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道歉算是安抚,池决言语恳切,十命缄默半晌,终是开口。
“一一六,小。”
庄家已催过好几回,正当尉迟叙准备随便蒙一个之时,池决说话了。
尉迟叙大喜过望,庄家神情变换,一挥手,自别桌招来几个男人加入。
“人多,才有意思。”庄家说。
连赢几把,围观的人愈来愈多,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高深莫测,庄家也坐不住了。
浑水模鱼,开始搞起了动作。
池决不动声色,视线一直在庄家脸上和骰筒之间交替。
再装作没事,表情中也会有破绽,在他神情微变那刻,则是庄家捣鬼之时。
出千手段千百般,可仍旧被这两人不断的在赢。
豆大的汗水自额头滑下,庄家的脸色愈加难看。
尉迟叙没理会这些,室内一直响起他爽朗的笑声。
连胜二十把,看着尉迟叙面前堆的银两越来越多,庄家也不明白他为何而输。
都是修仙者,他动用了法术,把骰子的声音节奏改变了稍许,任人无法听声辨别,还将骰筒内的情况盖住,仍谁的修为也探入不了,可尉迟叙依旧在赢。
不,应该说是池决依旧在赢。
池决泰然自若,内心却在极度的煎熬之中。
时间一点点挪动,他的心中却牵挂在禁地那边。
应该下了青鸾峰,趁着守卫疏微之际,就立即过去的。
池决还曾说会做好完全准备,结果一直在修炼,如今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禁地探查一番情况。
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哈哈!都是我的了!”尉迟叙把桌上所有银两尽数揽过,一脸愉悦。他高兴的自然不是钱,而是连胜。内心得到满足,让他禁不住扬眉吐气。
这一桌的情况将整个屋内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有人暗自打量,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见似乎仍要纪寻,池决当下坐不住,提出了离开。
“方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急需我去解决,失陪之处还望见谅。”
“赢了就想走?”连胜让庄家意识到这人的不同凡常,他不打算那么简单就放过眼前这人。
“下次必定酣畅淋漓,痛战一场。”
丢下这句话,池决不容置疑,径直离开。至于尉迟叙有没有跟上来,他却没有留意。
庄家朝手下人使了个眼色,留住了尉迟叙。
刚才赢的,全部都要吐出来,庄家如此想道。
池决知道云引宗禁地在哪,但只是听说那地方不可擅自闯入,并不得知里面的具体情况。
看守的大都是外门弟子,若外门弟子拜师成功,则去交接,他的位置由别人顶替,若没有拜师成功,便需要立刻回到原处守卫。
逐渐靠近,贸然冲进去自是不可,池决苦苦思索。
徒然间,天刹那变暗,瓢泼大雨,倾注而下。
这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了个遍,池决全身都湿透了。
池决的修为在界中消耗了个殆尽。按理说凭他的境界是没有操控阵法的本事,但简单的一条直通出口的路,他倒是将其幻化了出来。
离开后吃了很多回复的丹药,如今体内真气每刻都在渐涨。
但是却被这场完全没有征兆的大雨打了个措手不及。
发丝中夹杂雨水,贴合在脸上,池决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阿嚏!”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响亮的喷嚏,这声响被噼里啪啦的雨水声掩盖。
禁地之外众多外门弟子来回走动,无人意料到变故,一个个面露忧色。
天空黯然无光,乌云密布,不久前还在跋扈的炎阳早已不见踪迹。
一道巨响划过,耳畔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声。
看守弟子皆是失了镇定,忙抽离了一部分人去拿遮挡的雨具。
惊慌之下,无人发现池决。
有弟子感到眼前一晃,但旋即被大雨模糊了视线,心思聚于此,也没抽空去想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何物。
托了大雨的福,池决越过了看守弟子的视线。
禁地外有阵法笼罩,池决在十命的帮助下,穿过阵法,潜了进去。
阵法外和阵法内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禁地内干适无比。
“真是一场及时雨。”池决叹道,冷不防再度打了个喷嚏。
附近幽寂,这一声极为响亮。
摇头甩了甩,池决将被打湿的衣裳拧了拧,而后抬眼一望。
密林环绕,左右各自一条,两条望不到尽头的绵长小道在眼前呈现开来。
上前几步,池决举棋不定,不由得出声问道:“哪一条才是正确的?”
“都是错的。”十命沉声道:“朝前走。”
朝前?
你在逗我?
视线向上抬,伫在池决前方正面不远处的,是一棵参天古木。
难道那棵树是障眼法?
