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曾志恒笑完了,才说:“那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把你们俩都挟持起来?把卫家的少主和夫人一起挟持在手里,这对安全可是一个双重保障。”
卫子戚却不疾不徐的笑,“挟持两个人,对你们来说太多了,会减慢你们逃跑的速度,多占用一个空间,非但起不到帮忙的作用,反倒还会拖累你们。洽”
“而本身,你们那边儿的人已经够多了。”卫子戚笑笑,“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除非是有组织的恐怖袭击等,会拿全部的人质做要挟。如果其目的是为了逃走,那么就不会带太多的人。”
卫子戚看了齐承积一眼,“啊,这是承之告诉我的。”
“所以,在众多人质中,挑选一个地位最高,最能让营救方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人,才是最佳选择。”卫子戚虽然高举着手,却仍然耸了耸肩钤。
“显然,我就是这个最佳选择。”卫子戚说道,“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二,曾先生你们主要是从事什么事业,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而曾先生初来乍到之时,我也可以毫不隐瞒的说,我让人调查过二位,对二位的性格,自然也有所了解。”
“二位对待敌人,确实心狠手辣。当然,处在二位的位置,从事的又是这样的事业,这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卫子戚语气轻松地说道。
可是其他的宾客就不如他这么轻松了。
听他这么说,真的以为他疯了,竟然认为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这种做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同样的,没有冒犯过二位的,二位也不会怎么样。而且,二位也是言出必行的人。这些年来,也就是因为二位心狠手辣,让人忌惮,但同时又十分讲信用,所以才积累下来了名声儿,让事业越做越大。”
“如果曾先生肯答应我,那么,我就信。”卫子戚说道。
“退一万步讲,万一真如你所说,同时挟持我们两个做人质——”卫子戚这一次,将目光定在卫然的脸上,冲她温柔的笑。
“那么至少,也有我陪着她,只要有我陪着,我妻子就不会害怕。到时候如果二位要杀,我们俩死在一起,也没了遗憾。”卫子戚说到这里,不禁放低了声音。
可他轻轻地话语,却落地有声。
早在他最初开口的时候,其他的宾客就已经安静了下来。
除了中枪的女人疼得无法自持的发出抽泣声,其他人都静静地听着他和曾志恒的谈判。
当卫子戚静淡的说出这句话,即使最无情的人,似乎都能从他这并不高昂的细语里,听到最澎湃、也最叫人震撼的深情。
人们不禁重新思考着他与卫然的感情,外界一直在怀疑,也不信这对夫妇是彼此相爱的。
可是今天,他们都从卫子戚的话里体会到了他对卫然的感情,那份儿感情在这种生死关头,瞒也瞒不住,也不想被瞒住。
他那轻声的话语里,却透着为了你活,我可以去死,如果你死,那我陪你一起的狠劲儿。
男人不理解,卫子戚一向聪明,甚至冷血的好像没有任何感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傻的人。
为了爱人去死的行为,很傻。
可是女人的心却在颤着,感动着,从没想过世间真会有这样的男人。
都说卫子戚无情,可就是这最无情的男人,却恰恰又是最深情的。
女人们不禁都看着他,羡慕卫然,感叹这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
而他完全没有注意,全部的注意力,目光,都放在卫然身上。
他的表情告诉人,他的话绝不作假。
他看着卫然的表情,那么让人心安。
卫然再也不去隐忍自己的眼泪,任眼泪汹涌的不断流出。
她想到她曾经问卫子戚的话,那时候她在气头上,甚至还带着点儿绝望。
她问他,“如果我去死呢?你就算断我的手脚,我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与恐惧。那时候,我再也不会逃了,而你也再也不用追我。因为,我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你。你卫子戚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赢过死亡吧!”
她记得,他甚至想都没想的说:“那我就跟着你死。死后,我俩合葬。”
当初,她以为那只是他的性子使然。
他太执着,凡是想要的,哪怕是做鬼也不会放过。
她以为,那只是他的一种比喻。
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是真的抱着跟她同生共死的决心。
她再也不怀疑他对她的感情,如果一个男人都肯为你去死了,除了爱,又还能是因为什么?
