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神色一慌,白芷立刻抓住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靠近她身旁,刚准备说话,哪知妇人却突然一把将白芷拉了起来,一直拉着她走到一处,指着这地方道:“这处有个暗道,你快下去躲着,我就一老太婆,他们不会抓我,倒是你……”
说着便将白芷往下推,白芷内心一动,然而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被这妇人不由分说给推了下去,恰逢盖好暗道盖子,门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敲门声。
妇人连忙去开,刚走到门口,外面这些人似是等不及,一脚将门踹了开。
见不过是个年老的妇女,那些人面上露出扫兴的模样,“老太婆,就你一个人?这里还有没有人?”
“你又没瞎,难不成我这老太婆还有本事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藏个人?”这妇人丝毫不害怕,眼中俱是鄙夷。
看得这士兵一火,想要发怒,却被旁边一人按了下来,那人眼神示意了下他。
他终是没再说什么,众人破门而入,在屋内找了半响,见果真如这妇人所说只她一人。
便摇了摇头准备离去,谁知这时那妇人却突然发作,她一把抓住一个士兵的头发,面上已泪眼婆娑,“还我儿媳和孙女来,你们这些畜/生不如的东西!”
想是用了全身的力气,那士兵被抓住头发,疼的一时半会来不及反应,只得呼痛狂叫,一旁的士兵们见此立刻去拉这妇人,拉了半响,终是将两人给拉开,被拉开时这妇人犹自张牙舞爪叫着。
那被抓的士兵却是怒极,揉着被抓疼的头发,面上是狰狞的表情,“臭娘们,活腻了不是,敢抓爷?”
士兵杀气腾腾向着妇人走去,妇人却避也不避,直视着这人,她不停挣扎着,眼中也俱是恨意。
不过不等这士兵有所动静,他刚走到妇人面前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在了地上,这人连连受气,已是失了理智,爬起来双目通红,目赤欲裂,“是谁!”
本来胜绝的气焰,在说完是谁后,却立刻萎靡了下来。
他背后之人长身玉立,墨发高挽,火红的狐裘衬得那人模样更加妖异,他的五官挺立,薄唇也是异常血红,眉眼上挑,墨黑眼眸中是惊天的戾气。
见这人,士兵立刻改了姿态,低着头谄媚道:“怎么是将军……将军大人怎么在这,属下们好惊讶,这……”
话语间已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想着方才他竟对着这将军发怒,如今心中还有些不安,抬头偷瞄了下孙允玦,见他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士兵身子止不尽颤抖起来。
那边孙允玦见此,眼中闪过丝轻蔑,轻笑道:“老子不来看看你们这些兔崽子在做什么,你们倒是不办正事在这欺负起老人来了?”
妇人听得此人就是那所谓的将军,挣扎的越发厉害,嘴中也不断的咆哮着,“还我儿媳和孙女来,畜/生!”
孙允玦却是理都不理会她,任她在那叫着,只扫视着房内,“这屋你们都搜过了?”
“回将军,搜查过了,除了这妇人并没有发现别人了!”
“哦?”孙允玦点点头,却没有马上离开,在房内踱步起来。
此时各士兵心中惴惴,纷纷跟在他身后,深怕突然出什么意外。
果真如此,不一会儿,正巧走到了白芷方才躺的地方,刚才她盖的薄被如今散落在地上,旁人本是不会去注意,但孙允玦却突然将其捡了起来,拿在鼻间嗅了嗅。
随后他走到妇人面前嗅了嗅,眼中突然闪过丝光华,“哦?这房内,果真只有这个妇人?”
众士兵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纷纷保持了沉默。
孙允玦也不在意,正在此时转了身直直向着白芷藏身的暗道而去,他将内力蕴于掌心,一掌下去,直接将暗道的盖子震了个粉碎,正在这时,手往下伸,一把便将白芷抓了上来。
白芷本是靠着盖子想要听听外面的动静的,是以孙允玦的这动作让她猝不及防,来不及反应便一把被抓住了。此刻她还因灰尘在咳嗽。
士兵见白芷藏身的地方俱是一愣,目瞪口呆的看了看满脸灰尘,不停咳嗽的白芷,半响,首先有人反应过来,立刻拍马屁道:“还是将军英明!你这臭婆娘。”
说着一掌向那妇人打去。
白芷此刻也恢复了过来,见那人动作,抓住孙允玦抓着她的手腕,用巧劲一扭,睁开了他的挟制,步伐轻移,滑至妇人面前,一掌将士兵打在地上,并将抓住妇人的两士兵打倒在地。
没人料到白芷会武功,并且白芷的行动都在顷刻之间,众人防不胜防,待得反应过来的时候,已见白芷将妇人拉在了身后冷冷的看着他们。
孙允玦自始至终都是保持着抱臂看戏的姿势,自白芷挣月兑他后,他也并不着急,闲闲站在一旁看着,嘴角浮出抹兴味。
如今重重包围,白芷也知是无法安全逃月兑的,看向孙允玦便道:“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能伤害她!”说的,是身后之人。
那妇人听得白芷说,想要说话,白芷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你凭什么和老子谈条件?”孙允玦却是并不在意,耸了耸肩,轻声道。
白芷也知道如今境遇她根本没资格谈条件,但此时退缩便完了,她咬了咬下唇,在脑中思索对策。
那边孙允玦却也不逼她,等了片刻,见她那模样有点熟悉,转瞬一想,这不是昨日那从他手中逃走的女子?
