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什么证据?”赵书仁深拧的眉头一直未舒展,他此刻心情简直非一般的糟糕。看个白鹤也能看出一场丑事来,还在外人面前丢脸丢到家!
采蓝道,“这件事不仅奴婢曾看到,好几个姐妹都看到了。”
赵晓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见她神色平静眼神清正,丝毫不见心虚的影子。
难道采蓝说的是真的?
少女不动声色瞥了眼五姨娘,可五姨娘出了名懦弱不争,就算有人将她踩到脚底下,她也只会忍痛不吭声;五姨娘会做这种巫盅咒人的勾当?打死她都不会信。
但采蓝眼神坚定不似说谎……。这只说明两种情况,一是采蓝真看到五姨娘做了这事;二是采蓝以为自己真看到这事。
赵书仁厉声一喝,在微雨阁服侍的其余人也纷纷附和,表示确实跟采蓝一样曾不止一次看到五姨娘夜里偷偷起来缝制布偶。
“老爷,奴婢还看到五姨娘悄悄将布偶埋在后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奴婢也看到了……奴婢也见过……”
五姨娘自己院子的人,却纷纷力证她亲手缝了布偶,还亲自悄悄埋在土里。这几乎间接证实用布偶扎针诅咒赵子默的人就是五姨娘。
赵书仁脸色铁青,胸口起伏不定,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晓潼寒着脸,盯着那群指控丫环,厉声问道,“你们都说曾亲眼看见五姨娘夜里一个人偷偷埋下这些布偶,可是真的?”
“老爷,奴婢们不敢撒谎!”
赵晓潼冷冷扫过这群丫环,怒极反笑。她说她们怎么如此齐心呢,原来个个都是擅媚的主,明明是她质问,她们却对赵书仁表忠诚。
“不敢撒谎?”少女冷哼一声,清雅面容漾着温和笑意,“既然你们都亲眼看见这事,为何这么久都没一人向夫人禀报?若今天不是阿宾将那些布偶从土里刨出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这么隐瞒下去?”
赵紫君皱眉,眸光闪动不明情绪。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替五姨娘开月兑,反而像要落实五姨娘害人的罪名?
丫环们面面相觑,却各自咬牙沉默以对。
赵晓潼也不需要她们回答,又道:“这么说你们是默认了。”
她霍地扭头盯着赵书仁,明明眼神迷蒙,目光却透着灼灼的烫人感,“老爷,这些分明是投机欺主的恶奴,她们今天集体站出来指证五姨娘,不过是邀功而已。”
言下之意,这些人所作证供可信度不高。
赵书仁皱起眉头,狠狠盯着那群丫环,满脸寒色,“你们说实话,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五姨娘偷偷埋布偶?”
丫环们“扑”一声群跪在地,齐齐咬着嘴唇掩着颤意,拼命道,“老爷明察,奴婢们确实看见了。”
“哦?真看见了?”赵晓潼抢在赵书仁前面发难,“你们可要想清楚,知情不报同样罪责不轻。”
赵书仁满脸暴戾,冰冷吐字,“说!”
“司马兄,”梁泽微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忽然不高不低地传了过来,“油炸鸡你吃得不少,但拔光毛生火直接烤熟的白鹤你吃过没有?”
容光潋滟的男子配合地摇摇头,提醒道,“三太子,白鹤是吉祥物,吃不得。”
梁泽没有转身,似是看那群白鹤看得痴了。依旧用他清贵孤直背影背对他人,“那刁奴总不是吉祥物了吧,你一定也没吃过烤人肉,不如找机会试试?”
站在他身旁自显容光风流的司马晨迟疑道,“烤人肉?怎么烤?烤鸡需先拔光毛,难道三太子有兴趣一根根拔光刁奴头发再烤?”
他摇头,声音听得出极不赞成,“就算拔光头发来烤,只怕也没有烤鸡好味。”
梁泽晏晏一笑,两手一摊,绚丽日光将他双掌影子弧度拉长,“司马兄有好建议?”
“照我说,若是生烤刁奴,非但要拔光头发,还得将那身臭皮囊剥下来,然后放在盐水里泡上三天三夜,这样再拿来生煎活烤油炸,味道兴许还不错。”
梁泽一听,立时眉开眼笑,一副食指大动的模样,“那我们立刻找机会试试?”
司马晨耸了耸肩,“三太子说得轻巧,可我们到哪去找这种欺主的刁奴来生剥活烤?”
梁泽眉眼一弯,流泻笑意如九天华光洒落。他忽然扭头,指节分明的手,对着跪地的丫环遥遥一指,“看,那就有。”
他随即站起朝赵书仁走了过去,看丫环的眼神似看待宰的羔羊一般。轻描淡写道,“赵相,我想跟你讨这个丫环对比一下生烤人肉与烤鸡有何不同。”
赵书仁满脸隐忍,还未说话,那丫环身子剧烈地震了震,然后“呯”一声栽倒,晕了过去。
梁泽皱了皱眉,摇头自言自语,口吻充满嫌弃,“晕了?血气不畅烤起来味道肯定不鲜美,那就油炸吧。瞧着细皮女敕肉的,油炸出来大约还香脆可口。”
“对吧,司马兄?”他侧目,往司马晨投去一暼,眼神变幻交织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不过我今天特想尝尝生剥人皮活烤人肉的滋味,这可怎么办?”
司马晨阔步行来,配合地转动眼睛,往另外一名丫环瞄了瞄,“那就换她剥皮活烤,我想以赵相的大方,他一定不会拒绝三太子你的。”
“奴婢……奴婢不想被生剥活烤,奴婢说、说实话。”那丫环身子抖得厉害,可她不敢像之前那位一样晕过去,她怕自己这一昏就再醒不过来。
丫环瞄着那两个尊荣华贵的男子自自然然分开一左一右站在赵晓潼身边,心里总算明白这两人表面在讨论吃的,实际只为赵晓潼撑腰。她知道自己再不改口,不用等明天,兴许立即就会落得被生剥活烤的下场。
梁泽瞄了眼伏地浑身抖得厉害的丫环,与司马晨交换眼神,闲闲勾唇笑了笑。
赵书仁不蠢,岂会看不出梁泽此举用意,他心里恼得很,却又不能对梁泽发作。憋着满腔怒火,他想也没想,抬起腿对着那丫环胸口就是一脚,“蠢东西,还不快说。”
丫环忍住痛惊恐万状爬起跪好,战战兢兢道,“奴婢……奴婢其实没有看到五姨娘埋布偶。”
赵书仁气得呼吸不畅,脚下一动,似乎还想再给丫环补一脚,被梁泽有如实质的沉压眼神一扫而惊得悻悻缩了回去。“那你刚才还言之凿凿!”
梁泽勾出笑容,气死人不偿命地补充一句:“敢情是糊弄赵相故意胡说八道。”
丫环抵着牙关,满脸惶恐,“奴婢……奴婢……”
赵晓潼淡淡瞥了那暴怒的男人一眼,道,“那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无故诬赖主子,是可以直接杖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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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肯定不会招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