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妻赋 第51章 疑点重重

作者 : 未莳

听得曲司宸的话,宁嫣听后‘哦’了声,面上神色恢复了些,随后她轻轻一笑,看了白芷和郁洛薇一眼,点了点头,“这么说原来是误会?”

“怎么会是误会,必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侄女,还请姑姑给侄女和肚中的孩子做主啊!”

听得宁嫣这般说,白芷却立刻吼道,说着她竟还跪了下来,曲司宸眉目一跳,心下复杂,立刻放开宁嫣便走过去拉白芷起来。

他如今只觉得非常的不安,然而见白芷十分固执,不禁有些急了,“阿芷!”

前段时间宫中渐渐有了传言,说是皇后想要陷害某个嫔妃才故意使计的,毕竟那段时日,这泽兰殿,除了同皇后交好的,其他嫔妃,皇后都以身体不适未见她们,虽他颁下旨意说让他知道谁在这宫中嚼舌根必定不饶,但那传言却并没有真正止住。

再加上如今所谓证据仅仅只是这包红花,压根未有其他的证据了,根本不能说就是郁洛薇所为,按理说这不是白芷的作风,不到有万全的把握,白芷是不会如此鲁莽的。

更何况,如此冒昧的行动,很有可能反而坐实的确是她自己动的手脚,想要陷害嫔妃的罪名……

第一次,曲司宸竟觉得他看不懂白芷的行为,想不明白她的想法了。

他凤目微眯,一瞬不瞬看着身旁的白芷,虽说将她拉了起来,而她自始至终不看他,只是盯着太后看,面上却是冷淡凉薄。

太后听得白芷如此说,笑容越发灿烂,点了点头道:“既然蔏儿都如此说了,那么哀家一定是要为蔏儿做主的,若的确有那般歹毒心肠的女人在这后宫,哀家必定不会饶她!”

“谢姑姑。”

随后宁嫣看向宁叶郗,笑意浅浅:“这事不若便交给宁大人吧,传哀家旨意,当日皇后出事时在场的所有人,请宁大人一一调查清楚,还有皇后所说的豫妃,也请认真调查,务必还哀家的皇孙一个公道!”

宁叶郗目光一闪,看了看曲司宸,见他面部紧绷,却是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便接了旨:“是。”

这等小动作宁嫣看在眼中,也并不点出,只眉目微挑望向曲司宸,“这样,皇上便没话说了吧?”

曲司宸唇角紧抿,凤目悠远而深沉,他最后看了眼白芷,点了点头。

当时白芷出事在场的除了白芷和她的手下,便是曲东霓、曲云萝还有年愫,因曲东霓和曲云萝还未出嫁,是以宁叶郗等人也不好贸然进入,宁嫣便派了宫中一些年纪大资历高的嬷嬷进去调查。

宁叶郗则带了些人分别搜查了郁洛薇和年愫的宫殿。

在郁洛薇的宫殿再是没发现什么,相反,在年愫的榻边却发现了些桃仁。

后来曲东霓、曲云萝的宫殿,也被嬷嬷收出了桃仁这东西。

桃仁同样是活血化瘀的物品,虽可食用,但孕妇这类人也该少服,本来宫中女子在喜爱的糕点中加入些桃仁也不是什么大事,怪就怪在如今是特殊时期。

如此巧合,倒是让在场人均是一惊。

最后只剩白芷的泽兰殿的时候,宁叶郗面上虽不好看,想要问问白芷关于孙媛的事,但碍着这里那么多人,宁叶郗只道了句:“冒犯了。”

随后带着人在泽兰殿搜查起来。

却是也在白芷的宫殿同样发现了桃仁这物。

不多时,有人上前禀报,说当日白芷所服的桂花糕虽已被销毁,但在搜查年愫苏木殿的时候,在东北一隅发现了一些桂花糕的碎屑,这话刚毕,同样有人上报说是在泽兰殿的某一角落也发现了同样的碎屑。

这些一说,意思不言而喻,太后宁嫣登时柳眉倒竖,怒道:“好啊宁蔏!”

