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三百长枪气萧森()
这报信的小还在震惊地看热闹,李石头却已经赶到了。
因为看见禄善来者不善,用军杖把白大贵和一干乐师打的嗷嗷惨叫,侥幸溜出的李石头吓得不轻。
他这一路小跑加疾奔的赶到姚家庄,这才发现姚梵不在,问明白去向后他又跑到船坞工地,这才见到姚梵,一问才知道,原来之前派来报信的小居然看了半天杀人枪毙的热闹,还没来得及禀告姚梵。
李石头按下对于报信小一肚的火气,在公审大会的临时木台后面找到姚梵,急急诉苦道:
“姚爷!!!可了不得啦!!!出事啦!!!”一边说,他的手还一边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跑的急了的缘故。
自打准备揭竿造反开始,姚梵最怕听到“出事”二字,尤其是看见李石头这幅失魂落魄地丧家模样,不由得心里打鼓。
再一想,自己今天处决了犯人。又一想,参将衙门今天要下来青岛口巡查。顿时心有点慌。
可姚梵本就是要造反,所以也不怕人告发或者诬陷,除此之外,姚梵觉得也没啥好担心的。
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他镇定地对李石头道:“慌什么?石头你慢慢说。”
“姚爷,大事不好!那禄参将要巡检您乡勇团。”
“还有呢?”姚梵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继续盯着李石头把话说完。
李石头见姚梵很镇定,于是情绪也被稳定下来:
“禄参将来了乡勇衙门,一进来就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借口丝竹呱噪,扰乱军心,把白大贵和乐师全都抓起来杖责二十!打的皮开肉绽。
姚爷!眼下韦大人派的亲兵马上就要到了,怕是要请您去城里,受那禄参将问罪!”
“去他妈的!”姚梵勃然大怒。
“韦国福这蠢货,他就不会告诉那禄善,乡勇团没编制,不吃皇饷吗!?”
“怎么没说!说了!不管用!”李石头急的直跺脚,根本没在乎姚梵对韦国福的不恭敬。
“姚爷,那禄善分明就是来打秋风的啊!您可得赶紧准备好银,到时候一见面,您就把银票这么一塞,我不信这位满爷还摆那张臭脸。”李石头出了个很庸的主意。
姚梵默不作声,思忖着此事如何摆平,这时韦国福派来请姚梵的亲兵也到了。
姚梵见来的二人是相熟的,便笑着拱手作揖:
“马吊、狗宝,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这两人一个诨号“马吊”,一个诨号“狗宝”,是韦国福最得力的打手,素日里也常在城门口收门税,时不时的模模大姑娘小媳妇的脸蛋,占占便宜,二人以往都得过姚梵不少赏银,见状便赶紧上来,亲热地打千叩拜姚梵,姚梵赶紧扶起他们。
二人年纪大些的‘马吊’见李石头也在,知道姚梵必然已经得了报,便鞠躬道:“姚爷,那禄参将禄大人正在乡勇衙门等您,您和我们过去吧。”
这时候革命委员会的一干委员们也都得了消息,都赶来了。
王贵收了姚梵眼色,立刻从怀里掏出银来上前塞给二人,二人收了银连连道谢。
那‘狗宝’凑近姚梵,低声讨好道:
“姚爷,这事我琢磨着是这么回事。
您看,如今十月将过,诸县钱粮入库,正是官吏手里有钱的时候对吧?”
姚梵俯视着狗宝眼神,点点头。
狗宝继续小声道:“那禄参将口口声声说,他打听到姚爷您在收滚单和钱粮时依仗乡勇横征暴敛,还说您大放印钱,黑了无数民脂民膏。姚爷您想,他大老远跑来青岛口,这么一通大帽扣下来,明摆着是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给您放血呐!姚爷您可多防着点!银一定带足喽。但也不要都装在身上,找个家人揣着,若看情形不对,可以再加添。”
狗宝的主意不但庸,还很实用。
可姚梵的脸色却听得越来越阴,越来越沉,仿佛是暴风雨将至的黑天一般。
“合着我办农业信用社落在这些狗官眼里,却是以为我在其别有捞钱的法门,长此以往,勒索上贡必然将要成为常态了!”
