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声音绝对惊慌响亮,楚云舒的侍卫以及周边的人听到,立即齐齐紧张的出动。
黑暗的夜色下,朦胧的湖水里,只听闻“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平静的湖面随着这些人争先恐后往下跳激起了一片片水花。
香香提着裙摆弯腰站在船舱外,盯着荡漾如波的湖面,绷紧的绝美脸庞上也同样显示出她的紧张与担心。
只是可惜,这个湖泊暗下是与城中的河流相通的,而且因为地势的关系,暗流之下正应了暗潮汹涌的形容。
很多人跳落冰冷的湖水,寻找了一刻两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天色放亮;香香在画舫上盯得两眼朦胧,浑身衣裳上也因为久站在外而披了层薄薄寒霜。
但是,一个晚上的努力,并没有找到醉酒落水的楚云舒。
一个晚上找不见,自然还得继续找下去。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云舒再落魄,名义上他还是皇子。楚国皇帝再不待见他,表面文章还是得做得光鲜好看。
找,一拔又一拔人沿着与湖泊相通的暗流,一路继续找下去。
而这一找,直到三天后,才在暗流相连的另一条支流中,一个水位弯折的坑洞里,找到了已然全身泡得发白腐烂的楚云舒。
死了便是死了,云王府早在楚云舒回来之前就成了一座鬼府,他这一死也没有几人真正为他伤心;不过皇帝念在他的身份,最后还是同意以不算隆重也不算寒酸的葬礼让他葬入了皇陵。
而实际上,待所有人都以为楚云舒死透得不能再死的时候,这个人都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候。赵晓潼才走进一个幽暗的地牢中,将醉酒醉了几天的楚云舒给弄醒过来。
“赵晓潼,你竟然敢私自禁锢本王,你真以为有楚千浔给你撑腰,就没人能要你的命了?”楚云舒被冷水泼醒,看见自己身陷囹圄,还疑身在梦中,却忽然看见那一身悠然的少女笑吟吟的越过黑暗,站在了铁栅栏外看笑话般盯着狼狈如狗的他。
“楚云舒,哦不,应该称一声已故的云王殿下,你早在三天前就已经死透了,现在是葬在皇陵的一条死尸而已。”
楚云舒凭什么还以为自己有资本在这跟她叫嚣?
“你……”楚云舒惊呆半天,才想明白什么,他暴怒又惊慌的从发霉的草堆中站起,扑向铁栅栏巍颤颤的指着赵晓潼,失声怒吼,“是你收卖了香香,伪造我假死!”
“你这个疯女人,你怎么敢!”
“云王殿下,我疯不疯你管不着,不过你说的事我已经做了。”什么叫她怎么敢?赵晓潼冷笑着落了轻蔑一瞥在又脏又臭又慌的楚云舒身上,好整以暇的站在铁栅栏外,轻描淡写的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好奇香香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她可是殿下你的红粉知己呀!”
赵晓潼绝对深谙打击人之道,看楚云舒瞬间面如死灰颓然滑坐下去,就知道她这话击中楚云舒要害了。
“哎,我还是好心的告诉殿下吧,香香姑娘暗暗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她愿意成为你的红粉知己,也不过是因为这样更方便听到她想听的消息。
不过赵晓潼知道,即使混到如今落魄境界的楚云舒,内心也绝对不会肯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比起残酷的现实,楚云舒一定宁愿永远活在自欺欺人的幻境里。
“殿下你一定不知道,你偶然一句话残杀的无辜百姓之中,就有香香姑娘尚未来得及相认的双亲。”
年幼与父母失散和香香,多年来一直渴望能够再见自己父母,一直渴望着能重归家庭;有个清白正常的家庭,就算贫苦一些也无所谓,只要清白的身份能让她距离心中那个人近一些也好。
可是,楚云舒却将她心底最深切的渴望一刀给砍了。如果香香的双亲早就不存人世,香香也就不会有那样的渴望与幻想。
可偏偏她的双亲健全,就在准备寻回可以重逢的时候,被楚云舒一句话给扼杀了所有希望。
香香就是想不恨楚云舒也不可能!如果香香已经与她的双亲相认,也许她的双亲会嫌弃她也许会疼惜她……。
但这一切都被楚云舒给扼杀了,徒留永远也不能圆的遗憾在香香心里。
当赵晓潼将那张只画了一个洒月兑宁静的背影给香香时,香香心里对楚云舒的怨恨就达到了顶点。
后面的事,赵晓潼只需稍加点拔,香香就顺理成章的自告奋勇应下了。
“你撒谎,什么失散双亲,一定是你编造出来骗她的。”楚云舒怒吼的声音里透着惊慌与不甘,可纵然不甘又如何,如今他已中了赵晓潼理香香合谋的算计。
赵晓潼眯眼剜他一眼,冷哼一声,残酷道:“哼,谁有空编故事骗你,如果你稍微有一点点关心香香,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不过自大自恋又瞧不起女人的楚云舒,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在女人身上用心,更别说花心思讨好香香一个青楼女子了。
红粉知己又如何,亦不过一个供他排遣寂寞时的玩物而已。
楚云舒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最终会败在自己轻视的玩物手里。
“赵晓潼,你少在我面前装什么大义凛然,你伙同香香那个贱人算计我,不就是为了给你的娘亲与妹妹报仇而已。”
“只不过,赵晓潼,即使我如今被你在外面弄死,我仍然嘲笑你,你根本连真正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谈什么为她们报仇!”楚云舒烂泥一般瘫坐在又臭又霉的草堆上,一脸嘲讽的看着赵晓潼,那双闪烁阴鸷冷光的眼睛里竟然透着胸有成竹的神秘神色。
“楚云舒,这个时候你还想来这个吊我胃口?”赵晓潼冷笑,声音同样夹着冰冷嘲讽,“你别将别人都当无知的三岁小孩来骗,害死她们的真正凶手——就是你楚云舒!”
