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空旷的化妆间里,是谁那样不顾一切的将自己推下这高楼,明明前几天那双手的主人还是那样亲热的挽着自己,撒娇的说着“雅雅,能够成为你的朋友,我好幸福”。
为什么现在却是她想要害死自己,不想去猜测黄小冉的想法,心,到底是空了,原来这世上除了爱情愚蠢,连友情也靠不住。
兰雅儿感受着身体的急速坠落,苦笑的闭上了双眼,这个肮脏的世界,再见了。
许是玻璃破碎的响动引起了下方人群的注意,街面上走动的人都看到了空中兰雅儿的坠落,却只能惊恐的尖叫。
一片混乱中,刚刚从夜店里走出的宛欣接到方远的来电,听到遥远的电话那头方远温柔的声音“宛欣,生日快乐,你现在在做什么?”
宛欣只觉头重脚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神思模糊间瞥见了那飘扬的衣角,正奇怪那衣服怎么会如此熟悉,却不曾想路边一辆失控的porsche猛地向她冲撞过来,宛欣有些迟钝的回头,却被迎面而来的车灯强光照射的不禁抬起手遮挡了视线,下一秒,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手中依旧紧握的手机里不小心按下的扬声器里传来方远急切的声音“宛欣,我……”,紧接着一阵黑暗袭来,宛欣没有听见那飘散在空气中的喜欢你这三个字,手机摔裂在宛欣的血泊中,像是谁从未说出口的情意,那样绚烂,那样忧伤。
而此时东尹国都阑清城,饱受分娩之苦的二人几经周折,在近乎月兑力的时候蓦的都感到月复部一阵温暖,等候在外的云清苒便听见两个厢房内几名稳婆先后惊喜的扬声报喜道:“生了,生了”,知晓二人具是母子平安,心下也微微松了口气。想着产妇身体虚弱,云清苒又紧忙让身边的侍女去温一些红枣软糯参鸡汤来,自己则是继续守在门外,等着稳婆将孩子包裹好。
却说房外的众人兀自欣喜,厢房内为夏未央接生的稳婆却是被眼前的情况惊怔的手足无措,只因这刚出生的女女圭女圭不似其他的婴孩一般皱皱巴巴,而是少见的粉雕玉琢,十足的美人坯子。
因此众产婆虽见惯了孩子的降临,却也忍不住对这样精致的女娃心生爱怜,棘手的却是这孩子除了刚出生时睁开双眼貌似打量了一番周身之后便自顾自睡去再也不曾分给众人一个眼神,哪怕产婆狠下心来拍打着她稚女敕的臀部也没有换来她半分动容,这让旁边守候的贞娘也颇为为难,这小姐不会是身有隐疾吧,要真是如此,夫人在府中的日子只怕更加难过,小姐日后又该如何立足呢?
许是听到了贞娘的心声,那小小的女婴张开樱桃似的嘴巴发出波斯猫一般细小的呜咽,顿时让房内众人放下了提着的心。
“小姐应该是饿了”,旁边一名产婆及时的提醒着终于听到小姐出声而喜不自禁的贞娘,方才出生的小少爷已被早已备好的乳娘带至旁边的帷幔后哺育,因事先没有料到竟有双子,这乳娘只有一位。
众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先前闭目养神的夏未央轻唤道:“贞娘,快将孩儿抱过来。”
贞娘看到夫人不顾身体虚弱强撑着坐起身子,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襁褓中的婴儿轻放到她的怀中,夏未央看着女儿那精致的面孔,不禁温柔的轻吻她的面颊,带着满足的笑意掀起衣襟想要喂饱她空虚的小肚子,却不知这番举动着实郁闷坏了怀中的小女婴。
只因谁也不曾想到,这小小身体内的灵魂竟是遥远时空内坠楼的兰雅儿,其实自母体月兑离出来的那一刻,兰雅儿也有些被面前所看到的景象惊愣住了,只不过一眼扫过便没有了继续打量的兴致,毕竟对于被唯一重视的朋友亲手推进地狱的兰雅儿来说,来到一个陌生的地界重新开始新的一段生命并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不去付出真心,便不会再受伤。若不是考虑到不想太过标新立异吓到保守的古人,兰雅儿才不会呜咽出声。
可是,现在谁来告诉她,该怎么抗议这一世的娘亲的哺乳行为,毕竟自己灵魂可是比自己的娘亲还要大啊。兰雅儿紧皱着小小的娥眉甚为纠结,蓦地品尝到浓浓的女乃香味,下意识的吞咽了一口,才发现自己这个婴儿的身体似乎很喜欢母乳的味道,身体未经思想的同意便开始大口吸吮起来。
兰雅儿几乎对眼前的场面无言,只不过无人听懂她的月复诽,更加不会理会兰雅儿心中的纠结,贞娘更是在旁喜笑颜开的注视着这难得的温馨。
夏未央轻柔的拍抚着兰雅儿的背部,轻声道:“贞娘,云夫人和齐夫人现在何处?”