而且,这份爱甚至超越了那些惯常把爱放在嘴边的,它深刻的能用生死去誊写。
卫然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现在她才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她隔着泪,心痛的看着卫子戚,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脸庞,要记住他五官所有的细节,记住他眼中深刻的爱意与安抚。
直到这个时候,他还在用目光安慰着她,那么柔和。
她仿佛又听到他说:“乖,听话。”
早知道,她应该更坚持,坚持不让他来。
卫然哭的身子颤着,卫子戚看了心疼,柔声说道:“小然,别哭,有我在呢。”
卫然摇着头,也不在乎她的脑袋上还顶着一支枪。
伤口摩擦上枪口,疼得好像头皮都要被撕下来了,她也不在乎。
“卫子戚,别犯傻,求你了,别犯傻……”她哭着说,“别来换我,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死,求你了,答应我……”
卫子戚只是淡笑着,眼里温柔却异常的坚决。
“卫子戚!”卫然不禁大声的叫道,声音破碎的像碎掉的玻璃。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让我做主吗?你要反悔吗?你不是答应我,让我自己选择吗?现在,我选择让你好好的,你不准过来换我!”卫然哭道。
“曾先生。”她吸吸鼻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却仍是掩盖不住颤音。“你们要人质,我跟你们走,只求你们能够兑现诺言,别伤其他人。”
曾志恒笑笑,看向卫子戚,“戚少,之前我或许觉得你还是个黄毛小子,跟我们比你太年轻了。外边儿敬重你,不过是因为你身后的卫家。”
“不过今天,我曾志恒也佩服你。”曾志恒说道,“你是个男人。”
这时,乍仑旺“咕噜咕噜”的,不知道在跟曾志恒说些什么,没人听得懂。
曾志恒点点头,说道:“行,我答应你的要求。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走过来,我不会让人先把尊夫人放了。必须你到我们手上的时候,我们才放人。”
卫子戚刚才说的很清楚,他没什么好顾虑的。
哪怕是曾志恒出尔反尔,至少他也能跟卫然在一起,陪着她,让她别害怕。
所以卫子戚毫不迟疑的往前走,包围着他们的人,其中一个走上前,手枪结结实实的顶上他的脑袋,左手抓着他的胳膊,全程死死的盯着卫子戚,就怕他有什么异动。
“不准你过来!回去!卫子戚,我不准你过来!”卫然激动地叫道,眼泪越流越厉害了,真的是急了。
他们这样子,互相为了对方要去死的决心,说出来或许有些狗血,让人觉得作。
可亲临现场的那些宾客,在真正经历过这些之后,却没有人这么想。
他们都被卫子戚和卫然给震住了,也禁不住的眼圈儿发红。
情感丰富的女宾,在本来心里就脆弱的现在,一个个的都跟着哭了出来。
对于卫然的反应,卫子戚只是说:“乖,别闹。”
终于,卫子戚走到了卫然的面前。
“傻子!卫子戚,你什么时候成了傻子了!”见他不听她的话,执意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卫然气急的喊道,真想把他推回去。
可看到卫子戚那温柔的笑,她的肩膀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无助,“卫子戚,你真是个傻子。怎么会有人说你聪明,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怕你呢?你根本就是个傻子啊!”
她骂他傻子,他只是笑着说:“小然,叫我声子戚。”
“子戚……”卫然叫道,当这声出来,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呜……子戚……子戚……子戚……”
她不停地叫,好像再也没机会叫了似的,要把这辈子的份额都叫出来。
“傻丫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卫子戚笑道。
卫然紧咬着牙,这种说不准的事儿,谁能肯定?
卫子戚微笑着,抬手伸向卫然。
“你干什么!”那人用枪顶了一下他的脑袋。
“我就是模模我媳妇儿。”卫子戚说道,也不在乎那个男人无言的威胁,手先覆上卫然的头顶,轻轻地揉着她的发。
她扎着马尾,头顶的发都被他揉的乱了,卫然也不在乎了。
而后,他的手便顺着她的发滑到她的脸颊,指尖浸在她咸凉的泪水里。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擦不去,不断地往下淌。
卫然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感觉到他指尖微微粗糙的熟悉触觉。
她不禁抬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掌上,捧着,微微的偏头,脸颊去摩挲他温热的掌心。
卫子戚双手捧住她的脸,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便用力的吻上她的唇。
这吻重的饱含着他对她的情意,还有面对如此分别的不舍。
他感觉到卫然的双唇在颤抖,却仍然主动地吻着他,踮起脚,带着和他同样重的力道,狠狠地吻着。
她的力道大的,恨不得将他吸进她的身子里。
她颠着脚,双手捧着他的脸,感受着他唇.瓣的温暖,一点儿都不想跟他分开。
明明今天一天都好好的,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甜,为什么这种时光没能一直持续下去,现在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她还没有跟他甜蜜够啊!