白芷本是面无表情的面上立刻一愣,她皱了眉,似是不敢相信,她看了眼郁洛薇,只道:“姑姑,想必这定是有人诬陷侄女的。”

宁嫣不怒反笑,只看向曲东霓和曲云萝,“你们倒是好好和哀家说说,为何你们宫里会有桃仁?!”

曲云萝也是一头雾水,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那包桃仁,“回太后,我也不知道啊。”

太后本便不打算理曲云萝,她如此一说,也没什么反应,只一瞬不瞬盯着曲东霓,曲东霓轻咬下唇,面色在见到那包桃仁后变得惨白,如此奇怪的模样,任谁都注意到了。

但她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长公主可要好好和哀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又看了下年愫,“年美人也该好好和哀家说说这事。”

年愫泪痕未干,同样面色惨白,她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郁洛薇,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只拼了命摇头,嘴上说着不知,那模样我见犹怜。

倒是白芷,只惊怔了片刻,立刻恢复了镇定。

众人的反应曲司宸全部看在眼里,他沉吟了片刻,道:“小初子,泽兰殿怎地会发现这桂花糕碎屑?”

小初子听得召唤,站上前来,心中也全是疑惑:“回皇上,奴才不知,只是那次见皇后身边的宫婢木香在发现碎屑的地方鬼鬼祟祟,本是以为她在做什么,奴才问了问,她说是在帮皇后娘娘做些事,奴才琢磨也不会有什么,便没有多注意。”

如此一说大家的目光全部看向了前段时日白芷收在泽兰殿的宫婢木香。

木香一听,立刻面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浑身颤抖,在那半响,才吐出几个字:“……奴……婢……也不知……”

曲司宸皱了眉,突然道:“想来这事不止那么简单,不若先全权交给宁大人,再从长计议,母后你们怕是也累了,便先下去休息吧。”

这话一说,竟是打断了木香的话,宁嫣明显一怒,冷声笑了下,“皇上这是做什么,皇后身边的木香,在哀家看来是有话要说啊。”

她说着向着木香走了过去,居高临下望着她,单单只是看,便让人生出丝畏惧,但是木香依旧只是颤抖,宁嫣一脚踹过去,只道:“还不快从实给哀家招来,是怎么回事!”

那木香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连连在地上磕头,“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年美人她……她们让奴婢这般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秦儿等人一听已是一怒:“你说什么呢!”

太后又看向了曲东霓,语句中已是严肃:“霓儿你给哀家说!”

曲东霓登时跪在了地上,她低着头咬着唇,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青莲皱了眉,青檀已冷笑了出声:“太后明察,奴婢自小精通药理,怎地会让皇后娘娘服用这类东西?”

“若是皇后娘娘本身要服的呢?”此时那一直冷眼旁观的郁洛薇,竟也开了口,她一字一句道,面上虽依旧带泪,但是嘴角讽刺的微微牵起,“怕是皇后娘娘、年美人还有长公主合计想要陷害臣妾吧,臣妾的命倒是不止什么,若是真伤了皇上的……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后娘娘你如今却这般做,究竟是何居心?!”

及此,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一直沉默着的白芷,她此时面色苍白,漆黑的眸中波涛汹涌,情绪万千。

如今可谓是人证物证齐在,秦儿等人立刻跪了下来,“皇后娘娘不是这种人,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我们娘娘,娘娘她是无辜的。”

“儿臣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她怀有身孕,她突然说她想吃些桃仁,我和云萝虽准备了,但却没有给皇后娘娘,倒是年美人……那次见她们神情奇怪,年美人给皇后娘娘桂花糕时,同平常不同,我只道是皇弟这几日不去苏木殿的缘故,便未曾多心,谁曾想竟……”哪知一直保持沉默的曲东霓,也破天荒的开了口,如此一说,这事便是铁板钉钉了。

秦儿面上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曲东霓,连忙摇头:“怎么可能,长公主您说实话,我们娘娘从未说过这话,您怎么能,怎么能这般冤枉我们娘娘?”

