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澜国的东北方向,隔着重重缠绵重叠的山峰,远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国度,是与凤澜国完全不同的冰冷世界,那是是雪的国度,此时这个国度漫天的雪花洒向大地,洒向漆黑的角落,洒向一切需要它的纯洁来点缀的地方,枝桠上,屋檐上,各式楼宇,都被洁白的雪花覆盖住了原貌,仿佛在珍惜着,保护着那般半遮半露的展示在冰冷的空气中。
雪花托着深深的寒意,飞出了天空的银幕,向着万里之下的大地的热情拥抱与亲吻,每一次的着地都是无比的轻缓,没有一声响动,仿佛她不想打扰正在睡梦中的人们,无声无息的来到人间,将整个国度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而在这片国度的下方,在白雪遮掩下隐约显露出来的半截悬崖上,寒风咻咻的刮过,地上的雪花偶尔随风卷起,盘旋在断崖上一名男子的脚下,黑色云翔符蝠纹劲装称的他在寒风中的身影略有纤长,周身散发着比这冰冷国度似乎略低的低气压,冷到难以靠近,那是种站在顶峰的王者才具备的孤傲和沉积千年的冷漠,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却闪着一丝丝涟漪,望着一望无际的白色世界,神色不明,身上单披着一件白色大麾,与这片白色世界极为相符,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灰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承受着坠落的雪花,成了最自然的点缀,在冰冷的寒风中莎莎的鼓动,头上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站着细碎的雪花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男子黑耀色的双眸闪过一抹哀伤,像是在思念又像是在道别,许久后,男子后方的丛林里出来了一名随着雪中厚重的脚印寻来的紫衣男子,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断崖上的男子。在距离男子三尺的地方毅然停下前进的步伐,剑眉有些微蹙。
心里暗叹:这已经是第十天了,自从他醒来后仿佛就像变了个人似得,整个人都变了,传闻中的傻皇子醒来后不傻了,还在端起内扫清一切障碍当了他的王,就连他也想不到痴傻十几年的大皇子会有这般能耐,是他真的变了,还是他藏得太深,他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是他认定的王了。
“王,该回去了”紫衣朝服男子略微的在蟒袍男子背后躬身,很是恭敬的说道
被称为王的男子显然是知道早就有人来了,在紫衣男子停下脚步之际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在紫衣男子话落之际,毅然的转身,朝着脚印的方向回去。
只留给紫衣朝服男子一个孤傲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紫衣男子面前。紫衣男子见此便紧跟着雪上的脚印往回走,紫衣男子穿过密集的丛林后,走到脚印消失在小道的石阶前,呆立了许会略带忧郁的悬着刚刚抬起的左脚,仿佛在做什么艰难额决定似得,最终紫衣男子吐出一口浊气,踏下抬起的左腿,继续迈进,通过小道辗转,这些大殿的内柱都是来到小道的尽头,从进口望去,与小道对立的是一处巨大的宫殿,许多根红色檀木巨柱支撑着整个宫殿,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与巨柱有些格格不入的是里应该是红色朱漆的大门却是暗沉的黑色,上边纹着奇怪的纹路,先是符咒又先是未知的字迹,而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纹影殿’,从大门和匾额略带陈新的色泽来看,可知是近期所为,紫衣男子站在殿门外许久,看见紧闭的内阁略有无奈的转身,走进与此处不远的一处偏殿。
偏殿内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四周从青铜香炉里升起的袅袅雾气笼罩整个宫殿,朦胧的有些不真实。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海东青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内阁的水晶帘幕后,紫烟罗锦软榻上斜卧着一名白衣男子,只见那人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有些慵懒的的闭目养神,平静如水的样子似乎是熟睡了。
只不过当紫衣朝服男子正要抬手拂开珠帘时,软榻上的男子猛然的睁开眼睛,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有些惺忪的眨了眨,不经意的随意却是充满了多情,白衣男子有些慵懒的伸了一下懒腰。
“宰相大人,借用你的软榻,不好意思哈”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语气说的却大有能让我睡了你的软榻是你的荣幸之势。紫衣男子像是见怪不怪般看着睡意渐无的白衣男子,有些无奈道“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风澜了吗?”这家伙明明前几天才去风澜执行王的任务,怎么又回来了,这可不是玉的作风。