立马便改了主意,向着白芷走去,二话不说将白芷扛在肩上就向外走,“既然你这般说,那便老实跟老子回去吧。”
说着瞥了眼身后那些士兵,道了句‘放了那妇人’便扬长而去。
众人皆面面相觑看着这一幕,纷纷望向对方,直到孙允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了,才窃窃私语起来,“老大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是啊,将军大人他不是一向只喜欢漂亮的女人?”
……
白芷也是完全想不明白孙允玦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但是这事对她来说其实并无害处,她本就在考虑如何接近孙允玦。
到得营帐,似是进了自己营帐,孙允玦才将白芷丢在了地上,有个男子立刻迎了上来,见白芷一身狼狈,也并不像之前的女子般美艳绝色,不禁有些疑惑的望向孙允玦。
孙允玦却只是拍了拍火红狐裘上的灰,看了看地上那些被捆着的女子,挑了挑眉,“这女人要捆得结实些,她会武功,要是让她跑了,小心爷要你们的脑袋。”
那人连连称是,孙允玦最后看了眼白芷,才又道:“听说抓到了北夏太子?带爷去看看。”
穆云川果然落网了,白芷心下一顿,但转念一想,此时穆云川应该没多少危险,便安静的让人给捆着丢在那些女子中间。
目前同她一起的女子还有五名,有两名士兵分别看守着她们,听这两名话中之意,其他被抓来的女子怕是都被一起关押在地牢中,好似他们在找谁,等找到这个人后,这些女子便充当军/妓。
而她们这些女子,便是献给孙允玦的,白芷看了看周围的这五名女子,均是绝色,全是不同类型的美,如今有的梨花带雨暗自哭泣,有的强打起精神,但目光也是呆滞无神的。
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遇到这种事哪有不害怕的?若非她要故意亲近孙允玦,怕是也很害怕吧,想着这些人挨家挨户的搜,突然想到曲司宸今天被她丢在那,不知他是否好好逃月兑,白芷一下子也担忧了起来,面上表情终于从本来的淡定,变为了焦急。
而这些士兵却以为这女人也不过是平常女子,想来他们将军说的太夸张,又想到这些女子如今被捆在这,根本逃月兑不了,好不容易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好好享受一番的,于是两个士兵相邀着说去喝酒,便将她们丢在这走了。
没人看守,更称了白芷的心,她看了看这些女子,轻声道:“你们都是这扎西城的人?可知这孙允玦到底是何许人也?将我们抓来是做什么的?”
这些女子见她是孙允玦亲自带来的,似是有所顾忌,纷纷只瞥了她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说话,任凭白芷说什么,都假装未闻。
白芷本想着这些女子先被抓来,又是扎西城的人,想必是知道些什么,想从这些人嘴里套出些孙允玦的消息,哪知却是徒劳。
就在白芷想再接再厉的时候,孙允玦走入了营帐。
扫视了下四周,发现那两个士兵不见了,却没有立刻发作,反而走了过来,见白芷安静呆在原处,那张紧绷的脸才松了下来,浮出浅浅笑意,他蹲下与白芷平视道,“你倒是挺乖的嘛。”
说着从一旁随便扯了块布,便在白芷脸上猛擦起来,那布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白芷被熏得险些昏过去,待得他把白芷脸上的灰全部擦掉,他才放手。
挑起白芷的下巴细细打量起来,看了半响,‘啧啧’了两声,面上全是嫌恶,“长得也就那样,哎……”好似后悔将白芷带回来一样。
一旁的女子,有的听见这人口气,已轻轻笑了起来,那笑意中带了些讽刺,孙允玦显然也听见了,他向那边望去,那女子见孙允玦看她,雪白的面上登时一红,害羞的低下了头。
孙允玦轻哼了声,“以后爷没让人吭声的时候,谁若是吭声了,可别怪爷不客气,你们知道吗?”
他的声音寒凉如雪,带了些杀气,听得这些女子心下一惊,连连点头,却是再不敢发出半分声响。
白芷一直被他抓着下巴,动也动不得,只那双眼瞪着这人。
孙允玦丝毫不在意,重新望向白芷,又将她左左右右好好看了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哎,这小身板也没几两肉,也不够爷吃……”
说到这已兴致全无,像是不想再说什么,反而转向一旁一直很安静的女子,那女子长得若清水芙蓉,清秀明朗的面容上一双亮眸甚是动人,自白芷进入后她那双眸中便沁着水光,看去让人不自觉便有了怜香惜玉的冲动。
孙允玦的目标是她,也倒是有几分理由。
他直接将她抱了起来丢向了榻上,那女子见此,便全身不停地颤抖了起来,她摇着头眼中俱是害怕,孙允玦叉着腰在一旁看着,本来满是兴趣的眼中带了几分轻蔑,“装什么,如今装得好似爷强迫你一般,等会指不定求着爷呢。”
本来也是你强迫她的啊……白芷在一旁月复诽,但见孙允玦不似在开玩笑,皱了眉,但还没有甚动作,却听那边孙允玦道,“听说这次和北夏太子一起来的还有个女人,那女人这太子在乎得紧,只可惜老子抓住了太子,却让那女人跑了,但这全城都被封闭了,你们说,这女人能跑到哪去?”