曲云萝也是愣了愣,她看了看曲东霓,又看了看白芷,依旧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而宁嫣已是冷笑出声,“宁大人,还不把皇后和这年愫先抓起来!想要谋害龙嗣,还要诬赖后宫嫔妃,皇后真是好大的胆子!”

宁叶郗愣了愣,但是太后都这般说,见曲司宸一直是沉默,便也点了点头亲自向着白芷走了过去。那边已有人去押解年愫。

年愫杏目圆睁,“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啊,臣妾压根不知道皇后娘娘她怀有身孕,何来……”

太后身旁的何姑姑已经上前一巴掌给她拍了过去,这力道很重,使了暗劲,哪怕是年愫都有些晕头转向,年愫也不是傻子,此刻太后的意思如此明显,哪怕就算如今证据牵强,就算是莫须有的罪名也是打定主意要拿下她和白芷的,她再多说也无益,于是便忍了下去,不再开口。

这边宁叶郗也已走到白芷跟前,他对白芷行了一礼,刚准备上前押解,却被突然出现的曲司宸挡住了,而曲司宸身后的白芷如今面色比之方才又白了几分,她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指甲狠狠镶进肉里。

太后见此,面上冷笑,“皇上,怎么?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哼。”曲司宸同样冷冷笑了笑,只道:“这事只是看上去如此,真实情况为何还说不准,母后如此急于给皇后定罪,究竟是为何?况且,只凭这木香一面之词……”

“这木香可是当时皇后亲自救下的,甚至当时皇后落水,也是她先说的,也算是忠心之人,是以若非是皇后的命令,她如何会这般说?而且……除了木香,这长公主可也说了……”

一时间也的确找不到什么别的说辞,然而曲司宸站在白芷面前,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样子,他此时面上神色瞬息万变,像是在想如今这等情况下能翻盘的对策。

宁叶郗见曲司宸如此,不敢贸然上前,只皱着眉在原处看着,甲乙、丙丁向来是只听从曲司宸的命令的,此时不得曲司宸命令,更是决计不会上前的。

“皇上这究竟是何意?”一干人等见曲司宸如此,大气也不敢出,哪里敢说什么,只有太后一人那面上的冷笑更加冷了,她厉声唤道,随后顿了顿,“哀家一向讲究公平,更何况这是哀家侄女,莫非皇上觉得哀家的决定不妥,或是有什么意见吗?”

太后话音刚落,郁洛薇突然走上前来,她福了一礼,面色同样难看,语气中甚至带了哀戚,“皇上若是真不相信,此事何不让人仔细查探,只求皇上能还臣妾一个公道,莫让臣妾被有心人诬陷了。”说着,郁洛薇跪了下来,模样凄惨,竟似真的被白芷冤枉的模样,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场的男人不免都生出了几分心疼。

好似果真如她所说,皇后才是那个恶人般。

然而这之中却是有几个人完全冷眼的,其中太后便是一个。

哪怕太后再看不惯郁洛薇,但是看在如今这是个除去白芷的大好机会的份上,也只能先暂时放过郁洛薇。

而且,这郁洛薇抛出个球来让她接,她却也没有不接的道理,毕竟若是就这般放过白芷,这事如今正是时机,若是错过让曲司宸翻盘了,怎么还有机会?况且如今白芷怀着曲司宸的孩子,这以后可是太子……念及此,宁嫣便知她不能再犹豫,立刻道:“豫妃虽如此说,然而如此证据却也是确定了,若是皇儿还不放心,不若先将皇后押下去,再‘慢慢’的查。”

‘慢慢’两个字,她说的轻且重,却是不容抗拒的模样。

曲司宸眉目微动,凤目中神色暗沉,他看了眼身后的白芷,只轻笑了声,“母后,如今皇后怀着这西玥的龙嗣,若真是要查,只需先将皇后禁足便好,何须‘押下去’?”

