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走过的路,才是最安全的。刘三默记着康宁走过的路径。顺着墙下快速的朝前移动。紧紧咬着康宁的背影,毫不放松。从她跳跃的姿势和走过的地方,刘三终于认定,这个康宁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心下同时也恍然大悟,暗暗自嘲自己的粗心大意,看到她毫不在乎的飘然而行,还以为她胆大包天,没想到这个康宁早就探熟了道路。这下他放下心来,只要跟着康宁,危险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几个呼吸间,刘三就无限接近于康宁的附近了。听到衣角的猎猎风声,康宁柳眉紧蹙,厌恶的看了刘三一眼。举手作刀,往下狠狠一劈,示意他要是再弄出声音就一刀砍了他。
刘三嘿嘿一笑,砸吧砸吧嘴,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知道。却依旧脚步不停,厚着脸皮屁颠颠的跟在了后面。
他这一靠,距离可就太近了。两人一前一后,几乎亲密无间了。康宁气的浑身发抖,心道这个登徒子怎么不分场合就这么下流无耻。因为此地前方就是一道虚掩的房门,里面尚有灯火摇曳,稍稍往前一动就会让屋里的人看出端倪,偏偏自己在这里还不敢往前挪动一步。只得任凭这个登徒子无耻的轻薄。
她心里委屈的要命,可怜刘三懵懂无知,大大咧咧习惯了的他哪里知道彼此靠的这么近,能给一个处子带来多大的震撼和委屈。贪婪的嗅着她身上阵阵散发的处子体香,忽然间看到康宁香肩颤抖,暗暗心中纳闷,天不冷啊,这丫头怎么冻得只打哆嗦?
疑惑之下,刘三悄悄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香肩。康宁一个激灵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他,杏眼圆睁,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扭曲的俏脸让刘三骇然后缩半尺,无辜的盯着她,用口型无声的道:“怎么了大小姐!”
康宁伸出玉指在地上划拉出几个字:“滚,不要跟着我,离我远点!”
“我!”刘三吃惊的用手指着自己,有些委屈的在地上回话:“不要,大小姐我害怕!”
康宁被他的无耻打败了。绝望的咬着香唇,一只手停在半空,却不知道写字该怎么回答他。刘三嘿嘿一笑,随手写道:“你来干什么,告诉我,我就走!”
康宁对于他的说话如同放屁司空见惯。但内心还是有那么一丝希冀。沉吟半晌,才急速的在地上书写道:“静虚妖道为狗皇帝炼仙丹,残杀童男童女!”
刘三一看之下,惊骇欲绝。几乎要跳起来,不可思议的盯着康宁,颤抖的手在地上划道:“有证据?”
康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手抹掉字迹,重新写道:“观察一月,确信无疑。”
难道那黑漆漆的箱子,就是关着从别处搜来的童男童女?刘三彷徨了,焦躁的在地上继续回话道:“为什么不报官?”
康宁想看白痴一样不屑的望了他一眼,回道:“官官相护,诉苦无门,唯有以杀止杀!”
看着康宁那笃定的眼神,刘三像是跌入了无尽的深渊。饶是他整天嘻皮笑脸,也受不了这种消息的打击。这个天杀的静虚,竟然残杀幼童为父皇炼丹!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一时间,心乱如麻,父皇知不知道?父子亲情!人命如草芥!他不敢相信,平生和蔼可亲的父皇是一个为了长生不老而滥杀无辜的暴君。
浑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道,软软的靠在墙壁上,眼神充满了无助的色彩。弑父——两个斗大的字闪现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真要到那一步吗?刘三自己都不知道!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前方的屋门吱呀一声,终于关闭。屋内灯火尽熄。这时,康宁整个娇躯紧绷,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雌豹,箭一般的电射而出。矫健的身姿轻轻在墙壁上急速点击数下,整个人飘上阁檐,急速朝内宅掠去。
刘三却怔怔的望着远去的康宁,呆呆的出神。仿若一个穷凶极恶的赌徒,在投入的全部的身价后,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了赢钱的希望,费心劳力,只不过为了他人做了嫁衣。回去,还是继续跟着康宁?内心天人交战,激斗不休!
眼神逐渐凌厉,刘三心中终于有了主意。罢了罢了,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万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自己和父皇有血肉的联系。那些失去子女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刘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贼老天,你还真会折磨人!
正当他脑子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前方的内宅隐隐的传来一阵噪杂声,伴随着急促的吆喝、恶犬的狂吠,随着半夜的微风阵阵飘来。
刘三一激灵,整个人马上从地上弹起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这个真人府果然有埋伏!人命关天,他不再犹豫,迎着声音的方向飞快的往前靠拢。
随着嘈杂声音的转大,整个两进的院落,屋里灯火不断地点燃。显然是屋内的人也被惊醒了。这个时候,刘三若掉头跨出围墙,马上就能月兑离危险。可惜,此时的情景却容不得他考虑自身的安慰,脑海中无缘无故的显示着那抿嘴倔强的死丫头。脑中飞速的运作,快速的计较着怎么能把康宁给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