“哎,墨那家伙跟那人有仇,傲不过他就只好让他去了,我也省得轻松”白衣男子整理了一番衣襟,然后才正色回答被称为宰相大人的紫衣男子的问题。
白衣男子的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无拘无束,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可见此人的身份也不是一般,
紫衣男子听闻有些不解的问道“对象不是风澜的二皇子风无忧嘛,墨怎么会和他有仇呢”他从来都不知道一向冷血无情的墨还会有让他记仇的人,可见此仇也非同一般吧。
“谁知道呢,墨那个家伙,平时孤漠寡言,惜字如金又冰冷无情的,突然听到任务的名字后,立即和我争抢,死活都不让,最后才说出理由来,我才让给他的。还真是难得呢,相处四年唯一最多话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了”白衣男子略显无语,想不到相处四年总共加起来的话还抵不过那时的多,可见那个仇家真的是让墨痛恨的不行。不然他怎么都不相信,一向面瘫接近无情的墨还会有激动的时候。
“那你知道墨和二皇子有什么仇,墨不是我们雪狼国的人吗?怎么会和风澜国的人有仇”紫衣男子仍然是不解的追问道
“不清楚,好像是什么杀了他唯一的亲人之类的,恩,好像是姐姐,不对,是弟弟,又不对,应该是妹妹吧,忘了他说谁了,”白衣男子眼睛略带抱歉的看着紫衣男子,杀人他在行,记性嘛,实在是不怎么行,况且都几天前了,他怎么会记得,
紫衣男子似乎对白衣男子玉的记性甚是无语,有些担忧的望向殿外,小声的呢喃道“希望墨可以平安归来”
玉看到紫衣男子的神色,不禁的收回略带调匀的神色转而正色的安慰道“净,你就别担心了,你忘记墨可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杀手,就因为他没有缺陷,不会有事的,”玉的语气甚是肯定,只是这种安抚似乎起了反作用,净听闻玉的话后,敏锐的抓住缺陷两个字,想起了之前那个王者般的男人说过的一句让他终生难忘的话“情感是杀手的致命缺陷,”
净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脑海里的话呢喃出声,玉听闻有些不解的看着净问道“你说什么是致命缺陷?”玉略带好奇的看着净,他似乎也听过这句话,好像是谁说的他忘记了,哎想到这里突然玉有些痛恨自己如此差的记性。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等待着净的回答。
净在心中回答“情感”两个字,并没有告诉玉,因为他知道玉看似放荡不羁其实才是最无情的人,因为他中了无情药珠。那种只有月苍国才有的一种类似他们国家的丹药的一种毒药,会让人体会不到所有的情感,没有痛苦没有疼痛,就只能一辈子孤单的活着,比起有那些七情六欲的人来说,玉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他不想在他面前提起情感两个字,因为他怕触及他心里最不愿意的地方,
于是只是用温和的笑容代替了答案,直接转换问题,回避那个答案,紫衣男子悄然的坐在属于他的软榻上,有些平静的问道“玉,你觉得王是不是变化太大了”净将话题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而有些呆愣的玉硬是没有察觉,直接抛开刚刚的疑问直接想了一下净的问题后,很是认真的回答“是呀,王之前不是痴傻之人吗?突然间变得如此冷漠,是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了,而且王是从祭台上被人推下来的,百米高,脑袋还撞到岩石,居然能够活下来,真是奇迹了”玉很是直接的将自己心里的话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的说了出来。
净似乎习惯了玉这种没头脑的说话方式,很是认真的再次思考了这个问题,想到了几个疑点“你说是王之前藏的太深,还是那次撞击给撞醒了,毕竟王之前作为傻王子被公主王子任由欺凌那么多年,是我都忍受不了,”
净的眉头深锁,的确若不是真的傻子又怎么会任由欺凌这么多年没有一丝防范,而且明知是百米高台还任由她们推自己下去,这是正常人应该会躲避猜对,但若不是藏的太深,现在他们的王又怎么会有让他们原本的王的人臣服于他,这里实在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玉听闻也沉思了一会,“恩恩,我记得那时候太医明明说王已经死了,没有声息了,”
“只是第二天王就行了,而且完全变了一个人”净连忙的接着玉的话说下去。语气里充满不可思议,能在他们雪狼国当太医的人绝对是世间医术最高之人,雪狼过的医术可是四国最高,更何况是宫中御医,所以误诊这方面是不可能的,但是不是误诊的话人又怎么肯能会是死而复活呢?净的疑问已经堆积的越来越多,是在是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子。玉看着净仍然不解的样子只好再次出言安慰道“净,别想啦,只能说明王的上天眷顾,况且能让我们绝影四杀诚服的王绝对不会那么短命的不是吗?”
净听闻觉得有所道理般点了点头,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能成为他的王的人又怎么会是常人呢。想到此,净也放下心中的疑问。一时间偏殿内寂静无比,隔壁的主殿的内阁仍然紧闭,宫外的雪似乎慢慢减少,整个国度迎接破晓后的第一抹曙光,给雪白的世界点亮了一丝光亮,温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