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鲜血砸落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蜃楼上显得尤为刺耳,渐渐地将地面染出了巴掌大的血红颜色。
少司命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那面朦胧的白纱缓缓月兑离而飘落,露出了一副精致迷人的可爱面容,只是那双没有感**彩的紫色眸子里,居然开始慢慢地涌出了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地上。
“泓……泓,少、少……宇。”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艰难地从她的小口中吐出,渐渐恢复神彩的瞳孔中泪水依然不见减少,反而有越渐增加的趋势。
“小司,我知道的,你不是真心要对我动手。”少宇贴近少司命的耳边,静静地轻声道,“所以,你先安心睡一会儿吧。”
手刀落下那白女敕的脖颈,少司命身体无力地松弛下来,绿叶剑刃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少宇一手抱着少司命的身体,旋即抬头望向东皇的方向,不禁冷笑了一声:“东皇太一,该不会你以为我真会中你的小把戏吧?”
少宇不紧不慢地举起了他另一只手,掌心处鲜血淋漓,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用手及时抓住了剑刃,使得它偏离了方向,只是从腰侧的衣衫中穿了过去,造成了他被剑刃所伤的假象,事实上并没有真正贯穿他的身体。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你,东皇!所以,我也不会相信小司她能够简单地摆月兑你的控制。”少宇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愤怒,紧紧地抓着炎殇的剑柄,一字一句地道,“现在,只有靠着实力才可以决定一切。”
“你的成长确实很是令人满意,但是,你认为现在是你要与我一战的时机么?”东皇太一摇了摇头,淡淡的声音从黑袍下遥遥传出,却无比清晰的印入少宇的脑海之中。
少宇恨恨地咬牙,低声喝了一句:“龙神!”
倏地从旁侧掠出一个人影,停在了少宇的身边,低头打量着少宇怀中沉睡的少女,沉默了片刻:“果然是她么……”
“我现在只能拜托你来保护好她了。”少宇郑重地将少司命的身体扶住,让龙神接过了少司命的手臂半倚半扶着不让她摔倒。
龙神听到少宇的拜托后,只是淡淡地点头道:“作为你我之间的交易,在我死之前她不会有事。”
“我知道了,只是嬴政确实很强,我没有办法保证能够……”
少宇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龙神神色平静地打断:“我常年在嬴政的身边,自然清楚他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我在他的手中恐怕连二十个回合也撑不住,所以才会希望你能帮我,即使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还留着想自己杀了他的心愿吧。”少宇叹了口气,尔后抬头望了望天,默默算了算时间,“离那个时间也就剩下接近五分钟,必须要赶快行动了。”
少宇这时才像是发觉某些不对劲的样子,疑惑地打量四周,顿时皱眉:“千血呢?”
龙神锁眉回忆片刻,才有些不敢确定地道:“她刚刚才和我分开,似乎是说有人要去追杀她的一个表亲关系的哥哥,所以得去帮忙,让我一个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赶来这里了。”
表亲?少羽?追杀?!少宇立刻一愣,下意识地扫顾四周一眼,这才发现周围并没有看见云中君的身影。
原来如此,云中君想去抢夺少羽找到的苍龙盒子么?不过既然千血已经赶过去拖住,自然也没什么问题了,现在主要就是……
夺下嬴政手中的天问。
只是,真如张良所说的一样,东皇因为正处于功法突破的关键时期,不会轻易出手么?少宇不无担忧地看了东皇太一那边一眼,那个在少宇心中有着极度恐怖的印象的男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宛若亘古存在的不动雕塑一般。
但就是这么一动不动,却也在无形之中给了少宇极大的心里压力,沉甸甸的几乎使少宇喘不过气来。
龙神带着少司命退到了远远的安全地带,而盖聂也终于赶到,稳实地落在了少宇的身边,淡然地看了少宇一眼,眸底立即涌现出一抹诧异:“我一直以为,你要真正掌控你自己的力量会需要至少十年的时间,但是没想到你已经迈出了这么大的一步……”
少宇苦笑一声:“盖先生你的意思是指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住这种损人伤己的毁灭力量吧,我心里一直很清楚,所以我不会出现什么狂妄自大的心态的。”
