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当事人的叙述,和顾胜利那种道听途说的到底还是不一样。如果顾胜利知道安然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一巴掌扇过来。
“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安然现在的样子都有些像前世的记者朋友,都是在往别人伤口上撒盐,手上要是再拿个麦克风之类的那就齐活了。
张钰凝看着她,不知道她还要问什么。
“咳…那个…你娘的身体一直都还好吗?呃…我的意思是说她属不属于体弱多病型的?”
张钰凝到没有介意安然的这个问题,摇摇头:“我娘身体一向还好,虽然很温和,但那只是性格温和,不代表身体就弱不禁风。”
安然听后微微皱了皱眉:身体不错吗?那就奇怪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是被关进小黑屋而已,没过几天就离世了呢?
张钰凝看了看安然,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想到她刚才问的问题,基本也能联想到她现在在想些什么:“你在想的问题,当年我也想过。不明白为何才几日娘就离我而去,虽然我把一切的原因都怪罪在爹身上,如果不是他把娘关起来说不定娘就不会……”
可能是情绪又有些起伏,张钰凝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我也知道,娘离世的根本原因不在爹的身上。可是,我又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会不会…是下了毒?”安然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不可能”,张钰凝果断的否决掉,“虽然被关进了小黑屋,但是一日三餐的饭菜都是由爹亲自试吃过的,如果有毒的话,爹也不会幸免。”
“是吗…”被否决了自己的猜想,安然也没有放弃,继续思考着,想着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一时间,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张钰凝看着又陷入思考中的安然,那两条笔挺的眉毛,此刻却紧紧的交织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川”字形,想想以前那无忧无虑,慵懒颓废的安然;再看看眼前这个冥思苦想的安然。
轻轻叹了口气,张钰凝那清冷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仿佛怕打扰到她一样,慢慢的起身,走出房间。留下安然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思考。
半个时辰后……
“那个…凝儿,我问你啊……欸?凝儿?”终于回过神来的安然,本想再问张钰凝一个问题,但是却发现屋子里根本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难道……我梦游了?”安然拍了拍脸,摇摇头走了出去,她现在线索有些不足,所以还必须去找张钰凝问问。
出了房门,安然正准备随便拉个人来问问看张钰凝在哪,结果就看到她正坐在门口,一手支着下巴,望着花园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安然就站在她身后。
此情此景,安然体内的作死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正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的张钰凝此时正在回想当年那让自己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幕。安然这次提出要帮忙查案,实实在在的唤醒了她内心深处最不愿想起的回忆。
可是一旦记起来了,那些场景就会像一台放映机一样,不停的在脑子里闪现。一幕幕,一句句,越来越清晰,甚至在那之前和之后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于是,张钰凝就索性放纵一次,把那些自己一直不愿,或者说是一直在逃避的回忆完完整整的在脑海里重演,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思绪却又蔓延到了自己后来的人生,生病、治病、相遇、笑闹、进宫等等等等,一直到现在,她愿意为了自己去查当年的案子,虽然已时隔五年,希望渺茫,但是这个举动却让她十分感动。
正在回想时,张钰凝却猛然觉得眼前一黑,只听得一个贱贱的声音说道:“嘿嘿嘿嘿,小妞,跟爷走吧~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不管张钰凝的反应是惊慌还是冷淡,安然早已想好了办法应对,反正她脸皮厚,而且这也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也没真想怎样。
但是,张钰凝的反应不是他预想的任何一种,那不是让她大跌眼镜,而是跌碎了眼镜。
安然见张钰凝半天没有作声,以为她生气了,便有些慌了神:白痴啊你,现在这种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于是,安然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鬼爪,但是却惊讶的发现,张钰凝的脸上竟然有一抹可疑的红晕?!!
安然顿时想要戳瞎自己的狗眼:什么情况!我就是捂了一下眼睛而已啊,就热成这样?我他喵的是练了铁砂掌吗?
