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玲玲说:“恋爱过的一个男人,是个赛车手。”
王进财说:“什么时候的事?”
崔玲玲说:“半年前。”
王进财又问:“看上去不错嘛,很男人的感觉,他那车价值也不菲,怎么又不在一起了?”
崔玲玲说:“他说要娶我。”
这句话对王进财触动挺大的,此后他都不怎么敢在崔玲玲面前说类似的话,他想反正他也不着急娶老婆,这崔玲玲最后跟他那是最好,不跟他的话当好朋友来往也不错,毕竟能在一块儿肆无忌惮地说话儿的朋友也不容易找,何况是个女人?加上有对叶飘儿的嘱托的负责,他一个男人,总不能不理她。对生意人可利字当头,对朋友就得义字当先。
崔玲玲回到宿舍,月兑去帽子,因为手术剃掉的头发才长了那么一点,外出交际那是不可能的。这次到广州,她趁有时间到购书中心弄回来十多本书,这些书啃完了,这头发也可以让她出去好好地见人了吧。
头皮上留下的那两道疤痕,确实难看!医生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化,总算没吓着她。幸好是在脑壳上,如果伤的是脸,这辈子怕是完了。这世道傻子总比丑女幸福得多,偏偏没把她撞成傻子。
崔玲玲欣赏着自己的脸。离婚后,她有了一个奇怪的喜好,开始时是按照某个心理学家的建议,对镜自窥,不断赞美自己,那份被击沉的自信从虚无的状态到重建完整,这过程完成后,她便有了这个喜好。没事时,就爱照镜子了。
看吧,咱这脸,五官与皮肤还是那样恰到好处,多一分妖艳了少一分又平庸了。
事实上,崔玲玲这份自恋挺名符其实的。
更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叫她小刘嘉玲,那脸长得实在太神似了。现在倒不那样像了,但由于平素酷爱阅读,却比刘嘉玲那种纯粹的漂亮多出一份书卷气来。一句话说来,那就是她比不上妆的刘嘉玲有气质多了。
而崔玲玲从来没有把这当作资本,在单位里,她靠的是能干和实力来证明自己,多干活少说话。与男人的那些花花情事,倒是在许多时候托这的福。男人嘛,动心总是从视觉开始。
晚上,那个赛车手大明就来电话了。她说不方便出去,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一句卿卿我我,他说他在新-疆的见闻,她说她车祸的情况,然后说一些玩笑话。
这三年间,她有过的男人,数一数,有5个了吧。这些男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热爱自由,可又都有挥洒不完的激情,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全情投入,双方只要有一个感觉不好了就自然友好地分开。除了江俊杰,每个和她分手了的男人,都会偶尔给她打个电话,天南海北地侃。崔玲玲对自己建立的这个和谐的世界,感到非常满意。
崔玲玲就是这样发现自己原来天生就是一个当红颜的女人,她具备一个红颜所有的素质。那些高品位高素质的优秀男人的欣赏又让她倍感自信。她的精神世界就这么豁然开朗起来,江俊杰算个屁啊?
丁秀珍说她有点游戏人生了,不好。
崔玲玲说她压根儿没有想过要游戏人生,人生是多严肃的事情啊,她这样的生活,不过是随着那个一直潜伏在她体内的“真我”而行走,工作也好男人也好,虽然不想有个最终的结果,可是每次她都是认真的,她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绮丽的美好的过程,抛开一切,放开所有的细胞认认真真去享受。何况每段恋情,她并非乱来,而是看准了、并且完全结束了上一段、有所间隔、身心恢复过来了才投入。
丁秀珍便不再说她什么。崔玲玲一直反对她未老先衰的心态和着装,明明是个顶正常的女人,干吗要把自己锁起来呢?
在国外的两个哥哥才获悉她车祸的事,国际长途里焦急地问长问短,还说要回来看她。她说没什么大碍,他们愣是不信。她只好打开了网络视频,让他们从各个角度瞧个够。两个哥哥虽说是在国外,可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和许多华侨一样,做的不过是杂货店,还在艰苦的创业中,这一来一回,又得花费多少钱和时间啊?
躺着看了一会书,李岚的午夜电话又来,同样地,淡淡地说:“睡不着,你按下免提给我放音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