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奴才之后,爷和福晋之前来的,和奴才就是前后脚的关系。今个儿街上人多,酒楼多是满员,只这边人少一一些,偶尔也是会有考生过来会友。只是那年先生却是第一次,这楼里的店小二经过的时候听了一句,说是那些和一起来的人里面有说从前想请他出来很难,也就是今日运气好一些。”苏培盛不愧是近身伺候四阿哥的,不过一会儿工夫,就打听了这些消息回来。
听着是有巧合的意思。
但有时候一些巧合都是人为的安排,前阵子才安排了弘皙和他那表妹一出好戏让五格找了人执行的四阿哥最是了解不过的了。
“那位年先生的来历可探知?”宛宜状是不在意地问道。
“是湖北巡抚年遐龄的次子年羹尧,上一次拜帖就是他送来的。只是当时爷手上有事,并未接见。”苏培盛低声道。
“我想起来了。”宛宜看向四阿哥:“那一次是十弟过来,带了好好去骑马。四爷知道后,就带了暖暖过去。”
虽说不是因为因私忘公。
也不是是为了女人忘记正经事情。
但为了女儿,忽视年家的投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四阿哥轻轻哼了一声,略显高傲:“难道谁来求见,爷都要接见不成?”
宛宜忍笑。
“这外头的事情,全凭爷做主就是了。只是……”她轻轻拧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原是说好了出来玩的。”
宛宜欲言又止。
四阿哥目光一凛。已经想到其他去了。
宛宜也算是了解,心中微微一笑,让人出去催菜。
横竖当时也不是她拦了下来。后来就是其他事情耽搁,四爷在办差的时候,行动受制,心里繁琐,她自然也没有拿年家的事情特意去问四阿哥。
知不知道的,以年家的野心,总会主动出击的时候。
其实今天的机会的确是不错。
只可惜。有时候枕边风还是不错。
宛宜实在难以喜欢年家人,甭管如今的年氏其实不过张学临这个年纪差不多。虽说四阿哥有老牛吃女敕草的嫌疑,但宛宜想着。或许,能不能有机会把未来的年贵妃给掐在萌芽里。
从前她习惯,事事被动。
你打我一下,我再反击回去。
如今却是不行了。
只如今戴先生也在。宛宜也不敢表现太过。像往常一样问了几句,就开始给几个的说话,进行潜移默化的教育。
她不可能把一些属于现代的观点全然去告知他人,包括四阿哥和她的孩子们,但偶尔泄露出几句话,若是有人能得以受用,引发思考,也算是成功。
店小二敲门。送了饭菜进来。
房门再一次打开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那几个人在高谈辩论。似激情澎湃。
苏培盛等送菜的人离开后就关了门,外面自然有人把手。
四阿哥转身问戴铎:“戴先生以为此人如何?”
戴铎捋须一笑:“进士之才,他日若有机会,势必能出人头地。”方才的话,他也是听了的。
不过这叫年羹尧的的确有过人之处,目前差的只是机会,一旦有了机会,或许不比他父亲年遐龄的成就差。
只是这人同样也太过功利,是把双刃剑,用得好自然是如虎添翼,用不好可能会反噬主子。
四阿哥中指指月复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
忽的面前的碗上多了一筷子的鱼,宛宜道:“爷先吃菜吧。再如何,也得看着人过了春闱之后。今天可是出来,带暖暖她们玩的。”
四阿哥怔了一怔,失笑。举起桌面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甜滋滋的菠萝球放到暖暖捧着的碗里。
苏培盛非常细心,是特意让酒楼的人准备了几分木碗木筷。
虽然比不上自家里面的精细,却也是可以拿来用。
一看到阿玛给暖暖夹菜,好好立刻把手里捧着的碗举高高,嘴里喊道:“阿玛,我也要,我也要。”
倒不一定就是也喜欢菠萝酒,她这小姑娘却是个无肉不欢的。那木碗里面已经有一块软糯糯的东坡肉和几筷子的松鼠桂鱼,但偏偏就是看到别人又了,自己也不想落空。
对此,四阿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颇为得意,严肃着表情,认真地夹了一块给好好:“不可贪吃,要细嚼慢咽。”
这要是别人,可能就怕了他这面孔。
好好是谁,她的字典里面就没有怕这个字,胆子不要太大了。抱回木碗吃一口菠萝球,觉得就是酸酸甜甜的,又继续埋头吃着爱吃的荤菜。
宛宜拿她实在没办法,之前怕她这样吃肠胃脆弱,可请了太医来看,压根就是个健康小宝宝,反而不让她吃了后,就跟打蔫的小白菜,一点都不水灵了。
吃吧吃吧,总比不吃得好。宛宜当时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总好过像四阿哥这样,一个大男人却是更喜欢吃素菜。好在好好只是相对而言更喜欢肉食,但是那些素菜也都是会吃上几口。
从这一点上来说,暖暖这个做女儿的明显比四阿哥这个做阿玛的来得懂事。
张学临是在场中除了宛宜外吃得最为秀气的一个人,以前的时候宛宜还想改变一下他,后来就是管都不想管了。
