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恍恍惚惚,梦境里一会儿映出乔以航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封御景的,又猛地一转——
“不要砸!求你们不要砸了!”满目疮痍的视野里,她站在十九岁的自己身边,看着那个女孩孤独无助,哭倒在地。
屋里有很多人,他们丝毫没有理会她,只是拿着榔头锤子毫不留情地重敲着,声声震耳,像直接锤打在柔软的心上!她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最温暖的家,曾经并不因为毫无血缘关系而生疏的,亲和温馨的家,在她面前,分崩离析。
浮橙终于睁开眼,浑身是汗。
“小橙,你醒了。”乔以航坐在床边,心疼地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的细汗,“你生病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扶着头想要坐起身来,乔以航快她一步将她轻柔地半抱起,“你刚退烧,现在身体没力气,先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熬点粥。”
“不用了,”浮橙拉住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清明,“我想回去。”
“回哪里?”乔以航回身看紧她,目光执拗,“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还是你只是想避开我?!”
“陆浮橙!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两年来不止你一个人在痛苦?!”
浮橙愣住,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这个人冲她这么严厉地大吼。
*
维森酒吧。
“老大你别喝了!”江易苦着脸将封御景手上的酒瓶抢了下来,“再喝又要发烧了!”
封御景没有看他,薄唇抿紧,眉峰处凝着几分冷峻,也不说话,直接从满桌狼藉中随手再翻出一瓶,打开继续喝。
“阿御这动作这神情,真是典型的失恋症状啊。”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凌亦凡幸灾乐祸地嘲笑着,弯下腰将桌上没开的酒都推到一边。
“阿琛呢?”江易再次扑上去抢酒,一面头也不回地问。
凌亦凡收敛了戏谑,神色沉了沉,压低声线道:“我们两个回国的时候,被盯上了。阿琛特意绕了趟远路,把那些人甩了。”
“对方什么来头?”
“估计也是为了两年前的事来的。”凌亦凡沉吟着推测,又指了指默不作声的封御景,“这家伙是不是还把那个姑娘藏着掩着?”
江易苦笑,做了个摊手的姿势:“可不是吗?”
不仅藏着掩着,还别扭地不肯承认自己有多在乎她,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乔荣。”封御景扯了扯唇角,眸光在摇曳的光线下幽深沉静。
凌亦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指甲大的东西。
“这是之前嵌在乔壅鞋子下的窃听器,记录了他和所有前去探视的人的全部谈话,两天前刚从易恒那里拿来的,我整理了一下,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就是他的弟弟乔荣,而且每次都是在旁敲侧击着些什么。虽然他特意换了个身份,但可别忘了易恒从前是做什么的,那双眼睛可毒着呢。”
江易接过那玩意儿摆弄了会儿,突然诧异地问:“易恒那小子都混到监狱里去了?”
“阿御安排的。”凌亦凡朝着封御景努努嘴,忍不住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被老大看上的人,除了奉献和让自己的劳动力被榨干外,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