他这一句话堵得太后一时愣在原地,然而就在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护着白芷的时候。

白芷却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主动走了出来,她那苍白的面上,此刻全是寒霜,她瞥了眼那跪在地上的木香和郁洛薇后。

微微一笑,“臣妾如何需要特殊?既如此,那便将臣妾押下去吧,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诬陷了谁的好。”

“阿芷!”

“主上!”

“娘娘!”

白芷话音刚落,一时间三个人异口同声唤她。

她只当未曾看见,对着那宁叶郗点了点头,主动向着他走了过去。

不过还未走几步,曲司宸便拉住了她的衣袖,他眉目紧皱,但那态度,却似是坚定般。

白芷回过身在他耳旁耳语了几句,只见曲司宸他那脸色从诧异变为震怒,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白芷,众人都不知白芷到底和曲司宸说了什么,皆是疑惑。

但是哪怕是这样,他却也没有放手,只见白芷叹了口气,拂开了他的手。

曲司宸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那方才抓着白芷衣袖的手,竟径自走神起来。

白芷对宁叶郗点了点头,便随着宁叶郗走了下去。

秦儿和青檀想去拉白芷,却也纷纷被青莲阻止了。

见白芷如此,这在场心思各异的众人有些神经紧绷,有些总算是松了口气。

今次关于白芷被打入大牢的事,在西玥历史上也是鲜少发生的。

然而无论是谁,既进了这天牢,便一视同仁,哪怕对方是皇后,不过就算如此,白芷的条件却也不是很差。

虽说关押她的是当今刑部尚书宁叶郗,之前关于孙媛一事,在宁叶郗心中可谓是一件不小的心结。

在护送白芷前往天牢的途中,他问了白芷此事,白芷但笑不语,只说自己见过孙媛,而后的事却是再也不肯说,宁叶郗虽恼怒,但却并不能拿白芷怎么办,于是对白芷不免冷淡起来。

不过宁叶郗虽对白芷冷淡,但该有的礼仪也是在的,也并未因这私事苛刻白芷,甚至还特意让人给她准备了些许被褥垫在地上,于是白芷看向宁叶郗的目光,不禁带了几分欣赏。

宁叶郗只无视掉她,对白芷福了一礼便退出了大牢,如今白芷在这的境况,比之当时的苏瑾玉,不知道要好了多少,是以她也并不着急,就着被褥的地方坐下,靠着墙闭目养神起来。

夜晚之时,白芷听得脚步声,知道大概是曲司宸来了,但却装作不知,也不起身去迎,依旧靠着墙悠悠闭着双目。

只待那脚步声停止,听得有人在开她的牢门,白芷才睁眼望去,只见曲司宸眉头紧锁,手上拿着他最中意的深红披风,身后影影倬倬似是跟了个女人,只是那女子外面罩着个宽大披风,看不真切,白芷正在疑惑间,曲司宸已走近她并将手上的披风搭在了她身上。

边搭边道:“地下冷。”

白芷轻轻一笑,“阿宸,我今日同你说的那些话,你莫非没有听明白?”

曲司宸手一抖,想起今日白芷在他耳边道的话,不禁抿了抿唇。

片刻后笑了一下,“不会的,朕相信你。”

今日白芷在曲司宸耳边道的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都想保的情况下,有一个是真正有罪的,你想偏袒谁都没用,我便这么同你说了吧,就是我,没有受人诬赖,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一句,便是承认了的确是她想要打掉孩子并诬赖给郁洛薇,这一石二鸟的计划,全是她所设计的。

曲司宸见白芷不说话,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好似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道:“你看朕把谁带来了?”说着将目光看向方才那个一同进来披着披风的女子。

那女子摘下披风,她的模样显现在白芷的眼前,那是个明显的南荻女子,她如山如黛的眉眼衬得她似水如烟,仿佛雾里看花,但是总觉得能品出几分韵味,那是白芷从来没见过的女子,而且非常荒唐的是,这还是个有身孕的女子。

女子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她看去有些疲惫。

白芷觉得疑惑,皱了眉,“这是谁?”