“哼,哼哼,哈哈哈哈,呵呵呵……”
姚梵突然间莫名地笑起来,可是那张英武的脸上却丝毫不见笑意,晒成麦色的面皮紧绷,显然是怒到极至。
李石头和马吊、狗宝看见姚梵突然笑出声,顿时愣住了,心说这姚爷莫不是被吓得失心疯了吗?
“姚爷,您还好吧?”李石头问道。
“好,再好没有了。”姚梵的脸上露出冷酷的表情。
姚梵手下的战士们看得分明,姚梵这是怒极反笑。
“要出大事了!”李海牛在边上想。
李海牛带来的战士们见姚梵脸色难看,一个个便都神情肃然地笔挺站着,仿佛一根根标枪插在地上。
“李海牛!”姚梵暴喝道!
“到!”李海牛炸雷一般的应答,声音震得四野可闻,远处工地上干活的伙计们也都被惊得看过来。
“李君!”姚梵再次暴喝!
“到!东家!”李君的音量毫不逊色李海牛。
“贺世成!周第四!刘进宝!”姚梵第三次暴喝!
“到!到!!到!!!”
“全体都有!
听我命令!立正!!!”
五人立刻立得笔挺,警觉地望着姚梵。
“立即召集各排紧急集合!”姚梵果断下令。
“是!!!”
五人应答的整齐宏亮,说完立刻跑步离开,飞速召集各自连队去了。
姚梵来的地方,那里的军队口令就是这样简单昂扬,每一声都带着火山喷发般的斗志,表述着军人对荣誉的执着;对红旗的忠诚;对敌人的仇恨;对胜利的渴望。
执行姚梵的命令,李海牛五人带着在船坞工地上的战士回到姚家庄,在内庄吹起刺耳的铁哨,一声一声凄厉长,一声一声连续不断,按照条例,连续超过声的铁哨,则意味着所有战斗人员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开始全副武装,紧急集合。
五个连300名战士闻声立刻紧急动员,开始互相帮助着穿戴装具,全副武装了起来。
姚梵站在校场上,望着不断冲刺进入场地,入列整齐站队的5个连士兵,表情凝重。
他走上前,和在场每一个连长、副连长、排长、副排长一起,亲手一一仔细整理着战士们的钢盔、衣襟、武装带、56式半自动步枪专用十袋式弹药携行具,和携行具右侧环挂着的黄色短军刀皮鞘。
按照平时全副武装训练要求,每个战士的十袋式携行具两侧四个袋装着四枚67式木柄手榴弹,间个袋每个里面装有6个10发弹夹,每人一共带弹360发。这一套装备总共十一公斤出头,加上一把上弹后4公斤的56半,每人载荷15公斤,这还没把1.2公斤的钢盔计算在内。
墨绿色的gk80合金钢盔在阳光下发出冷峻的金属光泽,利剑样的三棱刺已经装上枪尖,寒光夺目,战士们冰冷的脸庞上微微流露出稍许紧张和不安,一个个鼻翼不停地翕张着。
姚梵用力紧了紧横排最后一名战士腰上绑的弹药携行具,说道:
“同志们,出发吧。”
当三百人的队伍两人一排从姚家庄内庄走出来时,犹如一条长满了雪亮钢刺和墨绿色钢甲的蓝龙,整齐的步伐喷吐着地狱的气息,死亡的钟声伴随步点重重敲响。
外庄所有伙计都肃立在路两侧,敬畏的看着这支气势森萧的军队。
士兵们排着整齐的步伐跟在姚梵和军官团后面,向着青岛口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