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胸腔火辣辣的痛,感觉就像溺水窒息一般。
祁曦帆皱着眉头在想,被炸弹炸飞,她应该被炸得粉身碎骨才对,怎么还会感觉到痛?还是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溺水?
她又不是旱鸭子,怎么可能溺水!
祁曦帆努力睁开眼睛,这才发觉她沉在水中。
而这一眼,她立时发觉这发育不良的身体根本不是原本的她。脑中忽冒出一个令人惊骇的词,她立时奋力往水面浮起。
“快来人啊,四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岸边有人焦急带着哭腔高声疾呼,祁曦帆冲出水面远远望去,见那姑娘穿着古香古色的衣裳,梳着丫环发髻,大概十六七岁年纪。
她浮出水面后凝定不动,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打算先缓过劲再游上岸去。
身中所在是个很大的湖泊,四周绿树掩映,隐约可见韵味雅致的古建筑。不过周围却安静得可怕,除了岸边呼救的丫环,连个多余的人影都没有。
她挑了挑眉,看来运气不错,竟穿越到古代某个大户人家。
“快来人,救命啊……四小姐落水了……”
岸边那丫环的呼喊一声比一声焦急。祁曦帆停留了一下,便放开手脚往岸边划去。
那丫环听着水里响动,终于扭过头往水面望去。祁曦帆这时已经划到她面前来了。
“小姐?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丫环双目含泪,看着仍在水里的少女惊喜交加。
祁曦帆没有出声,看了丫环一眼。见丫环担忧的神情不似作假,她心中一动,就在这时,忽然感觉有危险逼来。
祁曦帆眼神一冷,头一低潜入水下,潜下时眼角无意往远处大树一掠,竟掠见树影中隐约露一角华贵锦袍。
危险气息逼近,可取性命的暗劲闪电袭过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祁曦帆暗暗抽了口冷气,过了一会,选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才浮出水面。
她没有急着上岸,而是浮在水里抬头冷冷盯向远处一棵大树。
然而她这一望,再没看见什么锦袍,仿佛刚才那一瞥不过她的错觉。
就在这时,有人声踏杂而来。丫环愣了愣,喜极而泣朝她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快上来吧。”
丫环的声音刚落。便有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笑道:“哟,刚才不是有人喊救命吗?听说赵晓潼那个傻子落水了,我们过去看看。”
又一道女声响起,温柔语气中略略透着不赞同,“五妹,就算她……好歹也是你四姐。”
“二姐你就是太仁善了。”那幸灾乐祸的少女嗤笑,“赵晓潼就是个傻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没什么值得遮遮掩掩的。”
“五妹,她怎么说也是你四姐。”温柔的声音微微掺了凉意。
祁曦帆眼神微缩,她不动声色游到岸边,面无表情瞥了眼花枝招展走来的几人,随即继续警剔地盯着远处大树。
光影明亮,树上却再难寻那昙花一现的锦袍。祁曦帆绷紧神经,她感觉危险仍在,因而浸在水中一动不动。
丫环见状,便弯腰伸手来扶她,“小姐,你快上来吧。”
少女没有动,丫环看着神情冷漠的少女,一时惊诧得怔怔傻住。
这时,听到惊呼声前来的五小姐与二小姐已施施然走近过来。
赵紫兰不着痕迹将丫环挤到一边去,冷笑道:“杜若你刚才鬼叫什么呢,这个傻子不是好好的。”
祁曦帆没有看她冷嘲热讽的脸,盯着大树的眸光微微沉了沉。
“五小姐,请你让一让,奴婢要扶小姐上来。”杜若垂着头,神态恭敬。祁曦帆瞟过她僵硬的小身板,目光在她不退反进的脚步凝了凝。
“哼,这位置看风景好,我就喜欢站这。”赵紫兰哼声未毕,裙裾挪动,居然往祁曦帆面前走了一大步。她不怀好意瞥过祁曦帆攀着岸边的手,扯着嘴角笑了笑,脚尖也随之动了动。
裙裾曳地,谁也没看到她一步跨去,脚尖已然狠狠踩在了祁曦帆手背上。
祁曦帆眼神微微一缩,还未有动作,另外一只手背也被华丽裙裾覆盖。一阵痛感袭来,她眼眸温度瞬间冷却。
“五妹眼光不错,在这看风景的确独好。”温温柔柔的声音自头顶飘下,祁曦帆冷冷挑眉,双手忽然极快一抽,随即牢牢缠上两只踩过她手背的脚腕,一缠一拖之间,那两人猝不及防;只听“扑通、扑通”的声响,伴随着赵紫君与赵紫兰的惊呼声,湖里有大片水花溅起。
祁曦帆瞟了眼水花,忽然双腿用力一蹬,正正蹬在那两人胸口之上;那两人惊慌之下骤然吃痛,顿时惨叫连连;她借着这一蹬之力,迅速爬上了岸,一上岸便往旁边的石凳走去。也不理会那满脸担忧的丫环,径直弯腰将月复部压着石凳,使劲将月复部灌满的湖水压出来。
杜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反复折腾自己月复部;完全对湖边纷乱的呼救声充耳不闻。
祁曦帆当然也没有理会被她暗中拖下水的赵紫君与赵紫兰;她虽然在不停挤压月复腔积水,但眼角却一直警剔地掠着远处树梢;危险的气息仍未散去,隐于树中的锦袍却不见踪影,这才是让她紧张在意的。
祁曦帆抹了抹嘴角,眯着眼睛察看四周。“你叫杜若?别楞着了,随我回屋去。”
丫环听闻她清晰冷淡的声音,一时惊喜交加,连声道:“是、是,小姐,奴婢这就扶你回筑梦居。”
祁曦帆点了点头,利用环境巧妙护住自身要害,在杜若搀扶下,往筑梦居走去。她不知道的是,稍远的树梢掩映中,银色面具下一双深邃眼眸将一切都看进了眼底。
踏入筑梦居,祁曦帆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动。荒凉破败的小院,果然适合造梦。
祁曦帆换了干净衣裳,揉着额头问,“杜若,我掉湖里的时候脑袋撞到石头,前事大多忘了,你跟我说说我为何会掉到湖里?”
