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密林里一片漆黑,偶尔透下的月光将地面斑驳,晚风冷冷地吹着。
本应该甜蜜地携手散步赏月的两人却是这番光景:两人相对而坐,钱老板靠在树根旁,眼里尽是恐惧。当然更确切的说是绑在树根旁。
“把眼睛闭上,否则我把它挖出来!”陈可依晃晃手中的匕首,恶狠狠地道。
钱老板看着明晃晃的刀,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你也嫌弃那双眼长得太猥琐了是不是,正好我帮你挖掉!”说着,把刀伸向他。
吓得钱老板用力地闭上眼睛。
“说,谁派你来的?”陈可依用匕首轻轻拍他的脸。
“没,没有人……”
“你当我是傻子吗?有哪个有钱人会把腰带系反,会把酱油当茶喝?!”陈可依捂着鼻子,继续道:“你把嘴张小点说话,酱油味太浓了。”
感觉脸上的刀力度大了起来,钱老板忙改口道:“我说,我说……是一个长得很白的男人让我喊价的,他给了一万两给我,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五十两。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杀我!”
“他是用哪边手递钱给你的?”
“……是……是右手。”
“下巴有一颗带毛的黑痣?”
“他那天带着黑帽……下巴确实有带毛的黑痣。你,你们认识?”
陈可依挠挠头,算认识吗?
其实林鹊羽昏迷的那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比如她去城外追查许志成和刘绿时碰上了风无痕,比如他们和刘力同志展开了一次心与心的交流,比如他们在城外的破庙里救了昏迷不醒的小环,比如小环帮她查到林府曾有一位叫小兰的丫环,比如照顾昏迷的林鹊羽的人不是她而是小环。
兰姨全名刘兰,有一个叫刘绿的妹妹和一个叫刘力的弟弟。而许志成和刘绿从小就定了婚约,刘绿因为先天心脏不好于半年前辞世,据说当时许志成悲痛欲绝也殉情而死。巧合的是,兰姨正是在半年前成为无烟楼的老鸨。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死了的人没死完,想死的人却没死成,没死的人却像死了一般的故事。”
相对于她的评价,风无痕的更加简洁明了:“这是一个死与不死的故事。”
“…………”
“你还是睡一觉吧。”陈可依干净利落地给了钱老板一个手刀,把他劈晕了过去,补充道:“以下的内容少儿不宜。”
她拍拍手,向着黑暗道:“还不现身吗?兰姨。”
十米开外处慢慢现出一个黑影:“你怎么知道是我?”
“嗯,上次在这里,我只知道凶手是左撇子的女子,再加上突袭林小姐的是一个男人,更加混人视听。但是巧合的是,我在窗台发现了一只因中毒而昏迷的黑鸟,它飞走了,掉落的羽毛上的毒却一直没解……无烟楼的房间里种了悠悠草这种气味一遇酒精就变成迷药的植物,让人不得不怀疑老鸨怀的是什么心思呐。”
“但以人心为药引的药方,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你倒茶的时候习惯站起身,习惯用手帕裹着左手倒茶,这些都是因为你曾服侍过有洁癖的林夫人。作为林府的丫环被派去整理书房,恰好看到这个药方也不是不可能。对吧,小兰。”
兰姨由开始的惊惶,很快变成了镇定:“讲的跟亲眼所见一般,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杀了你……”
“你杀人的时候有想过你的弟弟吗”陈可依缓缓地打断她。
兰姨一愣,眼神有一瞬间的犹豫:“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没想过若有一天你的弟弟知道了自己的姐姐……”
“住口!”兰姨双目赤红,气急败坏地大喊。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情敌,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欺骗自己的弟弟去害死这么多人值得吗?!”
“我让你住口!”兰姨发疯一般猛扑向陈可依。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悲痛哽咽的声音:“姐!”
兰姨彻底愣住,紧接着便是惊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