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是他们这些流氓小混混不曾见过的,森然寒气,蚀骨冷髓,眸子清冷无波,就一眼,那种压迫让几个小混混不敢乱动,甚至无忧身边,自动让开了路。
让她光着脚丫子走进一家衣裳铺。
一进衣裳铺,无忧眸子打量了一下,才看向柜台内,吓得脸色惨白的掌柜,“我要一套衣裳,一双鞋子!”
从怀中模出银票,放在柜台上,“你这里有洗澡的地方吗?”
掌柜看着柜台上的银票,点头,“有,后院有!”
“那好,你看这银票,买两套衣裳,两双鞋子后,剩下的,找碎银子给我!”
掌柜连忙点头,“好,好,姑娘要什么颜色的衣裳,小的让我闺女过来给姑娘量量尺寸!”
无忧看向衣架子上,排好的衣裳,“那套桃红色的吧!”
“姑娘稍等!”
为了来买衣裳的人方便,衣裳铺后院都会准备一个澡堂子,供客人沐浴换衣,当然需要多加银子。
不一会,掌柜的闺女前来给无忧量了尺寸,挑了一套桃红色衣裳抱在怀中,“姑娘,请跟我来!”
沐浴,更衣,洗头。
无忧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穿了衣裳,走出澡堂子,掌柜女儿立即上前,“姑娘你的鞋子,袜子,另外,我擅自做主,给姑娘另外准备了两套桃红色衣裳,里衣,亵衣亵裤,鞋子两双,袜子五双,这是姑娘剩下的银子!”
无忧闻言,看向掌柜女儿。
微微勾唇,“谢谢!”
“姑娘,一人只身在外,万事小心,切莫轻信他人!”
无忧点头。
等她回到京城,找到哥哥,她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老头子告诉过她,哥哥还活着的。
所以,不管多痛苦,多艰难,她都咬牙撑了过来,还能够走路。
哥哥若是见到她能走路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无忧走出衣裳铺。
桃红色衣裳飘飘,乌黑的长发用一根泛白头绳绑在脑后,任由长发披散在身后。
从来时的一个包袱,变成现在的两个包袱。
“吸……”
百姓在见到无忧走出来后,看直了眼。
莫堇寒见无忧出来,换了衣裳,鞋子,浑身干净又清爽,却唯独没有换掉那个跟泛白的头绳,微微诧异,连忙上前,“嘿,忘了姑娘!”
无忧看了莫堇寒一眼,径直朝牵走。
“忘了姑娘,你是要去买马吗?”莫堇寒问,无忧不理会。
莫堇寒呵呵笑道,“不用买马的,刚好我也要去京城,你坐我的马车,又凉快,又遮风挡雨,还……”
无忧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莫堇寒,“你很吵!”
莫堇寒呵呵直笑。
“还有,不许再跟着我,否者……”
“可是忘了姑娘,我还欠你银子没还呢!”
“不用还了!”
“那可不行,我莫堇寒可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所以……”莫堇寒坚持。
无忧不在多说,肚子咕咕直叫,走到一边卖饺子馄饨摊子坐下,“一碗馄饨!”
“好嘞!”
馄饨上桌,无忧拿了筷子,夹了放入口中。
味道很好,甚至,有点当年在京城吃过的口味,“再来一碗!”
莫堇寒笑,以为无忧是买了给他吃的,等碗一上桌,就伸手去端,无忧一筷子打在莫堇寒的手背上。
“要吃,自己买!”
莫堇寒诧异,眼睁睁看着无忧把两碗馄饨吃完,付钱,离开,连忙追上。
真是一个狠心的姑娘。
马市。
各色各样的马儿等着顾客来挑选。
无忧一进入马市,便引来无数侧目,垂涎,算计的目光,多数目光钉在无忧的脸上,贪婪。
无忧一一无视,走到一匹白色的马前,“这马怎么卖?”
“一百两银子!”
