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个人,偷偷牵起我的手,消减我所有的寂寞。——
从温暖的咖啡厅走出,巨大的温差区别,我感到有点冷,便快速向前跑,希望可以用急促的喘息让自己感到没有那么冰凉。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拉住了我,一种温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如触电般震颤我的心,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还是那样可爱的正太模样,但却因为雨水的冲刷与头发的沾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看着我笑了,就如七月明媚的阳光突地让我愣住。
半响,他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我就这么任由他的拉扯,第一次没有抗拒他的指挥。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打伞,为什么要找我这么久,他明明知道我不会有一点点的感动之心。
但那可悲的自尊心却让我说不出话来,全部哽咽在喉咙中,就如长颈鹿一般难以呼吸。
他转过头,“怎么了。”
仅一个瞬间,我便撇过眼神,极其别扭,而又冷淡地说,“没事。”
继而听到的就是他的笑声,以及感受到的温暖——
靠近那个所谓的家门就听到了一个中年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树上的乌鸦似乎都受到惊吓,扑扇着翅膀合着叫声飞向了天空的另一端。
一推开家门就看到那个女人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睁着带有血丝的眼睛疯了似的看着我。
半响,只听到她极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海深,你去哪里了?”
我感觉我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漫不经心地替他答道,“他去找我了。”我知道这句话一定很管用,足以对她‘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她如同一只狂奔的企鹅一样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只看到她的手迅速扬起,就知道她要打我。
不过物理学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长时间处于愤怒状态,她迟早是要得失心疯的。
‘啪’迟来的一响,却并没有来自耳膜深处的炸裂,也没有晕眩的感觉,甚至没有从耳边开始麻痹的神经痛觉。
抬眼,才发现海深的嘴角淡淡溢出了一丝血迹。
我能说什么呢?我应该感动还是伤心亦或是惊讶?我不知道,只有一瞬间来自内心的伤痛,但渐渐却被喜悦所盖住,那个疯子亲手打了自己的儿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当然,我高兴得不得了,却觉得有一股气流堵住了我的喉咙,一种呕吐的感觉涌上了我的胃。
你说,我是不是没有良心?水沐都说过,我没心没肺,他提出和我分手那天,我没有一秒的迟疑就答应了,并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视线,谁也没看到我在转身后的呜咽和倒下的撕心裂肺,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流过眼泪,一滴都没有。
那个女人开始哭泣,从小声抽泣到大哭,“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伴随着身体的抖动,她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感觉我开始头晕,那尖利的声音似乎要刺穿我的耳膜,一种极其强烈的烦躁涌上我的脑海,我看到海深一动不动地望着地板。
旋梯上一个粉红色的门被打开,一个女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带着困意地问,“妈,你又在发什么疯啊?吵死我了!”
没错,她就是温婉,海深的姐姐,一个性格与名字极其不符的女孩,她几乎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不过,我也不在乎,从小到大,只要是她喜欢的,包,鞋子,衣服,钢笔乃至一张餐巾纸,她都要抢,我也都会给,除了我十三岁生日那天,水沐送我的一瓶闪着亮光的纸折星星,他说我就是他眼里的星星,为了这句话我高兴了好几个月。
由于她的无理取闹,我便咬上了她的胳膊,她的整个手臂都被我咬得血肉模糊,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敢抢我的东西,但也因为那些星星,我整整三天都没有吃饭,不过有海深送来的馒头也能充充饥。
好像有人推了推我的手,我的思绪也被拉回了现实,海深轻轻地说,“你先回房间里吧。”
我点点头,却在我转头之际,温婉好像看到海深脸上的伤,结结巴巴地问,“海…海深,你怎么了?”说着她冲下了旋梯。那样子,说她像一只猴子都不为过。
她捧着他的脸,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头也不回地往我的房间走去,只听到她在背后说,“一定是你,果真如一只螨虫!”
我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把我狠狠一推,我倒在了地上,双膝着地,狼狈不堪。
我恨她,从小到大都恨她。
“你怎么不赶快死啊!”她的语调尖利又怪异。
海深朝我跑来,想要扶起我,我轻轻躲闪开他的帮助,缓缓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如胜利者一般走入我的房间,毫无声息地将门关上。
面对一片死寂,我的背靠上了门,听到门外传来那女人的叫骂声,突然眼前一黑,我浑身无力地顺着门倒下,倚在了角落,我感觉自己真是一个道貌岸然,满口谎话的人。
那一刻,我突然很无助,从水沐走后以来第一次这么痛苦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让一切都好起来,怎么让一切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