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带着火红色底纹的长袍在日光下散发着杀戮的戾气,千夜上邪嗜血的神情几近疯癫,手持长剑从洛正林的体内拔出,看着剑身带出的鲜红色液体,眼里的怒火终算是平息了下来。
比武场的人见洛正林死在了千夜上邪的手上,一时间人声鼎沸,乱成了一团。
洛清清从人群里探头,看着此时犹如阎罗王般的千夜上邪,更是觉得此生此世,要非嫁给他不可。
洛族长见人群大乱,不得不先带人安抚众人,至于千夜上邪与月清然的事情,也只能等平息江湖,从长计议。
千夜上邪不理会众人的眼光,将长剑收起,转身抱着月清然,淡然的离开了比武场。
躺在千夜上邪怀里的月清然呼吸微弱,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识,由于灵识的殆尽,她浑身冰冷,浓密的睫毛上,淡淡的白霜,清晰可见。
“清然,你同我说说话,说什么都好,哪怕是骂我也行。”千夜上邪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希望以自己的体温,能将意识薄弱的月清然呼唤清醒。
“清然,你别吓我,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就不再继续纠缠你,还给我们彼此的自由,只要你醒过来,醒过来……”
“清然,清然,清然……”
从比武场一直到了院子,千夜上邪抱着没有一丝反应的月清然,不停的说着她们以前的过往,可是月清然还是死气沉沉的窝在他的怀里,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抖动一下。
跟在千夜上邪身后的白灵儿看着眼前的一幕,咬着嘴唇,眼里劈了啪啦的往下掉,在她的世界里,月清然是冰冷的,干练的,强硬的,犹如一面很结实的墙壁,遮挡着外界对她的伤害,所以无论白灵儿跟着月清然再怎么辛苦,心里都是安心的,安逸的,可是现在,她最在乎的墙壁坍塌了,崩塌了一地的裂痕,让她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的面对着寒风。
百里堂侧脸看着身边这个哭得已经颤抖的女子,心里坚硬的心房,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很清楚白灵儿对月清然的感情,不然白灵儿也不会硬生生的磕三十几个头,为的只是给月清然煮一碗粥而已。
整整的一个下午,千夜上邪坐在屋子里面,百里堂坐在屋檐上面,白灵儿站在院子中央,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呼吸,等待着奇迹的降临。
月清然被平放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已经被她身上的寒气,挂上了晶莹的霜珠,坐在她身边的千夜上邪,也早就已经被冻得身体僵硬,可是千夜上邪却是固执的一动不动,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床上的月清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到傍晚的时候,已经体力透支的白灵儿,终于在院子哭昏了过去,闭着眼睛一头朝着地面栽去,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了力气。
百里堂见状,忙跃起身子飞身落地,在白灵儿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将白灵儿的身子,稳稳的搂在了怀里。
“小姐……”意识模糊的白灵儿,把百里堂当成了月清然,闭着的眼睛划出一滴泪珠,再无了声音。
不想去打扰此时屋子里的千夜上邪,百里堂抱着白灵儿来到了白灵儿的房间。
虽然已经见识过了月清然贫寒的屋子,可当百里堂走进白灵儿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几尺宽的屋子里,阴冷一片,除了一张破旧的木床,再也找不出其他的东西,如果百里堂以前没见过白灵儿从这里面走出来的话,一定会以为这里只是个破旧的仓库罢了。
先开能挤出水一样的被子,百里堂模了模破床上的温度,当潮湿的气息覆了他满手的时候,百里堂终于放弃的抱着白灵儿坐在了床上。
百里堂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习武之人,又精通医道,深知昏迷人浸了潮气的后果,所以为了不让院子里再多出一个病号来,他只能用自己干燥温和的身体,充当着白灵儿的床铺。
一个时辰后,当繁星陨落,死一般寂静的院子忽然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惊扰。
恢复过来的白灵儿慢慢睁开眼睛,当看清楚自己是在百里堂怀里的时候,猛然起身,却又因为起的太着急,双眼冒星星的,倒在了百里堂的怀里。
“醒了?”百里堂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脑袋,低沉的问道。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白灵儿晃了晃脑袋,可自己的记忆,依旧保留在到底的一刹那,随后就是一片空白。
“醒了就起来,我要出去看看。”百里堂说着,将白灵儿慢慢扶起在地上,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浑身充满着警惕。
“好。”同样听见声音的白灵儿点了点头,跟着百里堂走出了屋子。
漆黑的夜色中,平常无人问津的院子里,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带首的是洛族长与搀扶着他的洛清清,至于洛族长身边的另外两个人,白灵儿看着很是眼生,以她的直觉,貌似这两个人不像是赤寒帝国的人。
“洛族长如此劳师动众,当真叫月某人为难。”站在洛族长身边,一身白衣,面色平和,五官细致的男子微微摇头,绵逸悠远的声音,像是一道琴声的中音,缓缓的传出人群。
“月先生客气,老夫不过是举手之劳。”洛族长客气的回敬。
“既然如此,月某就先去看人了。”白衣男子说着,就要推开木门。
“难道月先生与清然有……”看着男子的身影,洛族长微微试探,虽然曜日国姓月氏的人很多,也不见得是月家人,但是洛族长又不得不多个心眼,不然这个曜日国的御用太医,为何刚刚抵达洛家,就如此心急的想要查看月清然的伤势?
