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的背囊里,还分别留有每人的最后一口水。
谁也没有提出要先解决掉自己的那份子。
因为骆驼背囊里驮着的,不单单是一口水,而是能让人坚持走下去,甚至于撑到有水源的地方的动力。
一个人一天不喝水,即使在大漠这等恶劣的气候里,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但在最高温的大漠地域里,行走个百八十里路,大多是在艳阳高照的时候,连沙地底的水分都蒸发掉了的情况下,一个时辰没有一口水的补给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更何况需要挨过整整一天。
在这种情况下,一天十二个时辰,没有水的补给是个什么概念,很少有人估算过。
可一干人等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喊渴喊累的,不是千烨,不是千府的郎君;不是简毅,不是简府的郎君;不是肖歌,不是肖府的娘子;而是一个没几个人能忽略掉的,打一开始就愁眉苦脸的千六郎贴身的名唤马成的小厮。
说正经的,小厮马成也实在憋坏了,他平常在千六郎身爆不亚于半个郎君养着,哪曾受过这等大罪?
其实他已经在尽量忍耐了,可忍了两天后,隐忍的情绪也终于撑到了极限,眼下,禁不住哭喊道:“九郎君,苏娘子,可以先休息一会再前行吧!”
再这么下去,他马成的小命估计就会葬送在这荒凉无际的大漠里,想到这份凄凉的意境,马成打了个寒颤。
六郎君不在,他无权让六郎君的骆驼驮他,因此也不能像杨四那般好命,能走一段路,就有九郎君的骆驼驮。
估计现在就算六郎君在他身爆六郎君也不会像九郎君那样,把骆驼借给他用上一段路;退一步来说,就算六郎君向九郎君那般,把骆驼借他用上一段路,他也不敢承受六郎君的“美意”。
他可不像杨四那般厚脸皮!
苏浅没搭理马成。
既然队伍都决定先抵达死亡单线再找水源,那在路上浪费一点时间,就好比在消耗身后这一干人等的生机。
即使这么走下去不会丢掉性命,但难免要以月兑一层皮作为交换代价,为了活命,他们就得承受;若是途中再发生点小意外,那就不仅仅是月兑一层皮就能了事的。
因此现在,他们谁也耽搁不起,谁也不敢耽搁。
否则出了意外,谁也承不起那责任。
他本来就不想跟六郎君有关的人打交道,实在是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他与马成说得上话,又不想马成掉队连累他人,才折中想出个劝阻的法子。
偏这厮不领情,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又不是只有马成一人口干舌燥,一干人等不都得忍着,他不难受吗,尤其在还得忍住火气劝阻马成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比忍受口干舌燥更让人揪心。
所以即便马成主动凑近他身爆他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马成做贼似的瞅了眼千烨,又用同样的眼神瞅了眼苏浅,见他俩没注意到他,拉了把杨四,小声道:“杨四,要不,你和九郎君说说,我们换个骆驼?”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驽定的神情,似乎信心十足,好像杨四一定会帮他这个忙一般。
可没想到杨四压根理也不理他。
用力拽了一把露出不耐烦表情的杨四,好像比杨四还不耐烦,语气生硬:“你到底帮不帮?”
杨四有些懵,不知马成为何求他帮忙,还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
回过神后,冷瞥了马成一眼:“六郎君的骆驼你不敢坐,九郎君的骆驼你敢坐?”
马成被杨四的冷眼冻僵了身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
见马成那怂样,心底的闷气瞬间被打散了,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你还是不要打我家郎君骆驼的注意。”
说罢,才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马成。
马成受不住他这般打量,却碍于千烨就在他旁爆只得依旧轻声问:“为何?”
杨四笑得神秘莫测:“没啥。”
马成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因为苏浅冷不丁地朝他看来,眼神异与常人;那一瞬,好像有一股束缚血液循环的能量在他动脉血管里游走。
才醒过神来,却发现落下苏浅等十几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