赵晓潼盯他的目光绝对是冰冷而凌厉的,在凌厉当中隐隐还压抑着无边的悲痛。
不管最终谁才是真正毒害五姨娘与赵紫茹的凶手,元凶都是楚云舒。
“我知道,你是恨我将她们掳来楚国;但是我本意并没有想要伤害她们,只要你将我放出去,我一定将真正害死她们的真正凶手告诉你。”楚云舒看见她眼里的凌厉与怨恨,心里真正惊慌害怕赵晓潼最后会杀掉他了。
死到临头,什么尊严身份都是假的,唯有活着最重要。
赵晓潼微眯眼眸,冷冷扫他一眼,“楚云舒,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想用这个换自由?不管他是做白日梦还是黑夜梦,她都不会让他梦想成真。
“我说的是真的。”楚云舒看见赵晓潼完全不为所动,还准备随时离去的模样,立时慌得大叫,“我知道你查到毒害她们的凶手是我一名侍妾,我可以用人头担保,那不是真相,她根本就没有将毒弄到她们身上,她们是被另外隐在暗处的神秘人给害的,目的就是让你恨上云王府对付云王府。”
赵晓潼冷笑着回头,“照你这么说,害死她们的真正凶手就是你的兄弟了?”
楚云舒很想点头说是,就算他要死,能拉一个垫背也好。可是他不想死,所以拉垫背什么的,根本比不上他的命重要。
想让赵晓潼放过他,唯有说实话。
“不,隐在暗处的神秘人并不是我的兄弟。”楚云舒看到赵晓潼在沉吟,似乎开始考虑他说的话,顿时又看到了活的希望,黯淡的眼睛霎时也亮了起来。当然,他不敢拿自己的命来赌赵晓潼的耐性,连忙又道:“我后来特意去了一趟普济寺看过现场,真的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楚云舒目光热切的看着赵晓潼,将后面的给省略了。想要活命,必须握有足够重的筹码,而又要让赵晓潼看到他的价值。
赵晓潼冷眼瞥他一下,别具深意的笑了笑,“放心,在外面你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在乎你现在的生死。”
楚云舒怔了怀,瞳孔一瞬撑大,“赵晓潼,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知道真凶是谁吗?”
慌了?害怕了?还敢凶她?楚云舒真当自己是盘菜,这个时候还有这胆,连她都不得不佩服,佩服他愚蠢作死的勇气。
“不,真凶就是你。”就算楚云舒说的是真的又如何,没有楚云舒,她同样会将那条神秘的毒蛇挖出来。
“与其为我担心,还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的将来吧!”赵晓潼轻蔑的冷笑着,回首漠然瞥了眼黑暗中近乎崩溃的楚云舒,轻快的迈着脚步往亮光所在的出口走去。
“将来?我还有将来么?”楚云舒盯着她逐渐淡成虚无的背影,失神颓然跌坐落发霉的草堆。
走到门边的少女脚步微微滞了滞,随即面带浅笑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确实,楚云舒从香香的画舫跌落湖里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将来可言。
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哦,是一个已经作古化为白骨的尸体,还能指望有什么将来?
