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因为毕业而分手的情侣,甚至有些只在一起了几天就分手了。那个时候在学校,转学或者分班都会成为分手的元凶。或许是因为年纪小,经不起离别,以为喜欢就是每时每刻都在一起。稍微有些风吹草动感情也就风雨飘摇了,看的太多短暂的分别就当成一生的永别的情侣,虽然不免矫情,可是在象牙塔里,一旦离开了,就是离开彼此身边好几年。
后来想想,要的不过是一晌贪欢,毕业之后各奔东西。是因为耐不住寂寞,稍微一勾引,就春心萌动,不知所以了。
梁乐予以为她也是这样的人了,不在彼此的身边,那交往还有什么意义呢?仅仅是因为顾惟沁,她舍不得才没有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更因为,在这场恋爱中,她潜意识早已经有了觉悟,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一切以顾惟沁为尊。最先提出分手的人必须会是顾惟沁,只要顾惟沁不说分手,她一辈子都要赖在她身边。
高三的下半年,梁乐予和顾惟沁就没有联系过了。当然,学业忙也是一回事,梁乐青连寝室都不住了,在家里专业辅导梁乐予。
而顾惟沁——自然有她的考量。报考学校,梁乐予的家人肯定是不会报考她去的学校。顾惟沁“无意”当中流露出自己要考帝都的学校,让所有人知道。其实这也理所当然,按照顾惟沁的成绩不去帝都就不正常。所以没有人怀疑她的话。
后来她又冒险的给梁乐予打了个电话,正好那天梁家只有梁乐予一个人,顾惟沁对她说:“你去Y市吧。”
“为什么?”
“听我的。”
“可是……Y市距离帝都那么远……”
“听我的。”
梁乐予勉强说好。清泉送来志愿表,清泉说她要去C市,距离帝都也很远。梁中勤不舍得让女儿跑那么远,说:“为什么不在本地?”
梁乐青说:“出去也挺好的,说不定换了个地方,她们也都能换个心情了不是?”
梁中勤默认。
梁乐予打断他们说:“我要去Y市。”
“为什么?你不跟我一起了?”清泉抢话说。
“Y市距离帝都更远,你们没有必要反对吧?”梁乐予说。
“Y市是很好,不过你怎么想去Y市?”清泉问。
“那边的氛围不错,我想利用课余时间去学画画。”梁乐予编理由应付。
Y市的经济文化都是相当发达,去那边也很好。出门多见识见识,或许目光就不会总停留在顾惟沁的身上了。
只是清泉很想去C市,想了想说:“我第一志愿报C市,考不上的话,我就跟你去Y市。”
梁乐青说:“清泉,你报的学校,录取的分数有点高吧。”
清泉摩拳擦掌说:“总要试一试!”
后来分数下来,梁乐予考上了Y市,而清泉发挥超常,不仅过了录取线还多了二十多分。成绩下来的时候,清泉自己都呆住了。
可是想到要跟在一起二十年的梁乐予分开,清泉就不开心了。梁乐予也很舍不得。
整个假期他们都忙着道别,梁乐予也回了学校一趟,同学一年不见她也挺想她的。当初那些流言也没人提起过了。只是许优佳依旧很沉闷,梁乐予想跟她说句话,被清泉拉住了。
“她怎么了?”梁乐予问。
“别管她,自己作的。”清泉刻薄道。
许优佳报考了帝都的学校,考上了。心想只要在一个城市里也好,早晚顾惟沁会看到她的真心。
但一直等到他们离开学校,谁都没有见到顾惟沁。优等生班的同学说,考完试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不过就算用脚趾头想,顾惟沁也是考上了帝都了。如果她都没考上,这边就没人有希望考的上。
梁乐予不知道顾惟沁搞什么,这个时候再不见面,她们还能有机会了吗?等她自己去了人生地不熟的Y市,顾惟沁跑到帝都,相隔十万八千里。城市之隔,不是她家到高中学校,走几个小时就能到的!
这对梁乐予算得上是双重打击了。
因为要军训,她们要提前出发。梁乐予买了火车票,清泉说要看着她先走。梁乐予极力反对家人送她到学校,其实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想在他们面前装了,她都装了一个夏天了,再装下去她怕会爆发。
在火车站,清泉抱着她哭的像以后再也不见面了似的。
梁中勤说:“钱不够要说。”
李雅说:“吃的用的一定别省着。”
清喻尺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干爹!”
