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石头,以前的你跟他是一样的。不怪你们,被父母宠坏的孩子都这样。你是,顾延廷是,尽欢有时候也是。”伊好说的容易,好似一个局外人般的评论。事实上,这方面她确实是一个局外人。嘴角的笑虽然还在,但石蹇知道她装的有多辛苦。
而事实常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我们能窥其一般便已极幸运。
“我爸妈离婚了。我们搬家一个月后,他们就离了婚,半年后,他们都又结了婚,现在每个人都有一个孩子。俩个都是男孩,他们都说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么会?我小时候多讨人喜欢,怎么跟他俩一样,看着就让人恶心。”为了突出恶心,石头厌恶地皱了皱眉。
伊好心疼地看了一眼,很快地转过头,专心吃东西。这样的沉默很好,不是尴尬,安静也是一种支持。安慰并不一定需要动作或是言语,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人,我说,你听。
再长的路都有尽头,伊好和石头站在最后一家店铺前,踌躇地回头看了看。伊好觉得还不尽兴,征求他的意见:“去哪?”
“还不回去?”
“哪有你这样的?两条鱿鱼就想打发我,而且你也吃了有半条。我还饿着肚子呢,居然到了午饭的点就赶我走,太小气了吧。”伊好有些气闷,她恋恋不舍,他居然就撵她了。
石头知道她根本不饿,她的食量怎么样他会不知道?可是,她居然都撒娇了,他还怎么狠得下心呢?石头模了模她的头,宠溺地说:“好吧,那我就破费一次,想吃什么尽管点。”
这才是她要的结果嘛!
伊好带着他往回走,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家,最终在一家沙县小吃前面停了下来:“好了,就这吧。”
她果然不饿,只点了份馄饨。石头早饭都还没吃,要了一份大大的套饭。伊好吃了一口,往前凑了凑,石头知道她有话要说,配合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伊好瞄了眼,见老板娘走远了,才说:”没我女乃女乃做的好吃,肉不够女敕,皮厚了……“”石头!“一个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伊好接下来的评论,没等俩人抬头,声音的主人已经一掌重重地拍在了他们的桌子上。肉嘟嘟的手掌和手指,皮肤有点黑,光秃秃的指甲,”你上午死哪去了,忙死我了!“
不用抬头,光是那一声吼,石头已经知道是谁,何况还有这双无比熟悉的手。石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有点眼力劲好吗?没看见我朋友吗?“
这时,叶阿蓝才发现了石头对面的人是莫伊好。这种小吃店,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不一定就是熟人。看见石头悠闲地埋头吃饭的时候,忙碌了一上午的她,火气直往脑门窜,哪里看得见其他,直接一掌就想霹在他身上。
她也只是看了伊好一眼,然后站到了石头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石头了悟,往里面移了移,叶阿蓝轻松地坐了下来,对着老板喊:”两个套饭,一份在这吃,一份打包。“她指了指伊好,”这个小姑娘付钱。“
石头瞪着她,一只手已经威胁地桶了她一下,叶阿兰吃痛地皱了皱眉:”干嘛!我俩说好的,她来就请我吃饭的。你问她!“
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就因为是真的,石头更火大,他讨厌她这样:”你真烦!“”是吗?这么烦的话就别见我呗,见一次烦一次,你自找的!“阿蓝的语气里满是挑衅和不屑,听得对面的伊好心惊肉跳。她用她那短小的手指敲着桌子,眼睛盯着左手的掌心,碍眼的老茧,给她本来很好的心情添了点堵。
“是我答应阿蓝的,本来就该谢谢她,不是阿蓝的话,我们还遇不到呢。“伊好故作轻松的说。可惜,明显已经僵硬的气氛,经过她的挽救,也无半点好转。
“伊好,你先吃,吃完我送你回去。“他不明白阿蓝生气的点在哪里,但他知道她是生气了。阿蓝是个很会装的人,隐藏情绪是她的强项。但只有真正生气或难过的时候,她才会盯着一个地方发愣,右手有节奏地敲击着任何一个可以受力的地方。
“老板!我饿了,再加两个鸡腿!“叶阿蓝对着后面的窗口喊了一句,惊得伊好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伊好知道了,此时的叶阿蓝是讨厌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沉默是最好的接受方式。她埋头吃饭,无声地等着这股她无法理解的怨气的消失。
伊好付钱的时候,石头还是轻而易举地压住了她的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钱还没到老板手里,已经被突然走过来的阿蓝抢了去:“等你把欠我的钱都还清了,再想着去充阔吧!”她不理他们的反应,拿着钱,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饭。
石头的脸都绿了,瞪着阿蓝的眼神愤怒到了极点。伊好赶紧付了钱,拉着石头往外走。出了门后,石头便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她却走到他面前,因为比他矮,她凑近了些,微昂着头,讨好地说:“送我回去吧。”
她明白的,许多事情说不清,所以她不问。石头的这几年,她的这几年,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去接受和了解。不急,他们有的是时间。
看着她温柔的笑,心间的阴云扫去大半,他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