“真不好意思,正如洛老的猜测,月某对月清然”白衣男子说着,身形一顿,随后淡淡的开口“有着不同他人的感情。”
什么叫不同他人的情感?白灵儿咬了咬嘴唇,心里忽然惊讶的幻想,难道这个男人是小姐的丈夫?或者青梅竹马?怪不得风流倜傥的千夜公子,也不能打动小姐,原来小姐一直有着相爱的人啊!
洛族长虽然对男子的回答不是很清楚,但是最起码他放下了心,因为就算这个曜日国的御用太医姓月,想来也不是月家派来打探洛家的人。
见无人再说话,男子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木门打开,屋子里的冰冷寒气豁然冲出屋外,就算是站在院子门口的一干人等,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白衣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了下自己的气息,慢慢走近了屋子里。
屋内,破旧的土墙上,已经挂面了厚厚的冰霜,就算只是轻微的呼吸,都能哈出乳白色的冷气,白衣男子轻轻的走到床边低头,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坐在床边的千夜上邪听见了门外的声音,也知道有人走了进来,不过他却是连动都没动,依旧看着床上的月清然发呆。
一双修长的手指,抚模上了月清然消瘦倔强的面颊,带着轻柔的触碰,似乎像是怕打碎了一样的呵护。
“你是谁?”千夜上邪看着这双抚模在月清然脸上的手,身体瞬间迸出了杀气,抬眼对上男子清秀的五官,干哑的张了张嘴吧。
没有理会千夜上邪的疑问,白衣男子俯身将月清然抱起,转身就要走,千夜上邪哪里能让他带着月清然出去,不禁起身甩出长剑,挡住了白衣男子的去路。
“千夜公子,这位是曜日国的御用太医,受曜日国之命,特意前来洛家陪行这次的舞林大会。”洛族长不是没见过千夜上邪疯狂的样子,所以为了不惹出更大的骚动,只能站出来解释。
“那又如何?”千夜上邪嗤笑,不要说是区区曜日国的一个御用太医,就是现在天王老子站在他面前,不给他一个可以说服他的理由,他也不会放人。
“那如果我说,我是清然最为亲密的人呢?”白衣男子忽然开口,眼里清朗净透。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么?”千夜上邪自然不信。
“清然的左侧肩膀,有着一个天生就自带着的一枚月牙状的胎记,颜色呈暗红色,不知你知道么?”白衣男子说着,将月清然的衣领微微掀起,当月牙的胎记,暴露在千夜上邪的眼前时,千夜上邪无力的垂下了自己的手臂。
见无人再加以阻拦,白衣男子抱着月清然,抬步走出了寒冷刺骨的屋子,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当务之急将月清然涣散的灵识聚回到体内,不然等过了今夜,月清然恐怕真的就要保不住了。
洛家一行人,本来就是陪着白衣男子来的,现在见白衣男子已经远去,大家也都不免跟着离开了院子。
“千夜公子,你咋不去追啊?”看所有人都走了,白灵儿跑进了屋子。
“他连月清然隐秘的胎记都记得这般清楚,已经无需再去追取什么了。”千夜上邪苦笑,看来并不是自己不够用心,而是月清然的心,早就心有所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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