正当他和盖聂谈话间,另一边响起一声暴喝,呼啸风声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啦的声音急速穿破空气冲来,盖聂只是平淡地瞥了一眼,腰间木剑斜斜一划,与射来的巨大重剑撞在了一起。
连少宇也为之愕然,明明如此沉重的剑势,却被盖聂的木剑点中剑身时,随着木剑剑身旋舞数圈,尔后飞快地弹了回去。
若是要少宇来,只能蛮横地靠着内力的浑厚硬挡回去或者是闪身避开,而不是像盖聂一样靠着顶尖的剑法轻轻松松地将巨阙反送回去。
“盖聂,这次我要与你决一个生死!”胜七狠狠一跺脚,凶狠的气势向四周肆虐而去,居然同时将高渐离和雪女逼得连连后退,一时间靠近不得。
少宇这时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当初以为胜七动用了内力也不过会强上一些,但是如今一看,当胜七遇见盖聂爆发起来后,威势可远远超出了少宇的想象。
可恶,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胜七交给盖聂来对付,可以保证盖聂能够赢,但是却不能保证能够在和嬴政的战局中获胜。少宇脑海急速思量,立马为眼前的局面下了决定。
“盖先生,小高和雪女现在应该很难拖住胜七,那就由我来对付他,你和卫庄两人一起对付嬴政吧。”少宇回头简短地对盖聂解释了一下,看到盖聂微微点头以示同意后,便不再有所犹豫,持着炎殇向已经摆月兑了小高雪女两人,正朝这边冲来的胜七反冲而去。
就当两人持着重剑在中间相遇的刹那,两柄重剑同时分不同方向挥出,重重相撞时连空气都发出了一阵颤抖不停的巨大轰响,他们二人脚下的木板均承受不住这股重压,猛然崩裂开了一个直径十米的空洞,使得他们两个人同时摔落到了下一层。
……
嬴政与卫庄战斗的地方方圆数十丈之内,均无一人敢在这里停留片刻。
一者剑意凌人,另一者剑势霸气狠戾,只见全场均是剑气飞射,给建筑、地面留下一道道深长的剑痕,若不是跟双方处于同一阶层的高手,随意插入两人的战斗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一剑荡开鲨齿的凌厉杀招,嬴政不由得满是赞赏地点头:“果真不愧是克制剑榜上所有名剑的鲨齿,即使我这天问位于第一,面对这鲨齿也并不能占上半丝上风。”
“你不觉得你废话实在太多了么?”卫庄冷哼一声,久攻不下的他已经隐隐多出了一抹烦躁,尤其是嬴政那依靠着天问的剑气连连轻松地强行破开他的招式,这让他已经有了一种被蔑视的感觉。
“你说的也是……太浪费时间了,现在时机也差不多到了,我也该让你见一见我的全部实力了。”嬴政略微点头,尔后脸色一整,忽地闪身后退数步,手中的天问高高举起,发出了咆哮般的龙吟之音。
此时此刻天问所散发出来的剑意几乎都已经凝成肉眼可见的实质,在嬴政身边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风之漩涡,偶尔一道风刃不受控制地往外射出,径直削断了粗达半米的坚韧原木,消失于远方不见。
这一招,真要硬接的话,卫庄也难以有把握可以接得下来。
这时,他突然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没想到,师哥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不知何时,他身后的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沉默着没有回答卫庄的话。
“你该不会真要听张良的话吧?联手……真是可笑!”卫庄讥笑着,再一次举起鲨齿,内力涌动间连他满头白发也开始被风压激荡得向后扬舞。
“小庄,单凭你一人绝不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是。”盖聂缓步走到卫庄的身侧,同样抬剑凝视着眼前越加庞大成型的空气漩涡,“这一次,是我拜托你来帮我,帮我解决眼前的困境。”
“哦?师哥,你不觉得你这句话更加让人发笑么?”卫庄连连冷笑,但是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半点回应,不由得眸色一沉。
沉寂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地将鲨齿抬到了与木剑同样的高度:“罢了,我与你还有一场真正的决战,所以还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横贯四方!”
“百步飞剑!”
一横一纵,刹那间带着极大的威势朝着前方同时疾速穿去。
嬴政这时也是手一晃,天问带着慑人的剑意狠狠一斩而下。
三者相遇之时,连在蜃楼另一头的众人都同时听到了一声直上九霄的震响,都不由得骇然停下动作,扭头看向声音的源头方向,只能看到那边附近冒起了大量的尘雾,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沉重剑压。
这一战,结果如何?
一个沉甸甸的问题,同时压在了墨家以及帝国众人的心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