑起来,“有男人看上你了?”
“……”随忆觉得自己刚才犯了个错误。
随母继续问,“上次那个别人的男朋友?”
随忆低头喝汤,“……”
随母见她没反应痛心疾首的念叨,“我都说了嘛,人家不愿意你就不要强求了,你看现在,还把自己弄得这么不高兴……”
随忆抓狂,“妈!我说正经的呢!”
随母收起玩笑,认真的看着随忆,“阿忆,你要知道,人情债这个东西一旦沾上是还不清的。”
随忆愣了一下,苦笑着点头,“我知道。”
随母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阿忆,别人想要什么你从来都是不关心的,除非这个人对你而言是不同的,或者这个人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你现在想要的和之前想要的起了冲突,难以抉择,你才会烦恼。”
一语惊醒梦中人。难道她的潜意识里也是想要和萧子渊在一起的?不可能!她一直想要的是早点回到这里和随母生活在一起!
随忆本来想让有着丰富人生经验的随母给她指条明路,可是现在她更糊涂了。
随母看到她的眉头紧锁,很满意的交待着,“记得刷碗。”
当晚随忆坐在饭桌前纠结良久,做出了一个幼稚的决定。
随母坐在灯下看了会儿书,再抬头看向女儿时,她已经欢快的去刷碗了。
第二天一早,随忆便在书房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随母站在门口敲门,“随丫头,找什么呢?“
随忆头都没抬,“沈女士,我记得外公以前给过我几块做印章的玉石,去哪儿了?“
随母啧啧了两声,不遗余力的调侃着女儿,“哟,这活儿你可好多年不做了,我记得你外公去世的时候你给他刻了一枚给他陪葬之后就没再动过手,这次是谁这么大面子请你出山啊?”
随忆眨了眨眼睛老实交代,“有个师兄要毕业了,想送个礼物给他。”
“哦,这么用心啊。”随母又笑着问,“这个师兄不简单吧?”
随意无奈的拉长声音抗议,“妈……”
“嗯,冷静冷静,在左边柜子里的最底层,工具箱也在里面,好好刻!我不打扰你了。”
随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随忆按照随母的指示找到了柜子的最底层,一打开工具箱就感觉到浓浓的古风墨香穿越时空扑面而来。
小小的她跟在外公跟前,看他用最古老的工具一笔一划的刻着印章,细致有力,一边刻还一边教随忆,“阿忆,你记住,刻章贵在心静,玉石雕琢出来的章是有生命的,只有心静雕琢出来的章才能让人感觉到你的心意。”
一连几天,随忆都窝在书房的窗前,边晒太阳边刻印章。
萧子渊三个字,在印章上越来越分明,在她心里也越来越深刻。
最后一天下午,随忆在随母的指点下,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完成了,试印了之后拿给随母看。
随母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几处,出声赞扬,“我女儿手艺真不错,将来不愁没饭吃,去天桥底下摆个摊,生意肯定火。不过……”
随忆以为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学雕刻的时候,你外公给你讲的那个刻‘百花诗’的傅抱石?”
“记得啊,他在上面刻了200多个字,很绝妙。”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效仿他一下,如果在这里刻上‘随忆赠’三个字会更好?”
随忆皱眉反对,“不好。”
“没关系啊,用微刻,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不好。”
随母忽然一脸认真的问,“你不会是忘了怎么刻吧?”
随忆叹气,越来越相信三宝和自己的妈妈才是母女。
晚饭的时候,随忆又问,“妈,三外公没出远门吧?我想把平安扣拿去开开光。”
随母转头看了眼,“这不是你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个吗,以前我一直说开光,你不是不信的,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随忆眨了眨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吞吞吐吐的开口,“其实……也许是有用的吧?”
随母的眼睛闪着光,“送人的啊?是那个萧子渊吗?”
随忆立刻住口低头吃饭,随母不放过她,“给妈妈说说嘛。”
随忆假装没听到,随母放弃,“好吧,今晚你刷碗,明早带你去。”
随忆立刻点头,“成交。”
说完随母便飘然而去,边走边感叹,“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留下随忆在桌前,随忆背对着随母不急不缓的喝完碗里的汤,放下碗时喃喃低语,“妈妈,我能为他做的就只是这些了,以后会留在你身边好好孝顺您。”
作者有话要说:PS:东纸哥不是话唠,东纸哥很勤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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