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山东公社(八)
打谷场上李璐的鼓动引起了不少捧着碗吃杀猪菜的村民赞叹,很多穷人家孩心已经被说得火热,他们看看自己身上的破烂衣衫,又看看脚上包着的玉米壳,再看看姚梵手下战士们的整齐装束,立刻就有人跃跃欲试,打算投奔过来,他们悄悄地询问着姚梵的士兵们如何加入队伍。
姚梵觉得这一点也不稀奇。
一些史学家推测清朝人均寿命是33岁,而满清皇族是有年谱可考的,寿命统计才32岁,一个连皇族寿命才32岁的国家,人均寿命会有33岁?姚梵觉得那些挂着满学或者清朝研究会专家、会长头衔的人简直是在扯淡。
他们的结论大概没把穷人当人算进去,尤其是社会最底层的农民。
既然这个王朝人均活到三十出头就已经快要死了,理所当然的,农民起义也就从头到底没间断过,既然人命贱如草,穷人谁还在乎怎么死?
造反死、饿死、病死、被刑罚折磨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个痛快。于是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起义造反,规模上大到席卷数省的太平天国和捻军,小到一村一寨甚至十几人的土匪反贼,用满地开花来形容绝不为过。
但满清统治者不管你怎么死,一定不希望百姓是为了造反而死,所以对造反者抓住后总是尽可能的碎刀凌迟或者采用其他酷刑处死,他们希望用**的酷刑对造反者加以惩罚,更主要的是希望造成心理恐怖,以对活着的人进行恐吓威胁。
满清镇压手法,最高诀窍是多杀人。
总之杀的越野蛮越好,杀人规模越大越好。以往汉人许多皇帝不敢用的屠城手段,满清用的娴熟无比。
即使到了清末,这个王朝还是保持着残酷的作风。
当初湘军攻破南京五天之后,城内依旧尸骸塞路、臭不可闻,凡老弱不能挑担或挖窖者尽皆杀死,总之就是把不能当奴隶苦力为军事提供帮助的人全杀光,幼孩未满二三岁者亦斫戮以为戏。清军见人即杀,见屋就烧,妇女全被分入军营供士兵yin遍至死。湘军统领李臣典发了疯一般没日没夜的奸yin玩弄抢来的美貌妇女,自己身体支撑不住了还不罢手,终于在城破十几天后因为油尽灯枯而死。
人是一种有心理适应能力的动物,当他们看惯了砍头和活刮,看惯了诸般残忍,再比照自己悲惨的生活现状,发现其实二者的痛苦程度实在是差距不大后,自然就变得对死亡不再十分惧怕了,即便刑罚残暴,清朝农民起义依旧犹如野草一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八国联军侵华,不少人自告奋勇充当带路党,自称“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
泥湾村村民把姚梵的待人宽厚仁义看在了眼里,看到姚梵手下战士们穿着清一色的新衣服,看到战士们被养的面色健康红润,看到战士们像小牛犊一般精气神十足,看到这些洋枪刺刀精良武器……
贫苦农民们动心了!
他们心深藏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下犹如被春雨唤醒的女敕笋般迸发了出来。
再者他们早就听说过,姚梵对待手下战士亲如手足,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战士们的月饷高达十两银还从不克扣,战士们吃得饱、穿得暖、有地位,这些传闻经过今天的当面印证,果然是真的!那姚东家对手下和气的要死,完全没有一点当官的架,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统兵的。村民们再想想战士们曾经多次来村里访贫问苦,帮着村民修补院墙篱笆,挑水送米……
“姚东家,俺想投奔您的义军!俺想跟着您闹革命!杀土豪劣绅!”村里在姚家庄船坞工地上打短工的狗剩跑来姚梵跟前跪下磕头道。
“东家您给俺发把枪,要不给个刀吧,俺愿意鞍前马后的跟着东家杀土豪、杀官兵!东家要俺杀谁俺就杀谁!”狗剩心意已决急于加入,他的当众表态就是投名状,因为一旦被在场旁观村民告发,他将来难逃一死。
姚梵笑眯眯地上前把他扶起来,握住他的手道:“我们革命队伍人人平等,不兴跪拜!狗剩你赶紧起来。”
在与姚梵双手紧握的一刹那,狗剩觉得自己浑身涌出了滚烫的热流,居然激动的颤抖起来。
姚梵松开狗剩的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转过身来对村民们宣讲:“乡亲们,这个国家从来没把干活的劳动人民当人看,到处都是不平等的剥削和压迫,穷人的苦日要过到哪一天才是个头?
