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
妤惜赶忙点头,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不解和隐隐的担忧。(思路客.)
妃倾见她这样,便掩了想要卖关子逗逗她的心思,左右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后,才对妤惜小声道:“我问你,这正房连着两边的耳房,住的是不是都是从东城门和北城门来的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家的女儿?”
“是啊,怎么呢?”妤惜莫名。
“这些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被仆从前呼后拥着长大,是不是大多都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
妤惜眼皮一跳,看着妃倾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脸,有些呐呐道:“那个,我不是这样子的。”
“你……我不是说你。”妃倾顿了顿,继续道:“总而言之,我要说的是,刚才从正房里出来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天之骄女,身份不凡。而能够让她们听话又害怕的人,她的身份肯定就更加不一般,对不对?”
“对,对!”妤惜点头,但还是有疑问:“但是,这不能让你一下子猜出来是她吧?”
“当然,”妃倾说:“还有一点就是,刚才要打架的时候,我看见从正房里出来的那些个人里,有几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那玉佩上是一只凰鸟的图案。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类似于皇家御林军一样的人。”
听到这里,妤惜吓了一跳,道:“怎么,你看见玉牌了,那其他人有没有看见?!”说完她就有些急了起来,左右踱步神色凝重,须臾对妃倾道:“我得回去和她说一下,这是要出大事的!”说着就要离开,不想妃倾伸手拉住了她。
妤惜被她拉住,脸色一下白了,道:“怎么,难道还有其他破绽?”
“不是不是!”见妤惜被吓成这样,妃倾赶紧道:“我是想说,你不用太着急,我看见玉牌的时候就以为她是身份高贵的皇女王女什么的,没想过她是……所以,你不用太着急。”
“你不知道!”妤惜脸色苍白道:“现在皇族子嗣单薄,在这皇城里,除了陛下就只有殿下了,哪里来的其他皇女王女,只要看见了玉牌,那身份就是确定了!你……你还知道什么破绽,快和我说!”
妃倾赶紧摇手摇头,道:“没有了没有了,我能确定身份是因为看你那么神神秘秘的,其他真没有了!”
“就因为我……你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能确定?”妤惜不觉打了个冷颤,有些畏惧的看着妃倾道:“你可真可怕……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妤惜。”
“妃倾,女己妃,倾慕的倾。”
“好,妃倾,我记住你了。”妤惜轻轻拍妃倾的肩膀,道:“这次多谢你了,我们还会再见的。”话落,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妃倾站在原地,看着妤惜渐渐消失的身影,眸中慢慢的,竟有些茫然无措起来。
刚才妤惜说:在这座皇城里,除了陛下就只有殿下,再没有其他皇女王女了。那么,她遇见的妍泽姐姐,她是什么人,她会不会就是……
阿娘说,皇族之人最是薄情寡义,而帝王,更是口蜜月复剑,虚伪狡诈。阿娘说,那些人,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喜欢和你称姐道妹,喜欢帮你助你送礼给你。而她们做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你头上拉起一把巨大锋利的铡刀,然后一刀,结束你所有的荣华功绩……
妃倾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疼得厉害,而她的脑海中,飞快的有画面闪过。那些画面她捉不住看不清,但她却又好像看见了。一层一层鲜红的血迹,一层一层的覆盖在那些画上,然后,那些鲜红变成暗红,然后,变成了黑色。
黑色……黑暗,巨大的黑暗,在黑夜中能够看见大而亮的月亮的妃倾,现在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她此时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额上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就连一向挺直的脊背,也像老人一样佝偻了起来。只见她慢慢蹲下了身子,抱起脚,将头埋了起来,她的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着。
这个世界上最高明的骗术是什么?
四分真,三分假,三分模糊不清。这是最高明的骗术,也是最让人心惊胆寒的处心积虑的恶意。
她对她说,她叫妍泽,她是皇族,但是她与皇族血缘淡薄,她的身份并不贵重。她对她说的这些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几分只是随意敷衍。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妍泽……不会骗我,妍泽姐姐……不会骗我的,她没有理由骗我,她不需要骗我的,不,不……
*
突然从床上滚到了床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缓冲的,夜月的眉心隐隐的有一束火焰烧了起来。那火焰就像九幽之下的冥火,就好像要将他的灵魂都烧干净一般,冰冷的,炽烈的,无情的!
夜月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着,他眉心的火焰从隐隐的淡红慢慢变得深红,然后,就像真正的火焰一般,在他的眉心处跳了起来。
它想要跳出来,它想要回到她那里去,那荒芜的梦境,不行,不可以!
紧紧的咬着唇,将唇都咬出了淋漓的血,夜月艰难的从地上坐了起来,颤抖着两手合拢结印,在背后祭出了一个巨大的黯月的图案。
眉心的火焰还在剧烈的燃烧着,背后黯月的图案却是不稳定的若隐若现,夜月苍白的脸上渐渐的升起了青气,而他本来银色亮泽的头发也在慢慢失去光泽。
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灵气在慢慢流逝,眉心的火焰却还在剧烈跳动着。夜月的神智开始恍惚起来,但他背后的黯月的图案却奇怪的稳定了下来。他这是……在燃烧生命!
“月!”门突然被人撞开,那一声大喊乍然在夜月耳边响起。
“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担心的语气,是他无比熟悉的声音。随即,一只手抵到了他的后背,一个暖流滑入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身上又有力气了。
夜月不及回答那人的问题,再次催动黯月的图案,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眉心。然后,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夜月终于将那梦境重新锁进了自己的眉心。然后,精疲力尽。
“月,这是怎么回事,你眉心的那个图案是什么?”将夜月抱回到床上,盖上被子,她几乎也是精疲力尽了。
“姐,我现在累,想睡一会儿,好不好?”声音虚弱的近乎无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