不过,楚云舒完全想不到赵晓潼冷血起来,那手段也是异于常人的狠。
之后不久,他就被砍掉手足,挖出一眼,又毁了脸;再然后被活生生置于瓶子当中,制成了不倒翁。
而这只不倒翁的主人,赫然就是随着楚云舒的死一起殉情的香香姑娘。
香香带着她父母的骨灰,与那只特制的不倒翁,离开了楚国在大梁找了块风水宝地安葬她的父母,而那只不倒翁却被香香安置在她父母坟地前面,日日风雨不动的跪着忏悔。
一年后,香香打破瓶子,给了楚云舒自由。不过,转眼又将他送进一条被禁闭的关满麻风病的村子……。
对于香香如何处置楚云舒,赵晓潼完全不过问,她当初答应了香香让楚云舒假死将人交出去,只不过当中给香香提了几条比较有趣的建议;至于香香会不会接受她的建议,那就是香香的事了。
此刻,赵晓潼离开那间幽暗的房子,望着头顶灿烂的阳光,她心情好极了。
她的好心情,在回到浔王府后还在持续。因为楚千浔在花园里遇上她的时候,她脸上明媚轻松的笑意还明显未淡去。
都说有些人天生就带有很强的情绪感染力,尤其是当你越在乎那个人,他的悲喜便越发能左右你的情绪。
楚千浔心里隐约明白赵晓潼的好心情因何而来,可面对阳光明媚一般轻松欢快微笑的少女,他心里那些微的沉重感也因她的笑容而驱散了。
“晓潼,我前些天找到一个好地方。”楚千浔的语气很平常,赵晓潼却眼神一亮。
赵晓潼知道,是前些时候她偶尔提了一句,说想找个好地方重新安葬五姨娘与赵紫茹,让她们从此在楚国归根。
之所以不愿意带五姨娘母女的骨灰回大梁安葬,是因为赵晓潼觉得回到大梁回到相府,也没有人真心在乎她们。还不如就在楚国上京这里找块清静地,让她们从此云归云土归土。
“你找到了?这么快。”
楚千浔唇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嗯,要不要去看看?”
赵晓潼重重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拉着楚千浔就往门外走。楚千浔略略垂眸,无声瞥了瞥透着力度与热度的抓着他手臂的手,她纤白指间的暖意似是带了不明的火般,透过衣袖将那灼人的热度传递到了他心里。
楚千浔心神不禁微微漾了漾,多希望她的急切大意能持续久一些。
只不过,赵晓潼显然一下就回神了,松开手,俏脸微微泛着不好意思的红晕。
楚千浔从来都是善解人意且不会让赵晓潼为难与尴尬的,隔着衣袖的触感与热度不再,他除了心里骤然感到空落之外,立即就意识到赵晓潼的不自然,“我们坐马车去。”
仿佛一直不曾察觉少女的急切与失礼一样,楚千浔这话说得淡然自如之极。
“坐马车?”赵晓潼迈出门槛的脚急忙往里缩了回来,对上次在大街上遭粉丝围追堵截的事,她可还记忆犹新兼心有余悸呢。
“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坐的马车跟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就好。”平常,也就没人认得出他们坐在里面,自然也就不会再有粉丝疯狂追逐的事情发生。
赵晓潼还是很相信楚千浔的,犹豫了一下下,就放心的出门去了。
果然,一辆外面普通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他们很顺利的到达了郊外一处幽静清雅的山谷。
一下马车,赵晓潼就为眼前所见惊呆了。
入目,根本就是花海一片。
“千浔,你确定……要拿这当墓地吗?”赵晓潼心有戚戚的看着他,这会不会太奢侈了点?
“不,这片花海并非墓地。”楚千浔淡然一笑,落落大方的远处山谷指去,“墓地在花海的后面。”
也就是说,这片花海其实相当于墓地的前院。
赵晓潼心中一动,细看这片花海,其实每一株鲜花都有人精心护理。这……该不会是楚千浔一直亲自种花的地方吧?