于是刚刚还在飞速运转的脑子,此刻已然处于当机状态,当下就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咦?你脸怎么红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带点红晕的张钰凝立马变回了原形,冷冷的说道:“你看错了。”
周遭的气压仿佛也跟着降低了,安然突然觉得身上冷了起来,奇怪道:“虽然已经进入十一月,但是这寒冷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张钰凝没有理她,只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么一问,安然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有事情要问的:“我想了很久,这件案子最让我感到奇怪的只有一个地方,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事?”张钰凝此时也没有再为刚才的事情纠结。
“你说你娘平日里身体是比较好的,没什么大毛病。那就奇怪了,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只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几天而已就会离世呢?并且,照你的说法,她的三餐都有保障,而且张丞相还是亲自验的毒。如此一来,我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可能。”
张钰凝眼睛一亮,既然有猜想,那就代表有希望。
“第一,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你爹,你不要露出这种表情,这也只是众多可能性之一而已,我只是把它举出来。每次的饭菜,虽然是由你爹亲自验毒,但验完毒以后呢?你爹往里面放了些什么也说不定。”
“不,不会的。”话音刚落,张钰凝就摇头道,“因为每次去给娘送饭的时候,我都会要求一起去,所以爹根本就没有机会往里面下毒,而且……”说到这里,她仿佛欲言又止,随即坚定的说道:“而且我相信我爹,虽然当年他狠心的把我娘关进了小黑屋,虽然他现在也把我许给戚云威,但是…我还是相信他不会那么做的。”
当年张守望那抹不忍的神色闪现在张钰凝的脑海里,她心底里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父亲。
看着张钰凝的神色,安然愣了一会,笑道:“我不是叫你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只是举出某种可能性而已,既然这样,张丞相的嫌疑就排除啦。接下来就是第二种,有别的人在你娘进食这方面做了某种…嗯…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的手脚,使得你娘毒发身亡。”
“可是…如果是中毒的话,当时检查的太医为什么没有检查出来呢?”张钰凝疑惑道,“当年就是因为没有太医说她是死于中毒,我才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
“是吗?不过,有些毒药是没有办法验出来的,我是大夫,在这个方面我倒是见过很多例子。”安然答道。
“现在,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了,从你刚才的叙述来看,小黑屋每晚都会锁门,如果是有刺客从正门杀进来的话,就算悄无声息的杀死了看门的下人,也不太可能还特地花费时间去清理现场。但是第二天你们却只看到了你娘……呃……所以,我觉得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毒杀。”本来想说看到你娘的尸体,但是看着张钰凝的神色,那两个字硬生生的被安然给咽了下去。
“我想不通,如果是毒杀的话,那人是怎么做到的?”张钰凝皱着眉想了半晌,最后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感觉线索还是不够,凝儿你再继续想想,只要是那天发生的事,不管多小的事,不管多琐碎都成,你都要告诉我,想想…”
“嗯…我想想…”虽然不知道安然要干什么,但是她还是照做了。
在张钰凝的回想期间,安然也没闲着,她迅速的把现在的情况在脑海里整理了一遍:
目前能够推测出来的就是柴语嫣很有可能死于毒杀,毒药是一种能够快速在人体内溶解的,在现在无法被检测出来的物质,并且还是在张守望的眼皮底下下的毒。
其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安然没有问出来,因为她觉得问了张钰凝可能也不知道。如果那个真凶是要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柴语嫣的话,那为什么还要杀死她呢?到底有什么目的?
就在安然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张钰凝终于开口了:“那天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每个人都挺正常的。”
安然急道:“什么事情都行,多小都可以!”其实有时候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才是案子的关键性线索
“嗯…我想想,当时我离开小黑屋后,我还哭的很吓人,身上也都被染上了血,脸上都是眼泪,阿满锁了门以后便带我去洗了脸,顺便洗了洗手,然后……就送我回房了。”张钰凝干脆一边回想一边说了出来。
“然后呢?”安然追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一直在房里啊。”
“是吗……”不知为什么,安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安然?安然?”张钰凝喊了几声陷入沉思的安然,但是对方毫无反应,想必是太过沉迷其中,于是张钰凝只得无奈的把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什么?”安然被晃得回了神,看着眼前修长的手掌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等等!!安然和某个小学生一样仿佛突然灵光闪现一般,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手,“原来是这样…原来…”
张钰凝的脸色又有些微红,但是安然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打开电脑,然后看着那空白的文档然后点了右上角的叉然后想了想这就是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