原来是要抓她?白芷心下奇怪,却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
哪知孙允玦一瞬不瞬看向那女子,嘴边浮出抹残忍的笑意,“听说那女人身旁常年跟着一匹白狼,甚至还有人出高价想要在老子这买?”
说着靠近那女子,“是不是你?太子的女人?”
那女子却已被吓得不轻,看着孙允玦靠近过来,猛得摇着头,白女敕的双手推着他,却是徒劳无功,孙允玦背着白芷,是以白芷看不见他的表情。
只听见孙允玦继续道:“皮肤倒是很滑,只是别人碰过的女人,爷才不屑碰呢。”
话毕,竟一把抓住女子的头发,将她就这样丢了过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白芷心下一愣,皱了眉,本想训斥这人,但知现在不比以前,还是生生忍住。
但她那表情,却显然入了孙允玦的眼,孙允玦看向她,轻嗤一声,“不好意思,爷可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不然你教教爷?”
白芷抿着唇没说话,哪知之前嘲笑她的女子,挺直了腰杆,凑在了她面前,焦急道:“奴愿意伺候将军大人,无论什么都愿意听,求将军大人放奴一条生路!”
“那爷刚说了什么?”
“嗯?”
却见孙允玦丝毫不为所动,一脚踹向那女子,将那女子踹在地上,“爷最讨厌擅自接嘴的女人,知道了吗?”
这男人竟打女人!白芷心下一愣,终是忍无可忍,冷笑出声,“想必那将你带到世上的女人也是万分讨厌你呢……”
还没说完,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却已是怒气冲天。
“什么?”他吼道,像是被说到什么痛处一般,怒不可遏,只见白芷话音方落,孙允玦便一把抓住了白芷的脖子,眼中戾气深重,“你说什么?”
他的力道很重,白芷一时根本无法出气,她皱了眉,感觉呼吸困难,但丝毫不畏惧,只是冷冷看向他。
就在白芷觉得呼吸困难的刹那,孙允玦却突然放了手,一把将她丢在了地上。
“别再和我提那女人,不然……”说着,众人一旁的桌子突然被孙允玦一掌拍碎,“下场就和这桌子一般!”
直到他转身离去,营帐中的所有女子,都屏气噤声,全部害怕的望向他,白芷被放开的时候猛得剧烈咳嗽,许久后,才终于平复下来。
那被踹在地上的女子,如今也爬了起来,她看向白芷的目光,渐渐带了几丝善意,不向之前,“你真是的……若是往常,怕是早就丧命了,谁不知这人四岁时被他生母抛弃,此后母亲这词就是他的禁忌……”
白芷点点头,见这女子好像知道许多,不禁趁机问道,“那么他母亲现在,在哪里呢?”
“听说也被关在地牢中……”
后来又随便聊了些,白芷心下渐渐有了计划,便不再开口,想着先保持体力。
夜半时,孙允玦又回了营帐,却是烂醉,他步伐虚浮,是被两个士兵抬进来的,显然醉得不轻,抬他进来的士兵也是满身酒气。
好不容易将孙允玦放在榻上,这两人摇晃着看向白芷等人,其余女子见此纷纷害怕低下了头,只白芷一人抬着头与他们对视着。
两士兵见白芷不吵不闹,想来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情,便指着她道:“你来服侍将军,小心服侍了。”
说着便去解白芷身上的绳索,白芷没料到机会竟来得那么快,愣了片刻,却是皱了眉,“开什么玩笑,要我去照顾他,做梦!”
那士兵却是不耐,“要你照顾便照顾,别那么多话,小心照顾了,不然明天小心你的命!”
两士兵说着,将白芷推向了孙允玦,见白芷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想这女子应该也是普通女子,便放下了戒心走了出去。
也是这时,白芷倒了些水,从衣袖中掏出离开时青檀给她的一些药,趁着无人注意,将其倒入了水中,递给了孙允玦,“将军,喝些水醒醒酒吧。”
孙允玦没有理她,将头往旁一偏,但没怎么反抗,显然是醉得不轻。
白芷一看知这是最好的机会,便趁着他这模样,抓住他的头向后仰,直接将水灌进了他的嘴中。
大半杯灌进去后,孙允玦终是有几分清醒了,他目光一变,一把挥开白芷的手,再一次掐在白芷的脖子上,“贱/人!你喂我的是什么!”
“将军可要小心你的手哦。”这一次,白芷却是丝毫没有之前的反应,反而闲闲望着他,悠悠道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