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妹妹抱着手走到陈归身边,看见地上的马万:“你要杀了他吗?”
陈归举着斧子没落下。
阿雪妹妹说:“我们可以,嗯,直接走……不要再杀人了。”她用大眼睛盯着陈归,清澈得仿佛能照到陈归心里去。陈归放下斧子,不去看她眼睛,问马万:“这个女孩,现在要找她姐姐,你能不能告诉她姐姐在哪?”
阿雪妹妹听见这个瘸腿男人竟然知道姐姐的消息,急问道:“你知道我姐姐在哪?告诉我!”
马万趴伏于地,拼命往走廊外爬去,阿雪妹妹小皮靴踩住他的伤腿,马万疼得哇哇直叫。
阿雪妹妹怒道:“快告诉我姐姐在哪!”
马万痛苦声夹杂古怪笑意。
阿雪妹妹更加生气,踢了他一脚:“快说!”
马万还是不说,阿雪妹妹急得一脚接着一脚踢他,眼中带起了泪花。
陈归见阿雪妹妹流眼泪,心中不忍,说“我来帮你。”上去拉她,她挣扎着还想踢。
陈归一把抓起马万的头拍在地上:“忘了规矩?答错就玩个游戏。这次答对了,我就给你个痛快。”
马万浑身一颤,这个人的残酷给他的**留下近乎条件反射的效果,他收起笑意,说道:“啊,你知道的,她姐姐已经死了!”
阿雪妹妹瞪大眼睛满是不敢相信,挣开陈归冲上去拼命地踢,这次她是用了真力,踢得马万嗷嗷直叫。
自知生还无望,马万哈哈狂笑着:“你姐姐被我杀了,被我们杀了,哈哈哈,嗷”陈归给了他一拳,他喘了口气又说:“我知道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我们把她折磨了几天,最后让我叔把她的肉割下来做成烤串。哈哈哈哈……”他笑得喘不过气来,指着陈归道:“说不定你今天早上就吃过她姐姐的肉,你们这些贱民跟畜生一样,吃同类的肉还……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津津有味,哈呼呼呼。”
阿雪妹妹听了,好似丢了魂一样,两腿颤抖着就要软倒,一只有力的胳臂将她扶住。陈归将她扶着,见她张着嘴面色惨白头软绵绵往后仰,不由得浮现怜惜之意,因为继承阿雪记忆,他早将她也当作自己的妹妹。见她伤心欲绝,也知道安慰是没有用的便说道:“我们去找你姐姐!”手轻轻拉她一下,她仿佛恢复了一点力气,走到陈归身边,紧紧抓住他手。
马万还在狂笑,陈归说:“你再笑一声,我们就开始玩电击游戏。”马万闭嘴了,陈归又说:“带我去找她姐姐,给你个痛快。”拖着马万朝外走去。
到了停车的地方,出租后备箱被撬开,旁边停着另一辆吉普。马万非常自觉地爬进后备箱,但箱门关不上。陈归见吉普,想:‘这该是那个木哥的座驾。’他把马万重新绑起来锁进车里,带着阿雪折返回马家,在木哥身上找打吉普的钥匙,又找到马万叔叔的藏的现金和几公斤黄金,那现金有各国的货币,以美元为最多,粗略计算换算成人民币有三百万以上。以马家的作为来看,这里每一张纸币每一克黄金都沾满鲜血。陈归找了个袋子通通装起来对阿雪妹妹说道:
“你姐姐的钱都被他们拿走,这些都是属于你。”
阿雪妹妹喃喃道:“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要钱有什么用。”
陈归模模她的头:“以后生活还要继续,我会照顾你的。”见阿雪妹妹不说话,陈归牵着她,把马万装进吉普车里,发动了。
马万一路指路不敢违逆,没人理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念经。陈归和阿雪妹妹都很沉默,车厢里只有马万嗡嗡的念经声。车子一路奔驰,周围景物越见荒凉,耳边水声传来,该是到了江畔了。沿公路边小岔道向下,来到江畔下了车,陈归抬头,上面是省道,8道的公里那边就是当晚喝醉的地方。
我怎么会醉在这种地方?
