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夏天过去了一半,八月也已经过去了十天。伊好盯着手机,上面一条未读短信都没有,她把号码给石头已经一个月了,一条短信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有。
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他,她不知道他住在哪里,现在是否还在南城,如果他就此消失,她有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为什么只留了一个号码?为什么当时不问清楚他的地址和号码?……
除了石头,她与顾延廷也算断了联系。那次尽欢在她面前提起过一次顾延廷后,她再也没有说起过他,也没有人无缘无故跟伊好提起。少了她,他不会孤单寂寞的,隔三差五地就有同学来看他。有时候,伊好会忍不住想,难道真是她的原因吗?顾延廷跟人处的都很好,简直是男女通杀,班上的男同学女同学几乎都去看过他了,连低年级的高年级的都有。可是,怎么他俩在一块就容易闹别扭呢?
不对!伊好赶紧将这个想法打消。明明每次都是他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要稳住,稳住,在这段时间里,伊好想起顾延廷的时候,就用这两个字劝自己,要以静制动。
12号的时候,伊好收到了一中的通知书。单厉伟和徐芳菲也收到了,前者出乎意料,名正言顺地考上了,比分数线还高了20多分,这终于给萎靡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单家添了唯一的一件喜事。奇迹自然不会出现的这么频繁,不然就不称之为奇迹了,但徐家还是成功地让芳菲上了一中。用尽欢的话说,这也算打了个平手,她可不想徐芳菲踩在伊好头上三年。
通知书下面还压着一封她的信,邮票是南城的,但没有邮戳。看见信的第一眼,她就想到了石头。
可惜,这信上只写了三个字:真小气!里面还有几张大钞。伊好端详了信片刻,终于明白了这信不是石头的,而是那个她说的那个脾气很坏的家伙!
没想到的是,顾延廷还记得他答应伊好的,要在中旬的时候把钱还给她。伊好看着“真小气”,觉得他尤其的幼稚,“谢谢”没有就算了,连个“对不起”都没有。
顾延廷后来反驳说:“你这女人真不懂,男人跟女人闹别扭后主动跟女人说话就已经算是在认错了。这个时候,女人就该给他这个台阶下,就该给个回复的,随便回复男人个什么,哪怕是回骂都可以。你怎么收到信后,一点反应都没呢?害我以为是谁贪了拿笔钱,顺便把我的信给扔了。”
伊好自然不明白顾延廷的这个“台阶”理论,她好奇的是,顾延廷用左手写的字怎么也挺好看的。既然他觉得她小气,那她只能继续小气下去了,反正在他眼里已经是这样了。
寄出信后的第二个晚上,顾少爷因为担心他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信被人扔了,逼不得已才给伊好发了短信。短信发出去前,他很诚恳地对自己说:“莫伊好这丫头恩将仇报就算了,但我顾延廷是个男子汉,不能跟她小女子一般见识。我是为了确保她收到钱了,免得弄丢了她又说我说话不算数,借钱不还……”念叨一遍之后,他觉得已经完全说服自己了,才发了以下几个字:钱收到了吗?
发出去后,他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能光问钱呢,应该问信的嘛,信收到了,不就包括里面的钱和他写的字了吗?
一会儿,短信就有了回复:收到。
顾延廷想了片刻,又发了一条:怎么样?我很守信吧?
回复也很平常:嗯,再借不难。
顾延廷又发了几条不痛不痒的,伊好的回复也很平静,仿佛就像以前一样,一点矛盾都没有。他没有赶她走,她也没有一个多月都没去看他。
快十二点了,伊好觉得休息对病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在顾延廷再发来短信之前,她主动发了过去:早点休息吧,身体要紧。
顾延廷回的很快:睡了一天,我还不困。
伊好苦笑,果然没考虑她,她回道:我困了。
说完这话,她的眼皮像是为了验证她的话,打架打得十分激烈。但是她预感到顾延廷会回她,她揉揉眼皮,盯着手机屏幕,努力打起精神。很快,手机轻轻震动,伊好点了阅读:你明天能来看我吗?
这几个字像是杯极纯的苦咖啡,一下全倒进了她的胃里,她的睡意瞬间全无。想起他靠在她肩上说话时的语气,他说:伊好,我痛……不知为什么,那时的调子搁在这句话上,明明没有说出去,明明只是她的想象,但耳边似乎真的有他的声音,缓缓的,难过无助的,比任何时候都要软弱的声音:伊好,你明天来看我吗?
也许是她犹豫得太久,对方已经不耐烦了,当电话震得从她手上掉下去的时候,她才看清楚了上面的来电:他打过来了!
“喂?“
“你是不是睡着了?怎么都不回我短信?”不耐烦的语气,一定是等得久了,每次让他等一会儿,他就这样。
“嗯。”找不到别的理由,她只好承认。
“那我最后一条短信有没有看到?”
“没有。”答得太快,听见对方的轻笑,伊好才知道自己跌进了对方的陷阱。都已经睡着了,哪里还知道哪条是最后一条短信?但顾延廷这次却不愿意拆穿,他悠悠地说:“那我再说一遍好了。你明天来看我吧。”刚才明明是疑问句的,怎么现在就直接改称述了?
“我明天……”
“别说没时间啊,你一天在家都干嘛呢?离得这么近都不来看我,我们班那个住在北边的同学都来看过我两次了。”
“嗯。”被他这么一说,伊好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他本来就是个说话随性的人,常常这样说者无心,她听者有意的,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小气了?
“别一直嗯嗯嗯的,好像我逼你来似的。不愿意来就算了,反正你都不把我当朋友的,见那个打了你的石头都能笑得那么开心,跟我却斤斤计较的。我手上的石膏拆了,你都不知道吧?”顾延廷气呼呼地说完,差点一气之下就挂了的,但听见对方的喘息,他终究是没挂。
沉默了好一会儿,顾延廷终于沉住了气,等着这个闷不吭声的人,看她到底能挨多久。
“延廷?”
“嗯,你说。”顾延廷终于尝到了胜利的滋味,但还是故作平静地跟她说话。
“你想吃什么?我明天带给你。”
“你来就可以了,吃的我们家都有。”
“嗯。”伊好觉得也是,对话又回到最初的她的“嗯”答模式。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了,今晚的话出奇的多,伊好听着听着就开始犯困。她将手机放在枕头上,耳朵贴在上面,不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