“有马鞍,马鞭吗?”无忧问。
“有,不过要另外加银子!”卖马人道。
无忧歪头想了想,“加多少?”
“二十两!”
“马鞍,马鞭,连马一百两银子,卖,我付银子,不卖,随便!”
卖马人呵呵直笑,“姑娘,砍价砍得太狠了,要不,你再加点?”
无忧冷冷的看了卖马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卖马人见无忧要走,连忙说道,“卖,卖给你了!”
无忧付银子,卖马人套马鞍。
莫堇寒走到无忧身边,“忘了姑娘,这马儿虽好,但是,但是……”
无忧淡淡说道,“我知道,所以才能一百两买到手啊!”
不然,这么好的马,最少也要卖五百两,可却卖一百两,还附送马鞍,马鞭。
可惜,卖给了她无忧,就别想再牵回来了!
牵了马走出马市,无忧模着马儿的头,“小东西,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我这就带你去药铺买药,给你解毒,以后就安安心心跟着我吧!”
马儿似乎听懂了无忧的话,头不停蹭在无忧的手上。
无忧牵着马儿直接去了药铺,走入药铺,无忧说了几样草药,又要了银针。
莫堇寒一直跟在后面,无忧也不理会他,买了药材,银针,直接找了客栈,把药丢给客栈伙计,“帮我熬了!”
客栈伙计从未见过天仙般的姑娘,一时间回不过神,莫堇寒走进去,敲在他头上,“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熬药!”
伙计回神连忙去熬药,莫堇寒哼哼,朝里面走去。
远远的,莫堇寒就看见无忧正在给白马洗澡,那马也乖,竟匍匐在地,时不时回头朝无忧哼哼几声,呲牙。
无忧嘴角勾起淡淡笑意,“我呢,先伺候你,等伺候好了你,跑起路来,你可的给我快一些,为了你,我在这个小镇上,可耽搁了不少时间呢!”
马儿哼哼两声,像是回应无忧。
小厮端了熬好药汤上前,脸红耳赤,说话结巴,“姑娘,您的药汤……”
无忧伸手接过,递到马嘴边,“喝吧,喝了以后就不痛了!”
马儿吸了吸鼻子,伸出舌头去舌忝碗里药汤,直到一碗药汤见底,无忧快速拔出银针,刺入马儿几个要穴,马儿痛苦嘶鸣,趴在地上,无忧伸手轻抚它脑袋,“一时之痛,忍忍就过去了!”
像是感受到无忧的安抚,马儿趴在地上,头一个劲朝无忧靠。
莫堇寒小心翼翼上前,赔笑道,“你医术不错哦!”
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莫堇寒,这个牛皮糖一样的男人,不应声。
莫堇寒也不恼,自言自语道,“我中毒很多年了,看了无数大夫,可惜都看不好,怕是在不治好,活不出三年了呢!”
无忧闻言,眉头轻拧,朝莫堇寒伸出手,“我看看!”
莫堇寒笑,掀起袖子,露出清瘦却结实的手臂。
无忧把手搭在莫堇寒手腕上,好一会才收手,“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忘了姑娘,你能解?”
“比较麻烦!”
言下之意,就是可以。
莫堇寒忽地眼眸铮亮,“忘了姑娘若是能够帮我解毒,以后我莫堇寒任由忘了姑娘差遣!”
“我去写个药方,你若是能够找到药方上的药材,就有希望,若是少了一样,我也无能为力!”
“好!”
莫堇寒大喜。
没想到,这趟出来,捡到这么个宝贝。
待马儿好了许多,莫堇寒早已经准备了笔墨纸砚,无忧拿起毛笔,刚刚准备写字,想起自己的毛笔字实在见不得人,把毛笔递给莫堇寒,“我来念,你来写!”
无忧念,莫堇寒写。
看着宣纸上,一样又一样只听过没见过的药名,慢慢勾唇笑了起来。
想要解这毒,还真是难呢。
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日日夜夜为这毒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