乡亲们,咱们不能坐等好日落到咱头上,也不要指望不靠谱的转世投胎,想过好日只有靠自己!咱们要拿起枪杆去打出自己的好日来。没有枪杆保护,咱们的好日就是个兔尾巴,长不了的!
今天我给大伙分了钱粮,明天我还要给大伙分田地,可将来清军一到,这些东西还能保住吗?我看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的。朝廷可不会和咱们干活的农民说理,朝廷只会向着地主老财说话,帮这些土豪劣绅向咱们劳苦大众复仇。”
村民铁蛋手里捧着一个猪棒骨,正在用牙齿狠狠地与它进行顽强地战斗,闻言抬头喊道:“姚东家,那你说俺们村将来咋办?你以后要是走了,俺们村可不就遭殃了吗?”
姚梵道:“好办!只要大家伙团结起来,把国的土豪劣绅全打完,把田地浮财全分给穷人,把全天下都捏在咱们穷人的手里,那还怕什么妖魔鬼怪?怕什么朝廷!”
“姚东家,你真的能打赢官军?”打谷场远处黑暗一个村民遥遥问道。
“乡亲们,以前清军能鱼肉老百姓,不是因为他们人多,而是因为他们武器精良,可现如今世界上各个国家都能造出大船来,武器从外国就能买到,清军的好日已经一去不回头了!”
接下来姚梵耐心的宣讲着新政府的土地政策和税收,许诺今后所有杂税全免,只收一成的公粮,所有出租土地的农户,最高只能收土地产出的三成作为租金。所有借贷行为,一年的利息也不能超过两成,不许放利滚利的高利贷盘剥百姓。
这些说白了就是减租减息,姚梵现阶段可没能耐一举消灭土地私有。
第二天姚梵带着战士们起了个大早,所有战士们在村民的带领下来到翟家的田里,掏出皮尺开始丈量翟家的土地,把田地分给村所有无地的佃户和长工短工,按照每户5亩地来分,最后还剩10多亩,姚梵称为公田,宣布公田是全村集体所有,村里负责雇人租种,产出归全村均分。
村的佃户和贫农们情绪复杂,一方面心惶恐不安,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另一方面又激动无比地围着姚梵帮忙出主意,争相下田帮着战士们丈量土地,在田头打下地界木牌。
翟家的牲口、房屋、被褥、衣服、箱笼、家具,也全部被姚梵分给了村的无地佃户和贫苦村民,
李璐被姚梵任命为泥湾村的代理村长,和村的另外四个分到了田地的佃户组成了村民委员会,负责处理平时村的大小事务。姚梵把翟家搜出的三把看家护院的钢刀留给了李璐,也把翟家的女眷留给李璐看管。
临走时姚梵嘱咐李璐:“凡事要多和村里老人商议,村委会要团结村里的所有人,做事要公平。另外不要虐待翟家的女眷,留给她们的房和衣服不能允许任何人再拿走,要留给她们过活。要组织村民帮她们学种地,让她们能自食其力,下地干活养活自己。”
李璐听到姚梵后面的话,有些木然,他实在想不出如何管理翟家剩下的女眷们。
“主席您不杀了她们?”
“咱们是革命的队伍,是要夺天下的,要有胸襟和气量,不能滥杀手上没有血债的人。我们要改造她们的思想,要让她们知道这个天下已经变了,是老百姓当家作主了。
思想的改造上,一天不行就一个月,一个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三年,既然真理和正义在我们手上,又何必害怕时间会长点呢?”
“主席您真是仁义!”李璐感慨道。
他之前心里打定主意,等姚梵一走就杀了翟家剩下的老小。“主席的心太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得帮主席绝了后患!”
可姚梵这番话却让他为难起来,他可不敢不听姚梵的指示,只能在心里委屈的想“回头要叫上村里几个干活的女人,带着棍把翟家的这些娘们全看管住,万一跑了可就糟了。”
姚梵哪里知道李璐心里想什么,依旧是谆谆教导:“李璐你需记得,作为村长,你要发展村委会的规模,把真心拥护咱们山东公社的村民吸收进村委会来,带着村委会帮助大家搞生产。另外你要每个月来青岛参加干部培训,要上思想政治课,然后回去村里给老百姓作宣传。”
这样一直搞到第二天下午三点多钟,姚梵才带着部队离开,同行的还有村七名年轻人,他们打定主意要去青岛参加山东公社,去跟着姚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