“白宣的妻子。”回答她的,是曲司宸。

而提到白宣时,女子眼眸中一闪而过淡淡的忧伤,白芷只震惊于这个消息,是以并没有认真打量,她不可置信看向曲司宸,见他表情认真,又看向那女子,嘴中喃喃道:“怎……怎么可能……”说话间已站起了身。

“当时南荻和我西玥打仗,太子和白宣前往胤川作战,那时被太子陷害战败于沙场,所有人都以为白宣战死于沙场了,却不想后来有人在南荻见到白宣的身影,那便是朕之前同你说的。”

这些事白芷都知道,然而这突然冒出个白宣的妻子,也是她嫂嫂,白芷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在原地,曲司宸知道她在惊讶,却也不在意,只继续道:“后来朕派霍侯爷在胤川防守,并让他暗中查探白宣的消息,却一直无果,然而那夜在靠近胤川的村子,朕的人见到慕容裘的人鬼鬼祟祟出现,便跟了去,虽然那时并不知道这位夫人的身份,但想慕容裘不是什么好东西,想着先将人救出来,倒好歹阴差阳错救了白宣之妻,至于其中的因缘,便让你嫂子……梁朝颜同你说吧。”

那女子面上俱是悲戚,一直咬着唇似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听得曲司宸如此说了,她叹了口气,道:“阿宣他……当时战乱时听说因着手下的缘故,是以他并未伤到要害,但好歹伤得不轻,穷途末路之际大家跌入河中,那河处于南荻和西玥的交界处,顺流而下便是我们梁溪村,因得这河保住了他一命。”

好似想到了什么,白芷能看出粱朝颜的隐忍,见她抹了抹泪,白芷只沉默不语,粱朝颜停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但那时他们伤得实在太重,本是悄悄藏匿在村边,却被我一次无意中发现……虽然那时……但后来……”

白芷看粱朝颜说的断断续续,委实有些着急,但见她突然满面红晕,似有些不太好意思,便也忍着耐心等待,粱朝颜在那‘但是’了半响,总算是但是了个所以然来:“但是后来我同他……还是相爱了,后来我便同阿宣结为了夫妇,他曾同我说过他有个很重要的妹妹,说带我回来找你,只是那时我突然有了身孕……是以怕路上颠簸,便说等我生下孩子后……哪知恰在这时,慕容裘竟带着军队来我梁家村,血洗了我梁家村,并将阿宣和我抓了回去。”

此时粱朝颜已是激动不已,她双目通红,感情已有些无法自抑,半响,她控制了下情绪,才又继续:“那时他说只要阿宣替他效力,他便不动我,若是阿宣不同意,便先杀掉我和我肚中的胎儿,阿宣表面上答应了他,暗地里让紫琼先想方设法带我逃出,并带着慕容裘的一些手下在去胤川边界查探的时候,想要给霍无呈通风报信,哪知竟被慕容裘知晓,慕容裘那狗贼一怒之下杀了阿宣,若非紫琼一路相护,如今我……”说着已泣不成声。

白芷本是带了希望,如今一听,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了声“什么?!”,便双腿一软,好在曲司宸及时扶了她一把,不然她怕是要摔在地上。

曲司宸抿唇看向她,凤目神色复杂,但他却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安慰白芷,只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粱朝颜双手紧握,已走过来狠狠抓住白芷的手,她很用力,双目猩红,面上满是愤怒,“你一定要替你兄长报仇!还有我梁家村三百五十二口人的仇!”

她抓的很用力,白芷生生受着,目光还有些呆滞,甚至都感受不到来自手上的疼痛,曲司宸看在眼里,不着痕迹拿开粱朝颜的手,只点头,“朕必定会替你报仇。”随后睨了眼甲乙,对着甲乙道:“先送白夫人下去,仔细保护了。”

如此,曲司宸才看向白芷,“阿芷,朕会替你好好保护你嫂子,你兄长的仇,朕必定也会替你报……”

话未说完,却被白芷一把推开,白芷嗤笑道:“皇上何须在此惺惺作态,你不是一直不相信我,做这些承诺做什么……不过皇上不相信也对了,流产之事倒的确是我自导自演,真是可惜了未陷害成功那郁洛薇。”