杜若听着她条理清晰的说话,一时惊喜激动愣了半晌,才含泪欢喜地小心翼翼道:“小姐?你——这是大好了?”
祁曦帆心中一紧,“你这话何意?”
“奴婢、奴婢……?”杜若看着她迷蒙眼神掠来的光芒,突然害怕莫名,一时竟结巴着说不完整。
祁曦帆收敛气势,扬起温和微笑,轻声问道:“你照实说,我不会怪你的;不管过去的我怎样,那也是真实的我,你不用害怕也不要掩饰。”
杜若垂下细长眼睛,咬了咬嘴唇,显然还拿不定主意是否该照实说。祁曦帆也不逼她,自顾拿了水壶倒水喝。冰凉触感蔓延口腔,她禁不住轻轻皱了皱眉,随即搁下杯子,眼角无意往里室一掠。
这一掠之下,她眼神骤然变冷。
里室的椅子摆放着一套大红嫁衣,单是远远一瞥;祁曦帆已可以断定那嫁衣价值不菲。
昂贵的嫁衣与破败的小院,这是何等鲜明的对比!
杜若见她转目盯着里室,这才想起一件要命的事。
她一咬牙,看着祁曦帆颤声道:“小姐,事到如今,奴婢也不敢瞒你。”
祁曦帆挑了挑眉,目不转睛看着她,“嗯?”
杜若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连忙垂首应道:“小姐、小姐……以前神智不太好,今天这一撞虽让小姐吃了不少苦;好在小姐吉人天相因祸得福,奴婢瞧着小姐如今是神清智明,与常人无异了。”
祁曦帆嘴角微微扯了扯,听这丫头的意思她以前是个傻子来着,傻子就傻子呗;这小丫头用得着如此隐晦吗?
祁曦帆点了点头,抬眸瞟了眼里室的嫁衣,“那东西是怎么回事?”
杜若顺着她目光往里室一望,小脸顿时发白,“小姐……”
“我要听实话。”
杜若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敢直视少女迷蒙眼神,小声道:“小姐明天、明天要嫁到八王府去。”
祁曦帆眉头一瞬挑高:“八王府?”
丫环沉默点头,脑袋垂得越发低了。
“为何是我?”嫁入王府这种好事轮得到她?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会信。
丫环两眼盯着脚尖,声若细蚊:“八殿下他……他缠绵病榻多年,皇后娘娘给他娶亲冲喜。”
祁曦帆目光泛冷,原来如此。
她沉默片刻,迷蒙眼神后闪烁着明亮光芒,“杜若,八王府应该很有钱吧?”
杜若一脸茫然看她,机械地点了点头。
少女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再问:“既然要冲喜,那个谁是不是快不行了?”
丫环闻言吓得大惊失色,她慌忙警剔四顾,对少女连连摆手:“小姐,这话千万说不得……”她对上少女迷蒙眼神,不自觉低下了头,小声道,“奴婢听说八殿下病了这些年,身体早就垮了,眼下左右不过拖着。”
祁曦帆幽幽看了杜若一眼,随即完全沉默下来,支着腮一副沉思模样。
杜若忐忑观察半晌,忽然一咬牙根,冲到少女面前跪下,恳切道:“小姐,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嫁去八王府,不如现在悄悄逃出府去,奴婢一定会尽量拖住他们。”
祁曦帆明显怔了怔,目光透着审视看她,“你劝我逃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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