“就是这里?”
马万面无表情地点头,他知道自己死期将至。
阿雪妹妹走到江边,望着奔流的江面,眼泪断了线。
“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呀。你不要琪琪了吗?呜呜。”
她对着江水痛哭,天地间一时只有水的声音。江水、泪水……
陈归再次开启感知异能,这附近江底一个布袋缠着一圈圈胶带,想来裹着阿雪的尸身。陈归月兑掉衣裳纵身跳下,一口气潜到水底,却发现那个袋子瘪瘪,感知异能范围内只有江水、鱼儿和礁石,嗯……还有一块玉石。陈归一把捞起,浮出水面。
“被江水冲走了,只找到这个。”陈归把玉递给阿雪妹妹。
阿雪妹妹见了哭叫道:“这是我姐姐的,前几天答应带我去游乐园时候买的。”她从胸口掏出一只玉老虎,而她姐姐的是羊形。事情明了,阿雪就是在这里被抛入江中,被江水冲走,只留下这块玉。陈归穿上衣服低声安慰阿雪妹妹,把她送进车里嘱咐道:“别看。”
是时候处理马万了,陈归拎起斧子。
马万俯跪在礁石上。陈归拿出马万的手机,拨了马必胜的号码。通了,陈归说道:“马必胜,你侄儿有遗言对你说。”手机递到马万嘴边,马万呜咽道:
“叔,我该听你的话,要是虔诚信教也不会到现在要给贱民杀了。”
“叔!记得帮我收尸,我在扔垃圾的江边,我念了七七四十九遍经文,我想上天国。”
“叔,帮我报仇……呜呜呜呜。”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含泪念着不知是哪一篇经。
陈归见他遗言说完,将他推到,手起斧落,马万的身首分离,血溅入江中染红一片。陈归提着人头放在马万尸身上,捡起手机说道:
“你老母第一个,你儿子第二个,你侄子第三个……我保证你会是马家最后一个!”不等电话那头有回应,一脚把手机踩碎。
我必要把阿雪受过的在你们马家人身上一一偿还!
陈归不怕他们报警,一但警方介入马家所有人都逃不了。他月兑掉沾了不少血的外套,擦了擦斧刃,这把斧子看来是砍木头的,陈归用起来挺顺手,外套就不要了,但不能扔在这里,他把它带到车上。
阿雪妹妹月兑了鞋,抱着膝盖蜷在座位上,深绿长裙下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脚,见陈归进来也不说话。她刚刚没有转过头去,看着陈归把马万斩首。她早知道会这样,也想为姐姐报仇,但杀戮让她感到极其难过,特别是亲切的人双手沾血更是如此。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个男人这么亲近,为什么我要相信他?她找不到答案,但她第一次见到陈归时就有强烈的感觉,感觉这个人可以信任。
车在路上行驶,两人还是一句话不说。陈归见阿雪妹妹脸上泪痕未干但已不再啜泣,打破沉默问道:
“你叫琪琪?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阿雪妹妹没想到他听见自己的话,沉默了一阵子,摇头道:“我叫安娜。”
陈归怕挑起她伤心,转移话题道:“那,安娜。你不是我们炎黄国人吧。长得真白。”安娜勉强一笑:“我是高丽人,北高丽,我姐姐也是……”
让她想起姐姐,我真不会聊天。
安娜忍着眼泪说:“你不用避讳提到姐姐,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全部生活都有她的痕迹,即使她已经离开。”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陈归真心地赞叹道:“你真勇敢。我和你一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懂这些,每天只想知道女孩子的裙下有什么。额,你能不能当没听见。”
安娜轻笑起来,陈归发现她笑的时候眼睛还是那么大,眼角微微眯起来有种超月兑年龄的美丽。
安娜说道:“你叫陈归是吗,你是怎么认识我姐姐的。你是她男朋友吗?”眼睛打量着陈归似乎要好好评判一下配不配得上。
来了!陈归知道她肯定会问起这个,他不想编制一个故事骗她,也不能实话实说,那太匪夷所思了。陈归整理了一下措辞说道:
“你可以叫我陈归。其实我还不知道你姐姐的名字,我一直叫她阿雪,因为我是在下雪天认识的她。那是在美国,你们小时候就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是吗?”
