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打我的。”
张小庆立即恢复乖宝宝模样,眨巴着泛着泪光的眼睛,抽咽道。
“不是的张sir,是这小妞撞了我,然后又踢我,你看看,这都出大血了!”
刚才为首的混混立即喊道,从其称呼上不难看出,他认识这些警官,然后又见他摊开手心,露出了额头上磕烂的伤口,手掌上果然大片血迹。
“把他们送去医院,打架犯事者,直接带走!”
张sir下了命令,身后出来三个警员,搀扶着三个混混起身,然后朝门口走去。
“喂,长官,他们才是寻衅滋事者,你不能这么徇私枉法啊!”
王东生被两个警员制住,眼见银闪闪的手铐就要戴在手上,立即急了,开口叫道。
“你说我徇私枉法?!”张sir回过头来,紧皱眉头,脸沉如墨,走到王东生面前暗地就是一拳,打在王东生月复部,差点就将他刚刚吃下的饭给打出。
“放你娘的狗屁,我就见着你把人打出血来了!”
王东生强忍愤懑之心,目光紧盯着张sir,咬牙切齿。
“还敢瞪我?!”张sir一脸傲然,“拷上,带回警局!”
张小庆看着眼前一幕,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她的背景深厚,即便是进了警局,也不会有任何事,恐怕当地局长知道她的身份之后,都得当成姑女乃女乃奉为上宾好生伺候,不敢丝毫怠慢。
可是,王东生呢?一顿饭钱都不舍得付,估计家里定是贫瘠寒苦,进了局子,指不定受什么虐待。更何况,王东生一句‘敢动我学生’,不畏强大,勇敢呵护,极力保护自己的形象,已经深深映入她的脑海,让有种她长久失去的温暖又重回身上的感觉。
“等等,我打个电话。”张小庆叫道。
“有什么事,回去警局再说。”张sir不耐其烦,喝道。
龙潭区警察局审案室。
“名字。”坐在审案桌前的警员低头执笔问道。
“王东生。”
王东生被五花大绑,捆在凳子上手脚动弹不得,木呆回道。
“性别。”
“男。”
“出生年月。”
“1987年10月28日。”
“祖籍。”
“……”
王东生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自己懂事开始,便在广西桂林山区,应该是广西人吧。
“祖籍!”警员再次重复问了一遍。
“广西。”
“为什么伤人?”警员问道。
“没有。”王东生斩钉截铁道。
以前他也进过局子,自然知道局子里的一些潜规则,像这种事件,顶多算个打架斗殴,拘留个三五天的也就可以出狱,但若是同样的事件,换一种问法或者说法,性质就完全变质升级,成为致人伤残罪,这种罪名可不轻,最少都都得几个月,而且还得赔偿医疗费。
“没有?”那名警员突然笑道。
他放下手上的签字笔,来到王东生面前,居高临下藐视着。随后右手伸向背后,抽出一根黑色特质高压电击棒,随着手指按下,电击棒顶端噼啪闪烁着耀眼的电光。
王东生一眼看出,这种特制电击棒经过改良,电击在人体,不会留下被电击过的伤疤,是很多警局里提审犯人,又不想留下滥用私刑的痕迹,最为钟爱的工具。
与此同时,龙潭区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办公椅上坐着一个青春靓丽,娇艳欲滴的女孩,她满脸愤慨,小嘴翘的老高,一双珲玉长腿乱踹,踢得身前的办公桌噔噔直响,上面的文件更是洒落一地,凌乱不堪,却是没人敢去收拾。
“你的人,吓着我了!”
“是是是,是在下监管不力,让张小姐受惊了。”
一个体形臃肿却不肥胖,双眼凹陷无神的男子,站在一旁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对方。
他便是龙潭区警察局局长高海冰。
“我看那些渣滓,肯定背地里作奸犯科,中饱私囊,而且还警黑勾结,有辱我华夏尽忠职守为国为民的官员颜面,我看到这些人,就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女孩说着又将桌子上未洒落的文件踹飞,踢得满屋到处都是。
“是是是,张小姐圣明,还请息怒,这些人不配您如此生气,这些渣滓留在警局就是玷污了这身衣服,我这就罢免了他们,还我警局一片清白。”
高海冰混得警局局长一位,自然对拍马屁有一套,立即顺着女孩的意思回应,然后装作怒气腾腾,誓要当场开除那些惹了她的警员。
“还有,我老师还被你们关押着,是不是应该马上放了?”
