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秦酽失笑。
“郁珏,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很可笑么?他君倾衍可曾说过放了我?”
是啊,那个人从未说过。
“你和君倾衍之间的明争暗斗,或是你争我夺,为何要将我牵扯进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柔缓慢,一字一句的缓慢道来。
“你一直都清楚,只要你和我有牵连,君倾衍就绝对不会放过我,他会将我掳走,想必也早已在你预料之中吧?呵,我在你们两人之间扮演的角色,不过是一个筹码罢了,更直接一点说,是一个物件。”
“……”
郁珏的唇嗫嚅了一下,却吐不出一个字。
秦酽笑得凉薄。
“郁珏,我与你的关系,说白了不过是一场身体的欢宴罢了,如今,这场欢宴是时候结束了,我厌了,从此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一丝关系。”
郁珏所预料的结果终于成真,她不愿再看他一眼,拒绝他的靠近。
“不!酽儿……”
他的心有瞬间慌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搂住,仿佛想要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肉,从此融为一体。
秦酽眼中是无尽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眼前之人慌乱和无措,淡淡的道。
“郁珏,你应该很清楚,这是避免君倾衍再纠缠我的最好的方法。”
“不!我不允许!”
郁珏的表情刹那间变得阴森可怖,他放开紧紧环在秦酽腰间的手,紧紧盯住她的眼,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说过的酽儿,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嗤……”
秦酽嗤笑,嘲讽道。
“郁珏,因为你,我才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你要如何偿我心头的滔天之怒?”
郁珏笑,做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
“我不就在你面前么?只要你愿意,怎样对我都可以。”
秦酽蹙眉,只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她知道再继续下去没有意义,于是冷声道。
“你走吧,我暂时不想再见你。”
“呵,我的小猫儿生气了。”
郁珏轻笑,眼中邪气浓郁,低头亲吻秦酽的唇角,语气似无奈,又带着些许温柔。
“好,我暂时不来,不过酽儿,结束的话,我不想再听到。”
话罢,郁珏转身离开。
秦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阴霾密布,心郁难当。
她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君倾衍她不是对手,郁珏她同样不是。
这两道坎,在她没有强过他们的实力时,不可能迈过。
想要迈过,就只有变强,强的无人再敢觊觎,站在这世界的巅峰!
往日锦绣一片的花园,如今只剩满眼萧瑟。
冬天真是一个讨厌的季节。
秦雪独自一人走在诺大的花园中,不知不觉,再次来到第一次与那人相遇的地方。
她不由停住脚步,有瞬间的恍惚,不由自主的望向清酽居的方向,失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
秦雪远远看到那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她只觉胸腔中的心刹那间跳的砰砰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一般。
小脸上瞬间一片绯红,她急忙深呼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跳,笑容满面的小跑着迎了上去,看着那人越来越近,情不自禁的唤道。
“郁少主……”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秦雪微微仰头,看着眼前这张雌雄莫辩令人惊艳的容颜,他此时微微侧着头,下颚线条优美,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浅笑,如风一般轻。
只是这般站在萧条的冬景中,便自成一景,让人无法移目。
却,下一刻,那双带笑的眼睛冷若寒冰,那个人没了漫不经心的浅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瑟瑟寒意,面无表情的对她吐出一个字。
“滚!”
秦雪一下僵在当场,脸上妩媚甜美的笑容像一张面具扣在脸上,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那个人越过自己,扬长而去。
“怎么会这样?”
秦雪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的身影,不可置信的呢喃,接着捂住脸开始呜呜的抽泣。
她只是单纯的爱慕他的美好罢了,她对他根本没有妄念。
因为他已是别人的未婚夫。她几次三番的跑去清酽居的地界,装作偶遇,只为多见他几面罢了。
只要看到他风姿卓越的笑颜,她就觉得连空气都是美好的。
却,到此时她方才明白,她一直看到的只是表面。
她觉得,男人的心,有时尽比女人还要难以捉模。
少女的心何其脆弱,心中的爱慕刚生萌芽,却被爱慕之人无情的扼杀。
秦雪慢慢停止了抽气,那张犹带泪痕的小脸上却并没有多少忧伤。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以后在情爱面前,她不再只看表面。
从秦府到黄鹤楼的一路,郁珏几乎将御空步运用到极致,只是盏茶功夫,便自云霄阁开启的窗户飞身而入。
郁珏冷若寒霜的脸色被君倾衍完整的收入眼中,他坐在属于郁珏的上座,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来干什么?”