安娜点头,神色忧伤:“我和姐姐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她去了美国,我来到炎黄。那时我才4岁,什么也不懂,一直哭啊哭啊,就到了5岁,到了6岁,我恨我父母把我送走,后来也不再用他们起的名字,我看电影里有个安娜女王,就改名叫安娜。想想真傻,爸爸妈妈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把我们送出国的,他们死了,姐姐也死了。”
陈归说道:“我跟你说你姐姐的故事,你告诉我你在炎黄的事好不好。”安娜含泪点头。
“你姐姐是特工学校的学员,她被送到美国不久后被CIA发现家庭背景,于是被送入特工学校训练。过了7年的封闭式训练后被送回你父母身边潜伏,你父母是高丽的官员。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陈归把梦魇空间的经历删去一些关键,把自己和阿雪的故事变成:
陈归被派往纽约执行任务。任务过程中巧遇女特工,那是一个雪夜。女特工攻击了陈归但被制服,陈归本想杀了她,但见她的美貌犹豫了,最终没有下手。后来陈归遇到危险,恰巧被女特工救了,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女特工没有透露姓名,陈归叫她阿雪。两人都是在异国他乡,阿雪帮了陈归很多次,好几次差点失去生命。陈归非常感激这个单纯的阿雪,经常请阿雪吃巧克力……
这里安娜疑惑道:“我姐姐不喜欢吃甜食的。”
陈归说:“那她每次都吃一大堆,也不怕发胖?”
安娜眼神充满向往:“一定是因为爱情,她骗了你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陈归继续说:因为两人所属阵营不同,陈归必须回去而阿雪还得留在美国。最后分别的情景,陈归说得动情,他想起阿雪被射杀的那一刻,声音有些哽咽。安娜听了感动,只觉得姐姐死前能有这样一段爱情,生命虽短,也不遗憾,只可怜留下自己一个人在世上。
陈归说道:“临走前,阿雪交代我找到她妹妹,你们其实姓李对吧。她让我要照顾好她妹妹,然后就分别了,没想到她比我先找到了你。”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姐姐?”安娜凄苦道。
陈归说:“她本来是被排到父母身边当间谍的,但是你父母被清洗了,她就失去了价值。她冒险来炎黄找你,那些杀她的人应该也是拿了CIA或者高丽间谍的钱。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安娜低声道:“我不知道,原来我太任性了,真的太任性了。如果我安静呆在家里,和张伯他们在一起,我姐姐也不会被他们抓到。都是我说要出去玩才被他们发现的。”
“你姐姐肯定希望你活得快快乐乐的,不像鸟一样关在笼子里。只要这些坏人还在,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们。”
安娜沉浸在自责中,陈归大声道:“我还答应你姐姐一件事情,一定会帮她报仇,安娜你愿不愿意帮我。”
安娜竟然摇摇头:“姐姐已经死了,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情我真的只有一个人在这世上,我不想看见你杀人。真正杀死我姐姐的其实是CIA和高丽的间谍,是这两个国家。你又要怎么找这两个国家报仇呢?恐怕连杀哪个人都不知道,我姐姐会死,是因为有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说道这里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归。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陈归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怒火在膨胀,他很想破口大骂:你为我愿意杀人吗,谁愿意杀人,不杀人就要被杀你懂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安娜见陈归脸色很差有点害怕。
陈归看她缩了一缩心又软下来,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努力笑一笑,笑得很僵硬。
安娜说:“你笑得好丑!”
陈归模模她的头发,说:“放心吧,以后就由我照顾你了,我保证不做让我们安娜公主生气的事。”
“谁是公主!”
“你不是说安娜是女王吗?那你这个小安娜就是公主。”
……
天色渐暗,吉普开启大灯,灯光划破夜幕下的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