清泉的妈妈石伶伶说:“经常打电话回来报平安啊。放假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吃什么要说,干妈做给你吃。”说着还抹了抹眼角。
梁乐青送给梁乐予一支手机,那个时候手机的屏幕还是单色的。
“有了手机,联络会方便很多。”
梁乐予被他们一说,自己也快忍不住了。
清泉放开她说:“好好照顾自己,凡事不要太忍着了。”
梁乐予红着眼睛点头。然后就上了火车。
这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离开家生活。内心有无限的恐惧和期待,火车开动后,梁乐予还看到了她的家人站在那里。
梁乐予忍不住哭了出来。
对面坐着一个阿姨,看见她哭了,搭话说:“小姑娘第一次出门?这是上大学?”
梁乐予点头。
阿姨劝慰说:“没事,习惯了就好了。”
梁乐予点点头,手里捏着手机。心里却想的是顾惟沁人在哪里呢?原先以为高考完她们就能很快见面了,这倒好,开学了她都没有见到人。顾惟沁也没有任何的联系。
梁乐予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机,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顾惟沁。顾惟沁说怎么样她就怎么样,一切都听顾惟沁的安排,即便是此刻她心里也只是想念顾惟沁。
手机里存着家里的电话,梁中勤、李雅、梁乐青、清喻尺、石伶伶还有清泉的手机号码。到底是梁乐青,办事真是细致入微。
手机里还存着一条短信,是她哥发来的:“小妹,有事一定要跟哥说。”
梁乐予感慨自己上辈子究竟救过多少人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能有这么多爱她的人。
梁乐予还没有感动完,手机被人拿走了,梁乐予一愣,转头就看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她什么坐过来的。
梁乐予看到她时整个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惟沁保存好自己的手机号,把手机还给她,说:“记好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事可以直接找我,毕竟我离你最近。”
梁乐予呆呆的接过来,“哦。”
顾惟沁冲她笑了笑。
梁乐予感觉自己不行了,幸好是坐着的,要不她会瘫在地上。梁乐予抱着自己,把头埋进胳膊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刚才顾惟沁冲她笑的时候,她就眩晕的厉害。更不要说顾惟沁这个“人”出现在她身边给她带来的震撼。
顾惟沁碰了碰她,关心道:“你没事吧?”
梁乐予闷着自己摇头。
顾惟沁的手拍她的肩,发现她在颤抖。
顾惟沁从小就不知道何为情深,她的父亲在外包养了一个又一个的情妇,她妈妈视而不见清心寡欲,整个家庭成员对情亲都十分淡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会有一天,一个单纯的女生会喜欢到她喜欢到这种地步。
顾惟沁也被震撼到。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顾惟沁安慰的话有很多,可是偏偏对梁乐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觉得那些话毫无力量,太过苍白了。她默默的坐在这个女生的身边,等她自己缓过来。
过了十多分钟,梁乐予平缓了自己的心情后,挽着她的胳膊有点撒娇的意味说:“有水喝吗?”
顾惟沁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说:“要什么有什么。”
梁乐予问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她一声,也让她有个准备。
顾惟沁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去帝都的意思,不说出来是让你们都默认我会去帝都,那么你考来Y市就不会受到阻力了。我怕说出去就漏了消息。”
梁乐予说:“可是连你的班主任都不知道你考去哪里了?”
“她知道,但是她不说。”
“为什么?她也不劝你?”梁乐予奇怪,班里能出来一个名牌大学对老师来说不仅仅是名声,更是能力的证明。
顾惟沁笑了笑,没有解释,说:“我家是Y市的,L市是我妈妈的老家,所以我才来这边念高中,代价是我必须回去念大学。”
梁乐予也不追问,只说:“那我们都接到录取通知书了,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你没有上车,我就不敢说出来。万一你家人知道我也在Y市,我觉得你爸和清泉的爸爸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留下的。”
梁乐予想了想,说:“额……好吧。确实会这样的。”
“而且,考完试我就回家了,Y市都安排好了。我昨天回来的,来接你。”
顾惟沁从头到尾都淡淡的,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梁乐予心中怦然一跳,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脸上不可自已的烧起来。
梁乐予转向看窗外,装作看风景。
这个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温柔?!
“看到你顺利上了车,我才安心。”
梁乐予要受不了了,心脏真的会跳出来的!梁乐予不要看她,只是手悄悄的模在她的手背上。顾惟沁反手握住。
梁乐予心里呐喊,她上辈子是菩萨吗?让这辈子会遇到她顾惟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