吃相秀气总比野蛮人好。
而且人家好端端的规矩总不能在四爷府住一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到时候张家肯定和自己急。
旁边屋子的门打开,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都走光后。
年羹尧站了起来。
“唉,你怎么了?从刚才就有些不对劲。”
“是啊。年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年羹尧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可能是昨日写策论的时候。熬夜吹了风。我就不在这里多留了,今日这顿饭我请。”
学子里面扒着年羹尧的有家中富裕的当然也有家贫的,此时到了年关,一顿饭要二两银子,都够他从前老家两、三个月的开销了。
在年羹尧说了话后,就有几个人沉默下来。
年羹尧掏了银子,也不打算再留下来了。只招呼道:“往后有事,就去找我。今个儿实在是抱歉。”
有了他这个应承,其他人也不会硬是要把年羹尧留下。
年遐龄当了二十年的京官。京中自然有宅子在。且年遐龄长子同样在京为官,虽是个小小的笔帖式,却也是官宦世家了。
故而,年羹尧若是中了进士。不出所料日后也是要步入仕途。
年羹尧出了酒楼。已经不见了那些人的踪影,心里想了一会儿,终于朝拐角处过去,那里停了一辆马车。
“回府。”
马车过后,苏培盛从附近走了出来,食指按了按唇角:“走吧,咱们也得去给爷回禀了。”看来还真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苏培盛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
行踪被掌握,这代表了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只是……奇怪的是,等他回去后说了这件事。四阿哥却是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情。苏培盛想象中地清洗下人并未出现。
……
四阿哥同戴先生在书房里呆了一个时辰。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
苏培盛跟随在后面,直至到了二门处才低声说道:“弘晖阿哥今天在正院里。”
四阿哥脚步一顿。
“没回去?”
不等苏培盛回答,又往前走了去。
守夜的婆子开了院门,屋子里有点点黄晕。
意外的是,小书房那边还泛着黄光。
这个时候能在里面的,四阿哥不做他想。
屋子里面的宛宜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书卷。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睡不着。”宛宜笑了笑,起身想要收拾手边的书卷,嘴里说道:“我让人给爷送碗姜汤过来?”
四阿哥摇头,走到桌边,随手拿起其中的一册书看。
“你要学医?”四阿哥抬头看了宛宜一眼,又低头翻书,直接去看被刻意压出痕迹的,如此看了几本。
四阿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宛宜默默站在一边。
“你想给好好和暖暖种痘?”四阿哥翻了翻都是记载有关人痘接种法的书,只是这法子并不怎么安全,一个不妥就可能引发天花。
若是好端端地,四阿哥实在不愿意去赌。
坏坏和靳琪是个幸运的,可谁敢保证其他人也就是幸运的。两个女儿,四阿哥本来就觉得对不起她们良多了。
即便是出气,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不能做真。
偏偏暖暖和好好都是收到实质的伤害,一个注定破相,即便以后能淡去一些,可不代表就没有了这个疤痕。
一个则是心理上,虽然有在做努力,但成效甚微。
四阿哥觉得没有必要。
很多人没有种人痘,还不是平平安安地活过一生了。
宛宜却是点头。
“不行。”四阿哥拒绝,他不愿意冒险。
宛宜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听说有些病,人会得,动物也会的。爷已经养过小狗,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件事情。”
这种少年往事被提起来,四阿哥有那么刹那的羞窘。
“你问这个做什么?”
宛宜歪了歪头:“我只是在想,人会月复泻,动物也会。人会上火,动物也会。那么人会天花,动物呢?”(未完待续……)
PS:哈哈哈,还是一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排。明天周末,明天补吧。好像还是欠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