池决怀揣这种想法,抬脚朝前。
离树渐近,池决觉得自己在诠释什么叫做“守株待兔”。
他觉得他就是那只即将撞上树的兔子。
在离枝杈交错的古木只有一寸时,池决闭上了眼。
眼睛是会迷惑人的。
抿唇前行,果然没有撞上那棵古木。
睁开眼,池决好奇回头,见到的却不是屹立在远处的古木,而是一条凭空出现的道路。
身旁两侧的树木都在无声挪动,纷纷为池决让出了一条路。
天际雷鸣电闪,禁地内却听不到分毫。
在昏暗的环境下,闪电时不时劈过,照亮兀自在移动的树木,折射出骇人的色彩,池决内心浮上一抹及其诡异的感觉。
气氛逼仄,他觉得眼前这副画面着实阴森。
“十命,我竟然有些……害怕。”无意识瑟缩了一下,屏息凝神,池决有些忐忑。
“别看。”禁地中十命的声音也变得空灵了起来,不染一丝尘埃:“闭眼。”
深吸一口气,池决阖眸。
将外面的一切隔离在黑暗之外,池决迈步。
想着有十命陪伴,池决镇静了下来。
兀自朝前走,池决捏紧手心,握成拳头。
十命感到熟悉的气息愈来愈近,开口道:“应该就在不远处。”
闻言,池决下意识睁了眼,旋即发现自己处于一片荒石堆中。
天色蔼蔼,满目苍凉,除了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之外,再无其他。
“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这里。”四下一望,池决说。
话虽如此说,池决脚下却没停,继续前行。
外面的大雨仍旧未停,禁地之内空寂幽暗。
没有任何声响,压抑到难受,池决忍不住想开口说话,蓦然间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在这幽静之处,格外吓人。
定睛一看,那物金光闪耀,竟是朝池决猛扑了过来。
侧身闪过,那团金色物体扑了个空,金光一涨,冲天而起,划过半空,嘹亮的鸣声旋即响起。
一只金色的大鸟在空中盘旋,尾羽绚丽闪耀,鎏金之色肆意展现,顾盼生姿,蓬蓬生辉。
池决呆在了原地。
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这是……凤凰?”无意识的话语缓缓淌出,池决愣神。
那只金凤并没有进行第二次的攻击,羽翼一伸,忽闪之间便已离去。
咦?
总觉得……被调/戏了?
目瞪口呆,池决拍了拍脸,这才清醒了过来。
惊讶已去,忧色渐起。
“它不会把见到我的事传给宗内的长老吧?”池决面露担忧。
“不会,方才我用了星辰图。”十命波澜不惊。
池决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池决说:“在它眼中,我是什么?”
“自然是这荒石之一了。”
又是石头!
池决龇牙,说:“就不能让它认为我也是一只凤凰吗?是同类,说不定还有话聊。”
十命淡然一笑,说:“这可是只雌凤凰,你想和它聊什么?它利爪一探,你就再也不能从它的巢穴离开。”
池决:“……”
“你想被它强迫,生凤凰蛋?”十命调笑道。
生凤凰蛋什么的……
池决在脑海内想象一番。
那画面太美,真是教人不敢看……
“……太惊悚。”对那金色凤凰止不住好奇了起来,池决说:“没想到这禁地中还有活物,它是守护禁地的灵兽吧。”
“自是。”
想起一个问题,池决说:“应该在我进来之时,它便察觉到了,怎么现在才过来?虽然现在没有发现,但我的气息,它应该记下了。”
越说越忐忑。
这只金凤凰如果是宗内某位德高望重之人的宠物,主仆之间必定有心灵间的感应,说不定如今已经有人知道禁地之内有人闯了进来。
细思恐极。
被抓到的下场,池决不敢想象。
“你说的没错。”十命倒半无担心,从容道:“如今可得加快速度了,待会就会有人进来。”
池决:“!”
那你还这么淡定,真的不是在吓唬我?
按照十命的指引,池决匆忙前行。
荒石渐少,眼前虚幻渐变,待池决回过神来,发现已是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之中。
一条逼仄小道,左手边是火光耀天的火焰,右手边是冷彻寒冷的冰块。
在火焰和冰块的尽头,各自立有一座阁楼。
一冷一热,灼热和严寒,两种极致,池决就站在它们之间的那条蜿蜒小道。
“左边。”十命说。
唤出剑,御剑而起,池决在半空中,俯视而下,发现那两不交融的极致,竟是形成了一幅天然的太极图。
作者有话要说:撸完文,去撸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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