贞娘这才想起夫人尚不知道齐夫人分娩之事,连忙解释道:“夫人,云夫人一直在外守候,怕是担心婴儿见风,才没有进来,而齐夫人在夫人生产之际也突然产子,想来现在也已顺利分娩。”
夏未央有些惊喜的询问道:“果真如此,看来齐夫人和我们着实有缘,不知齐夫人所生是男是女,只可惜咱们自己处境堪忧,若不然也可定下婚约,两家能结为秦晋之好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贞娘听到此处也不禁心中戚戚然,府中争斗不断,且夫人已产下龙凤双胎,此次回府必将深陷漩涡不能自拔,若此时同二位夫人结交,只怕会将她们牵扯进无尽的阴谋之中。
正自叹息,夏未央却招手示意贞娘俯身近前来,轻声吩咐道:“贞娘,你且去探望齐夫人情况如何,若是一切顺遂,便请云夫人和齐夫人稍等片刻,就说我有事相求,务请二位夫人听我一言。”
“夫人?”贞娘听到这样的吩咐却极为讶异,只是看到夏未央眼中的郑重,便知事关紧要,当下便告退出了厢房。
正巧看到云清苒颇为心焦的等候在外,贞娘连忙福了福身恭声道:“云夫人,我家夫人已平安产下龙凤双子,正稍作调养,特意嘱咐奴婢前来向夫人致谢。”
云清苒对于初次相遇的齐月希同夏未央印象极佳,此时听到喜讯也颇为开怀:“夏夫人太过客气,相逢即是有缘,只要如今母子平安便好,方才齐夫人也已顺利产下一名女婴,看来二位夫人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只是不知此刻夫人是否收拾妥当,妾身想要前去探望一番夏夫人母子。”
此番夏未央分娩,若非云清苒同齐月希出手相助,只怕她们母子三人俱是危矣,因此下贞娘在心底已将二人视为恩人,此刻见云清苒并不居功,便福身诚挚地道:“夫人之恩,贞娘今生必将衔草结环以报之,只是我家夫人尚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先至齐夫人处等候,我家夫人片刻便至。”
云清苒见贞娘语出真诚,倒也不再谦辞,只是听到夏未央竟不顾初生育之体,要强自外出,便担忧的问道:“夏夫人方才生育子女,此番正是虚弱之时,若有何事可直接遣你将话意带到即可,何必亲身前来,若是伤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云夫人,我家夫人必定是有重要之事想要亲自同二位相商,才执意如此,还望夫人莫要拒绝。”贞娘岂会不了解自家夫人的性子,夏未央素来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提出这样的请求,虽心中担忧,却也只能极力说服云清苒应允她的恳求。
微微一思索,云清苒也知夏未央主仆定然是有许多难言之隐,便不再犹豫欣然同意下来,转而温声叮咛道:“那妾身便先去看望齐夫人母女,贞娘你且回房替夏夫人穿戴整齐,此时夏夫人体弱,切忌见风,我这便让侍女取一些厚实些的衣物来,莫要让你家夫人染了风寒。”
这些年境遇曲折,贞娘于人情世故上倒也不似明面上那般懵懂茫然,对世间冷暖更是有着几分清晰的体验。今日所遇诸事,皆可见云、齐二人一片热忱之心,贞娘心下早已感激不已,此时听得这样的关切之语,想着府中诸人趋利附势,拜高踩低的丑恶嘴脸,唯有一声叹息,因此只深深的福了福身,掩去眼角的清泪,急步退了下去。
云清苒何尝没有注意到贞娘的举动,只是窥视别人心中伤口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且看夏未央与贞娘虽然衣饰老旧,行为举止却是十分妥帖周到,想来也非小门小户出身,而大家族中向来藏污纳垢,其中隐藏的苦痛心酸外人实在无从置喙,如今也只有尽可能周全的为她们多做一些安排,以全几人今日的萍水之源。
待吩咐府中侍婢为夏未央送去几件厚实的衣袍,云清苒想着齐月希那厢虽诸事齐备,也应前往探望,便快步来至西厢房内。许是素日里保养得宜,齐月希生产完毕并未流露疲惫之态,反倒极为精神的起身将那方降生的婴孩轻轻地揽抱在怀中。
“我的孩儿,娘亲好幸运能够安然生下你”,齐月希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婴孩,心中早已被浓浓的疼宠淹没,青玉更是跪坐在床榻一侧,满脸喜意的逗弄着夫人怀中的婴孩,极是自傲的开口道:“夫人,奴婢见过这么些婴孩,还是我们小姐最为可爱,真真是冰肌玉骨,您看,小姐可是完全遗传了您的美貌,想来日后定然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语气间颇为自得,似乎恨不得向天下宣扬自家小姐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