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百号人全部沉默了,一股窒息感涌上心头,狠狠咽了口口水,陈善义搓了搓被磕着的手肘,站起身,一脸惊骇。
热裤男被王东生拉起:“你是想打死他吗?就算你赢了又能怎样,下手没分寸,出手不留情,谁敢跟你切磋?”
陈善义立定:“报告老大!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王东生反问他:“他是你的敌人吗?”
“只要与我交手,一律都是敌人。”
“很好。你是退伍军?”王东生走过去,对视。
“是。”
“军队培养人才,不错。”一手搭在他肩膀,王东生说,“金峰堂,要的就是热血,狠辣,敢拼,敢冲,勇往直前,悍不畏死。”扭头面向大家:“如果没人再来挑战,我可要宣布结果了。”
其他人领略了陈善义的凶狠,都没把握拿下堂主之位,场面肃静,无人上前,王东生大喊一声好。宣布:“陈善义为金峰堂堂主,那个谁谁……”他指了指热裤男。
热裤男精神亢奋:“郭景源,老大。”
“郭景源任副堂主。”
堂主选拔结束,精英成员恢复了体能训练,铁三项轮番上阵,把人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哭天抢地。每组轮换的空挡有三分钟休息,有人开始拍王东生马屁了,说什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英明神武、智如诸葛、勇如项羽、百战百胜、无所不能,简直无人能及,天下江河尽收脚底,与我同感之人上千上百,小弟必死心塌地的跟随,定不负老大栽培。
有人虚心求教,问那雷霆一脚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速度快得连眼珠都跟不上了。
这话依然存在马屁成分,哪可能有那么快的,众人聊得热火朝天,王东生很亲民,笑得合不拢嘴,倾囊相授技艺秘诀,教他们负重百斤,坚持训练一周,保证效果显著,那伙人惊得下巴掉了一地。一百斤的物体,单手谁都能提起,却不一定能承受住,因为提和负,对应瞬间和持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特训时间很长,一直持续到十点钟,结束的那刻,所有人舒了口气,累趴下了,东倒西歪的没个正形,武道场只作训练场地,没有宿舍供成员居住,他们恢复体力后还是得回去睡觉,王东生跟李强蹲在门口抽烟,大伙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当人全都走光后,李强拍拍**,关电闸拿铁链锁锁上门。
楼下停车道摆着辆路虎,李强摁遥控锁开门坐上去,王东生拉开副驾驶门上车,大排量汽车迅速驱动上道,先把王东生送回千里巷,李强再调车回家,路上两人聊了很多话题,筛选堂主时众人疑惑的地方,也得到了答案。
“郭景源的抗击打能力强悍,不是天赋异禀,而是打小练出来的,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最好的进攻是防守,你是特种兵,应该比我更清楚,之前几个再打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他们胜不了反而累得自己半死,我绝对是持公平公正的态度宣判。”
“相对于陈善义,这人锋芒毕露,桀骜难驯,我甚至怀疑他退伍的原因就是因为犯了事惹了祸,按理说本不应该由他作领导,但我要的正是这种人,敢作敢为,悍不畏死。金峰堂是审判殿的血液来源,以后是要行使审判执法之职的,这类人,必须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他人。”
时间太晚,李强家在长阳棚户区,两人不顺路,王东生在龙潭牌坊下了车,命李强赶紧回去,铮铮汉子表示不碍事,王东生知道他花在路上的时间起码还要半个多钟,踹他一脚骂他滚蛋,他才悻悻走了。
十月天里昼夜温差较大,白天焦金烁石,一到晚上凉风飕飕,偶尔还带一点毛毛雨,王东生快步走,两侧居民楼在拆建,土堆到处是,路上也积满了淤泥,踩在上面啪啪发响。
居民楼之间是蜿蜒的巷子,不少发廊店开在里面,听说到了晚上有些发廊会做皮肉生意,妙龄少女衣着暴露站在巷口拉客,通晓行情的客人看上了哪个,两人谈好价钱直接可以去开房,王东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穿牛仔夹克的男子右手夹烟碰了碰女孩肩膀,衣服上的铁链哗啦一声:“卖不卖?多少钱?”
女孩一抖肩膀,避开男子的手,满脸煞气道:“滚!”
男子看清女孩容貌,立刻怦然心动,目露幽光邪念一起,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小美人弄上床不可:“拽什么拽,嫌老子没钱呐?五百够不够?”
女孩骂:“我叫你滚开!”
“哟呵,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我在这片是干嘛地,敢叫老子滚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个小妮子活得不耐烦了?”
男子揪她衣领,女孩反抗,两人争来争去撕扯起来,男子动手,女孩大喊:“救命啊,**啊!”
路上行人无几,王东生隔得远了,看此情形来不及多想,助跑一段抬腿就是一脚,男子毫无防备,哎呦惨叫人仰马翻,滚了七八米远,撞在一滩烂土堆上,浑身上下全是泥浆。
男子翻身站起,喊着草泥马冲了上来,王东生嫌他肮脏,没用手,用脚踹他几下,男子跌跌撞撞磕到电线杆上,嘴唇破了,门牙迸飞了两颗,满嘴的鲜血,模样凄惨,一抹嘴巴,月光下鲜血刺目惊心,他疯狂地冲上前报仇,突然间出现了一只鞋底,四十二码,紧接着迅速放大,眼前一黑,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你没事……吧?”王东生收腿转身,跟女孩打招呼,在看清她的脸那刻起,突然不说话了,哎,真是冤家路窄,前世孽缘啊。不对,她明明有超能力,为什么不对匪徒施展,偏偏等我靠近的时候喊救命?这是个套,没错,是凶兆。
“是你?”女孩脾气收敛许多,不再蛮横霸道,反而有些温柔。
王东生不吃她那一套,嘲笑说:“原来他是为民除害的英雄,哎呀,我打错人了。”
“你!”女孩一脸绯红,扭头不说话,抱着lv皮包蹲在路边怄气。
老王这才发现她的路易威登拉杆箱不见了,下午还好好的,她又要耍什么花招?算了,不搭理她就不会中招,哼,由她自娱自乐吧。
王东生走了,双手插兜,走得潇洒,拐角看不到人影后,赶紧回头趴墙上偷瞄:“我就不信你不跟过来。”
女孩蹲地上一动不动,时间慢慢流逝,还是没动。
女孩单薄的身子,凄凉的背影,时不时冲击着王东生的视网膜,凉风徐徐,悠扬的发丝在空中拂动,有句话浮现脑海:病了,一个人扛;烦了,一个人藏;痛了,一个人伤;街上,一个人逛;路上,一个人想;晚上,一个人的床……沉默、冷落、孤独、寂寞,无所谓、没关系。这不是高傲,也不是胡闹,是厌倦了所有的依靠。
王东生恍然失神,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曾几何时,我何尝不是如此:你是曾宪昌的学生,我是他朋友,就当替他接济你好了。
“嘿。蹲在那想别人误会你出来卖么?”王东生嘴叼牙签,手插裤兜。
女孩抬头,冷若寒潭:“滚开,跟着我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王东生觉得自己太仁慈,瞎操心,管她什么死活,任其自生自灭好了,可偏生狠不下心肠来,眼珠轱辘转,心生一计:“哟呵,也不打听打听,爷爷我在这片是干嘛地,敢叫老子滚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个小妮子活得不耐烦了?”语气、神态皆与那男子一般无二。
女孩扭过头:“流氓~”
“你是选择跟我这个流氓走呢,还是选择等别的流氓拖你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