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想说些什么,看到素娘忧心忡忡的神色,话到嘴边的还是咽了下去,还是声惊醒了走神的她。
“素娘,可歇下了?”门外杨婶的问候声传来。
素娘整了整衣裳,开门迎向杨婶:“嫂子,还没歇呢,快进来坐!”
杨婶端着刚烙好的饼,视线从素娘身上转到一旁的苏浅身上,笑道:“刚烙的饼,热乎着呢,趁热吃了吧。”
苏浅眼睛亮了,笑眯眯的伸手:“杨婶不提还不知饿,一提才觉得肚子空得慌。”边说边嚼着饼。
杨婶笑眼里有丝宠溺,略略道:“你啊,吃完不要就躺下了,可别撑着了,免得大半夜闹肚子。”
苏浅垂眸“呵呵”两声笑。
杨婶不知吃完就睡完全是人生一大享受,这歪道理虽然在杨婶那行不通,放在她这里却实用得很。
与她扯了两句,杨婶便把目光投向素娘:“今晚值夜班不是你,这身衣服怎还穿着?”
被杨婶这么一提,素娘犹豫了一会,才道:“嫂子,我得走一趟姬夫人那儿,打听个消息去。”说着急冲冲的就要出门,也不多作解释。
杨婶狐疑地一把拉住她:“哎哟素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大夫人、姬夫人为了郎君、娘子历练的事忙的是不可开交,这时候该早睡了,有什么明儿个一早在去也不迟。”
本来还想若苏浅真心抵触,就缓一缓,反正苏浅在自己身爆自己有时间跟她磨;这孩子从小心气就脯一般人甭说她看不上,就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觉得没几个郎儿配得上她家闺女的。
可她刚准备这么一缓,苏浅就接了个时长两三年的任务,再能见着她的时候,她就十**了,就是老姑娘了;今晚本想对她提一提婚配的事,又生生被历练名单上出现九郎君的名字一事大打断了。
“嫂子有什么事直说便是。”素娘看着杨婶,见她有所顾虑,琢磨道:“可是杨四那孩子又皮了?”
杨婶面上一顿:“还是苏浅乖巧,从小到大都让你省心,不像那小子,成天给我惹麻烦。”说着就是一声叹息。
“男孩儿性子难免皮一些,又赶在半大不小想法行为怪异还叛逆的时候,就说苏浅吧,也不是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过几天又得离开,还不知什么时候回!”
杨婶蹙眉,有些犹豫,话还是说出了口:“到底苏浅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拉着杨婶坐下:“有什么话,还请嫂子提点,我就苏浅一个孩子,她爹也去得早,我这个当娘的,说是有这么些年拉扯的经验,可说到底,那丫头什么事惯自己做主。嫂子也是看着我在千府一步步走到现在的,时常也是忙着连孩子的面都见不着,说是有个女儿,可她在我身边跟不在身边没差。”
“哎!”杨婶不知想到了什么,重重地感叹了一声,“你把苏浅养大成人,我更是看在眼里的……想你初进千府你就独自带着孩子,想要给孩子吃上一口暖的,自然得往上爬,照顾不了孩子,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哪能不知道你的苦,一个女人家带着一个孩子,换做我,指不定早撑不下去了。”
说着话音一转:“不过苏浅到底是女儿家,你在大夫人跟前虽说比不上她们几个贴身的大管事,却还是受器重的,你又只苏浅一个孩子,这孩子又到了年纪,完全可以找个老实可靠的嫁了。”
“我知道你不盼着孩子大富大贵,只愿她一身平安,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家,衣食无忧的过着;苏浅年后可就十六了,这事可耽误不得。”
素娘的视线粘在暖色的灯火上,瞳色随着灯火明明灭灭:“嫂子说的,我又何尝没想过,只是我那丫头,嫂子是不知道她性子多犟,这事我想归想,可都没敢与她提上一提;上一回大头为这事在她那碰了钉子,闹得寥大哥带着遗憾走了,我正恼她呢!”垂下视犀伤感的模了把鼻子,“照说她年纪也不小了,别说我还真为这事发愁。”
杨婶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道:“婚姻大事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我们为人父母的,儿女的婚姻大事,完全可以做主,为他们好,日后他们自然明白,还不得念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