郁珏寒着脸,语气嫌恶。
君倾衍扬了扬好看的眉峰,啧声。
“咱们的郁大少这是怎么了?怎地如斯狼狈?”
在他眼中,无法控制情绪就是一种狼狈。
郁珏凉凉的盯视着他,目光中的凶狠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他咬牙切齿的说。
“看到我这般狼狈,你满意了?”
君倾衍笑,自顾自说道。
“让我猜猜看啊,是那小东西不要你了?”
“呵……”
郁珏笑得肩头颤抖,走过去在左列首位坐了,大方的承认。
“是啊,她不要我了。”
君倾衍唇角笑意更甚,他轻叹一声。
“阿珏,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是啊,不过是个女人罢了……
可这个女人他是如此喜欢,如此的放不下呢。
郁珏扭头看着君倾衍,问道。
“阿衍,你既说只是个女人罢了,为何不放过她?”
君倾衍笑得邪惑魅人,云淡风轻道。
“若是你不在乎她,我自然会放过她。”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她?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可是她不要。
“你把她当什么?一个物件儿,玩物?”
郁珏横眉冷对。
“自然是的。”
君倾衍应得理所当然,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那小东西倒是深藏不漏,这般小小年纪,却已是七品药师了,当真了得。”
郁珏蹙眉。
“那又如何?”
君倾衍摊手,身体后靠在软枕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定,才道。
“所以我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我很是好奇,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是么?”
郁珏意味深长的反问,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不就是因为感兴趣、好奇而对她上了心,之后便越陷越深,直到如今的不可自拔,舍不得放不下么?
他目光深深的望着君倾衍端详,好似对方不是与自己相识了数载之人,而是第一次相见。
君倾衍被郁珏如此的目光打量,只觉后背升起一股凉意,不由轻咳一声,微微蹙眉。
“怎么这么看我?”
郁珏却是弯唇一笑,一扫之前的低沉寂寥,双眼微微一眯。
“君倾衍,我们打个赌如何?”
“哦?说来听听。”
郁珏好整以暇的磨挲着手指。
“赌你能不能守住自己的心。”
“呵……”
君倾衍笑。
“有意思,守住如何,守不住又如何?”
郁珏袍袖一挥,身体慵懒后靠,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他看着君倾衍,声音幽幽道。
“若是守得住,那我郁珏便应你三件事,若是守不住,你便应我一件事,从此不得在对秦酽出手,如何?”
“呵……郁家少族长的三诺,分量不小。”
君倾衍眉目斜飞,讽刺道。
“郁珏,为了一个女人,你尽能做到如斯地步,是我还不够了解你呢,还是你已经变了?”
“情之一字,染上了便是毒!”
郁珏轻笑,她与他来说,便是无可救药的毒,只有甘于沉沦一途。
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有多糟糕,他一向习惯在所有的事情上占主导地位。
但在这场感情里却明显处于劣势,因为他已经放入了感情,而对方却还没有开始。
她是他的魔障,跨不过、又狠不下心除去。
那么,就死心塌地被禁锢,即将三十岁的人,却在情之一字上遭受如此一劫,只能用蛮横强势来维持与她的羁绊,真是自己都觉得异常可悲。
君倾衍并没有应下郁珏的赌约,他深深的凝视了郁珏一眼后起身离开,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来。
“郁珏,我即已经在她身上打上我的烙印,那么她只能是我的。”
说这句时,那目光中蕴含着说不出的危险,像一只即将猎食的猛兽,如此让人心惊肉跳。
郁珏低叹一声,不知该同情君倾衍,还是同情自己。
那天她的话还言犹在耳。
“郁珏,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自己,你不行,君倾衍也不行,这世间任何男子都不行。”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抓住过,她便如这空气中的浮尘,又或透过指缝的阳光,他以为靠的这般近,以为尽在自己的掌握中,但其实,从来什么也没有抓住。
君倾衍,你又能抓住什么呢?
他与他虽然水不相溶,但性子最是相近。
所以郁珏非常笃定,君倾衍对秦酽的窥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她越来越多的纠缠,最终落得和自己一样的结局。
那个结局便是:爱而不得,却坚定执拗的想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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