突然,她的胳膊被人用力的拉扯,便将她扯出了卫子戚的怀抱,他们的唇也被迫着分开。
陡然分开,唇.瓣立即染上了空气的凉意,那么空虚,怅然若失。
卫子戚的唇上还沾上了她的泪水,咸咸的,苦苦的。
卫然被人拉扯着往后一甩,便将她甩的踉跄了几步。
“抱歉,我们没时间让你们在这儿缠绵。”曾志恒说道。
原先挟持着卫然的那个人,改为挟持卫子戚。
看得出,那人是乍仑旺的得力手下,所以才让他做这么重要的工作。
“走!”那人说道,便拽着卫子戚走在前头。
曾志恒和乍仑旺仍被手下护在中间,一起随着往外走。
原本包围着宾客的人也在慢慢的撤出,为曾志恒和乍仑旺掩护,将包括卫子戚在内的,都围在了一个大圈子里。
至于这些宾客,事先已经确认过,他们手上没有武器。
而且都是商人,经商动嘴皮子,动脑筋,他们都是翘楚,可要是动手,他们可都是弱鸡。
挟持着卫子戚的那人,把卫子戚挡在胸前,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让卫子戚做自己的人肉盾牌。
那人比卫子戚矮一些,为了看路,虽然卫子戚挡在他的身前,可多少也是露出了一小半的身子。
他的胸口被卫子戚挡在了肩下。
他们走到院子里,绕着泳池走。
挟持着卫子戚的人大声的威胁道:“都不准妄动,不然我不在乎他的身份有多么重要!”
此时,门口已经停了四辆车。
手下护着曾志恒和乍仑旺先坐进车里,司机便发动车子。
齐承积虽在屋内,但是因为曾志恒和乍仑旺的人都撤出去了,虽然他仍不敢轻举妄动,但也小心的走到了门口。
那些先前被包围的宾客,此时也都包成了团儿蹲坐在地上。
带着女伴前来的男方,女人偎在男人的怀里崩溃的哭泣,男人紧拥着,虽然自己也在崩溃的边缘,因此也将女人都搂的紧紧地,互相安慰,寻找安全感。
那个被子弹射中的女人,雷志远正按着她的伤口,把自己的衬衣袖子撕了下来,暂时充当绷带替她将伤口扎紧了,让血液流失的慢一点。他们手边儿没有手机,也无法报警,与外界联系。
肖汇强大着胆子走到客厅角落的支架上,上面放着座机。
他拿起话筒,刚准备拨号,突然觉得不对。
话筒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他再仔细一看,电.话线被剪了。
肖汇强沉重的叹口气,看来除了那些人彻底离开,他们在这里是无法与外界联系的。
而齐承积站在门口,眼看着曾志恒和乍仑旺要逃了。
这一次,他们落入了曾志恒和乍仑旺的圈套,暴露了身份,打乱了计划,彻底的功亏一篑。
不要说再去搜集曾志恒和乍仑旺的证据,恐怕他们组织进入国内的消息,也会很快传到上头去。
高层一关注,恐怕,他们就会被遣回美国。
他倒还好,本身就是中国籍的,顶多会因为身份敏.感,被多关注而已。
但是被人暗中监察的滋味儿,真的不好。
这一次,运气好的,组织里可以再换一拨儿人继续执行任务,不过恐怕很难。
而且这事儿传出去,实在是有损组织的名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失误造成的。
到时候,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
这倒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么弥补。
身份暴露了,即使能够再换一拨儿人,曾志恒和乍仑旺也都有了防备。
而且听曾志恒的话,似乎知道他们的身份。
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把他们拦下来。
曾志恒他们挟持卫然,他还会有所顾忌,可是卫子戚?
齐承积冷冷一笑,他十分清楚,现在自己所占的位置,能让狙击手看的清清楚楚。
在外面的人都忙着逃跑,保证曾志恒和乍仑旺的安全,没有人注意到齐承积。
他便缓缓地举起手,原本展开的手掌,突然收紧,握成拳头。
同时,一个红点出现在了卫子戚肋骨的位置。
挟持着卫子戚的那人被他挡着,看不到,卫子戚却用余光瞥见了。
他心中一紧,下巴便紧紧地绷住,牙关紧咬,眼珠又滑上正顶着他太阳穴的枪。
突然,那人停住不动,挟持着卫子戚也无法动弹。
他将自己的外套一掀,并没有特地看什么人,只是高声说:“我知道,你们的人还躲在暗处伺机而动。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腰上别着**。”
“真把我逼急了,哪怕是我中了枪,也会带着这位卫家少爷一起死!”那人扬声说道。
齐承积清楚地从他掀开的外套,看到他腰间别着的一排**。
那**看起来相当的简陋,看上去也不知能造成多大的威力,导向是自制的那种土**。
毕竟曾志恒和乍仑旺是外来的,他们不可能把武器带进来,只能在这里找黑市。
而他们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黑市里也是欺生的,而且背后也自由势力,倒也不惧怕外来的曾志恒和乍仑旺,哪怕是卖给他们这些残次品,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门口被齐承积挡着,卫然看不见,却能听得见。
她立即冲向门口,“不要!子戚!”
此时,齐承积眼睛眯起,紧握的拳头突然向后摇了一下。
只听到“砰”的一声,卫子戚的左边肋骨就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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