说到这白芷甚至讽刺的笑了笑,眼中尽是嘲弄。

曲司宸凤目幽深,同以往不同的,这次对着白芷却是一脸平静,他静静端详了白芷片刻,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之前他的确有怀疑过白芷,而晋王会见白芷的事他也的确有猜到,不过是想离间他们,让白芷倒戈,虽然不知道晋王是用什么法子,但是晋王的目的,怕是不会超出他的预料。

也是那时他突然便想要看看,若是在他不相信白芷的情况下,白芷是否会先背叛他……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蠢,白芷背不背叛他又如何,白芷对他如今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又如何,在今日他选择遵守同郁洛薇的约定后才发现,他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若非他固执己见非要想获得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也不会落得如今下场,白芷岂会入狱?若信守承诺却无法护她周全,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方才见到白芷单薄的身影靠着天牢的那刻他突然觉得,哪怕白芷不在他的身边或是想要他的命,只要她安好,那他都可以给她。

只是如今白芷如此一说,曲司宸心中却还是一痛,“阿芷,不要如此说,不用多时,朕会替你翻盘,你只需再多忍耐几日。”

“哦?皇上竟然不追究?但是皇上莫不是忘了,如此,却是会打破皇上那视之为性命的约定,反而将郁洛薇打入大牢,皇上可要千万想清楚啊。”

曲司宸冷笑了声,心中虽想连他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给她,只要她无恙,郁洛薇的事如她所愿又如何?

但是他却并未开口,只是盯着白芷看。

白芷见曲司宸没有回答,便又继续道:“皇上此时难道是觉得臣妾太好承认反而不像是臣妾所为?若是皇上不信,何不去泽兰殿臣妾的寝宫看看,看看那梳妆台右侧第二格抽屉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曲司宸身形一震,凤目中总算是露出了疑惑,他让喜公公立刻便去取,这之间他们两人相对无言,只互相对视着。

待得喜公公气喘吁吁回来后,曲司宸见到喜公公手里的物什后却是一惊。

“你为何会有这个?!”

喜公公取来的盒子中,赫然放着的便是白芷的那对白玉簪。

曲司宸拿起其中某一枚,那是当时晋王给白芷的那一半,她见曲司宸一瞬不瞬看着这白玉簪,仿佛是在对比核实似的,像是在检验这是否是真品,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半响,曲司宸那平静的面上,终于怒容满面,“阿芷,你为何会有这个?这不是当时容覃公主给朕的?”

白芷唇角一挑,拿过曲司宸手上的那白玉簪,一下子使内力将其折成了两半,她毫不犹豫丢在地上,“因为我都是骗你的,今次栽在这里,也算是我白芷时运将至,但是我却要让你知道,我白芷已不再爱你了,我对你,就像这枚白玉簪一般。”

白芷看着曲司宸,见他死死盯着那丢在地上的白玉簪,又讽刺的笑了笑,“如此皇上还不相信,这事确是我做的么?”

半响,曲司宸将手上另一枚白玉簪扔在地上,一声冷笑后,再不停留转身而去。

出得天牢,喜公公一直跟在曲司宸身后,只觉得那颗心悬着,他抹了抹头上的汗,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皇上……皇后娘娘虽如此说,那是否还要再认真查探?”

曲司宸望着点点繁星,沉默了片刻,心下却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思忖了半响,才道:“查,先从年愫开始下手!”

天牢那边。

白芷直到再也看不见曲司宸身影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总觉得手心全是汗,她小心翼翼将那断掉的白玉簪捡起来收入怀中,嘴角浮出抹自嘲的笑意。

当日曲司宸在赌,而如今她又未尝不是在赌?

她重新坐在方才的那块地方,只觉得,这环境,她却根本不陌生,当年白家被西武帝宣布灭满门,她也如此被打入天牢,那时她觉得没有未来,却不想,如今竟还有这第二次机会,让她触景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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