张小庆心里自是惦记王东生,开口道。
“那个是张小姐老师吗?哦哦,我一定马上叫人放了。”
高海冰心下一惊,立即叫来秘书,前去关押所命人放了张小姐老师。
下一秒,警察局局长办公室被人打开,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白色西裤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他正眼不瞧高海冰和地上杂乱的文件,正步来到张小庆面前,笑道:“小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张小庆怒气消了一些,抬眼看了一下男子,随口应道。
“没事就好,张叔叔特别担心你,叫我来接你回去呢。”一身白衣男子彬彬有礼,声音带有磁性说道。
“还敢说担心我?!他怎么不自己来?!”张小庆完全无视,一脸轻蔑。
“你知道,张叔叔日理万机,公事繁忙,很难抽出时间亲自来,你就体谅一下他,赶紧跟我回去吧?”男子劝道。“我要看到我老师了,再走。”张小庆执拗道。
“小庆还会担心起自己的老师了,实在难得,看来性格大有转变啊,这是好事,得赶紧告诉张叔。”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英俊的笑容能迷倒万千少女,可惜仍旧没让张小庆正眼一看,而旁边的又是一个身份低微的男人,实在浪费了大好表情。
“有我在,你老师不会有事的,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吧,别让张叔张婶急坏了,哦,对了,张婶还特意煮了你最爱吃的红枣八宝莲子羹,就等着你回去呢。”白衣男子续道。
张小庆受不了白衣男子百般劝说千般柔情,只好赶紧走人,否则他要再说下去,估计她都要吐了。
审案室。
王东生受了十多下高压电击棒,痛的汗水直流,浑身湿透,好几次晕过去,又被对方泼水弄醒,简直生不如死,却硬是咬牙不松口。
“你倒是蛮嘴硬的啊!”警员微喘粗气,阴骘道。
刚想再来几次,却是审案室打开,秘书气喘吁吁,伏在门上尖声道:“别动刑,快,快放人!”
警员一脸疑惑,他可是收到上头严审的命令,如今怎么转眼就变卦了?
“你,你用刑了?”秘书看到王东生浑身湿透,一脸痛苦的模样,定是已经用过刑了,大惊道。
“不是,这不是上面的意思吗?!”警员看出一丝端倪,颇为吃惊的看着秘书,隐隐猜出王东生背景有些特殊。“放你娘的狗屁,谁说了这是上面的意思?”秘书不想一个小小的警员拖了他们下水,于是当即骂道,“你,你,你竟然擅自动刑,你马上去写一份深刻检讨,以及一份辞职申请,明天不用来了!”
警员颓然,手中电击棒跌落在地。
秘书不再理会他,赶紧来到王东生身后,解开绳子,打开手铐,扶着王东生站起,谄媚道:“王老师,您没事吧?”
王东生抬起眼皮轻扫了秘书一眼,体力虚月兑,苍白道:“你来试试,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秘书惭愧,苦笑一声,道:“我扶您去休息室休息,那里准备了糕点,还有上好的普洱茶,给您压压惊。”王东生虚弱的抬起手臂,在秘书胸前锤了两下,笑道:“还是你小子有前途。”
本想偷偷从秘书口袋里抽几张人头,却是手脚乏力,连连颤抖,动作变得缓慢,秘书抽空低头一看,便发觉对方拿着自己钱包,不过,他头脑精明圆滑,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遂朝着王东生傻笑两声,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王东生也尴尬一笑,很默契的将整个钱包收下。
在休息室呆了一个多小时,吃了几盘糕点,喝了几壶普洱茶之后,王东生渐渐恢复气力,也不打招呼,直接不告而别,他知道,自己能出来,肯定是借了张小庆的势,而她又没来看自己,估计是已经回去了。
回道千里巷,推门进去时,就看到满老头又靠在摇椅上豪唱京剧。
“想当年在卧龙修真养性,论阴阳习兵法博古通今,仙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我算就汉家业鼎足三分,官封到武乡侯执掌帅印,东西征南北剿保定乾坤。”
“老满,我回来了。”王东生大声笑道。
满老头经典京剧未唱完是不会停下。
“正气冲开云霄汉,盖世奇才豹胆开,某家出世——英明在,哪把长沙挂在怀。小校与爷把马带!功成名就列三台,勒马停蹄站疆场。黄忠老将听端详。”
这是京剧《空城计》,讲的便是当年诸葛亮空门大开,凭栏而坐,焚香操琴,不费一兵一卒,吓退司马懿大军的故事。
王东生特别喜欢听老满唱京剧,抑扬顿挫,声情并茂,错落有致,跌宕起伏,尤其引入入神,让人沉醉不知归路。
“面试成功了?”老满唱完后,顿了顿,问道。
“那还用说,凭我双博士后学位,拿下一个小小教师,还不手到擒来?!”
“那你眼睛怎么成国宝了?”老满一眼看到王东生左眼黑青,噗笑一声道。
“是吗?”王东生模了模左眼,按下去果然一阵酸痛,看来那混混下手不轻,到现在淤青还未祛散。“这是房租!”
王东生变戏法般拿出两张一百,在老满眼前晃了晃,然后不待其回答,放在对方怀里,便往楼上走去。
“这钱肮脏污臭,定来之不净,我不收!”老满拿起钱在鼻尖一闻,鼻翼抖动两下,皱眉喝道,然后在王东生惊诧的目光下,将两张人头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