“千浔……”赵晓潼心潮难平的仰面看着眼前温润圣洁的宁静男子,薄薄金色光影打在她俏脸上,隐约可见长睫扇动下,有闪闪水光反射出五彩的虹。
这里,群山环抱,前有清澈溪流。无可质疑的,这是绝对幽静清雅的风水地。
可这里,原本是楚千浔私下种花养草怡情之所,如今却为了她愿意平为墓地。
这样的情谊……太重,她怕自己负担不起。
赵晓潼情绪起伏大,楚千浔心里明白,抢在了赵晓潼拒绝前开口:“晓潼,珍夫人与小茹生前,我不能为她们做什么,现在只是我一点点微薄的心意,你就给我这个机会成全吧。”
赵晓潼显然一心在想着墓地的事,压根没留意到楚千浔的一语双关。
赵晓潼希望五姨娘死后可享人间香火,因而特意摒弃了五姨娘的身份,而取五姨娘的名字为号,称为珍夫人。所以楚千浔这一声珍夫人,也是尊重赵晓潼意愿之意。
“可是……”赵晓潼仍在犹豫挣扎,她总觉得楚千浔这么做……让她心头难安。
“没什么可是的,山谷所在,并不能种花;如果你也喜欢,想必珍夫人和小茹也会喜欢长眠于此的。”
最主要,这个地方是他的地盘。就算日后赵晓潼不在楚国,他也可以时不时前来为赵晓潼尽心。
赵晓潼望着眼前一片风姿婀娜的花海出神,她心中所想的确实就是楚千浔所想的。
这样的情谊,对她来说真的太沉重,她要不起更还不起。
“晓潼,你既然不希望她们回到大梁,不就是希望她们能在楚国安静长眠,如今将她们墓地定于此处又有何不好呢!”楚千浔平淡的声音里,略略透着一丝无奈的落寞,他不过想圆个小小的心愿,为何就是这么难。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所以她才害怕……害怕楚千浔这样的好,最终会伤害到他。
“千浔……我、我再考虑一下。”赵晓潼闭上眼睛,终不忍再看楚千浔淡然却明显没有光泽的眸子。
“也好,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楚千浔似是悄悄松了口气,她不强硬拒绝就好。
赵晓潼想了想,才道:“过几天,我准备送子轩回大梁,墓地的事待我回来再说吧。”
“是吗?已经定好行程了?”楚千浔淡然含笑看着她,似乎毫不受影响的模样,可事实上,听到她要离开的消息,他的心还是明显的抽痛了一下。
“嗯,子轩他现在是赵家的三少爷了,他不该跟着我在外头到处乱跑。”既然让凤子轩摒除了过去的身份,那就要让他融入新的生活。
“那你呢,送他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不想问的,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
楚千浔淡然看着迎风而立的清雅少女,猎猎寒风摇曳着她淡紫的衣裙,为她坚毅的容颜添上几分遥不可及的神秘。裙摆随风飘来,拂过他微弯的指尖,丝滑的触感转瞬从指间溜过;指尖一空,他想伸手去抓,可又怕唐突了她。
只有山谷盘旋的风,吹着芳香的花粉阵阵扑面,抓不住那飘逸摇曳的裙裾,仿佛感觉她逐渐远离他一样,心头突然便空落落得难受,只有略快的呼吸显示出他其实也紧张。
少女低头盯着自己脚尖,无意识的踢着脚下枯草,“先安排好子轩,其他的事……再说吧。”
楚千浔怔了怔,赵晓潼这个答案真让他很意外。
“你……不去百越?”又一次,楚千浔迟疑着问出了本不想问的话。
其实他更想开口,直接将赵晓潼永远留在楚国。
可纵然不能留她长住,偶尔能看到她回来也好。楚千浔心思转过,眼角略略掠了下后侧的山谷。
赵晓潼并不意外,楚千浔看出她对司马晨的特别,楚千浔眼睛失明,心思更比别人敏感细腻。而她,也没有瞒他的意思。
只不过,她觉得有必要让楚千浔明白,喜欢一个人只是感情的态度,并不是一种生活。
“千浔,”赵晓潼抬头,直面眼前如杏花春雨的温润男子,很认真的道:“我想要的生活,跟权利无关。”甚至跟身份也无关,她想要的只是简单的平常的。
如果因为喜欢司马晨,就要选择跟他去百越,陷进争权夺利的漩涡里;那是一种因爱而选择的生活,可是现在,她觉得她还不能为司马晨做到那一步。
她可以喜欢司马晨,但不会因为司马晨而喜欢上争斗不断的生活。
楚千浔心头震了震,以全新奇异惊喜的目光打量起赵晓潼来。他以为他已经很了解赵晓潼,可在突然不经意的时候,她又会展露出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来。
“晓潼,那留在……”楚国好不好?司马晨给不了你想要的平常简单生活,我可以。
赵晓潼很明显的意识到刚才的话让楚千浔误会了什么,连忙在他说出不可挽回的话之前打断他,“千浔,我一直都当你是朋友,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朋友之间,贵的是友情,而亲人——则是亲情;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都不会轻易有利益冲突,也就不会轻易改变消逝。可爱情不一样,爱情有激情的成分在,也许那一天激情消褪了,爱情也就淡了。
楚千浔张了张嘴,如果她为难如果她不愿意,他……就退守一步罢。退守一步,他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朋友。他们还可以一起谈风论月,煮酒谈诗。
默默落下无声叹息,楚千浔俊脸上淡然宁静的笑容虽多了丝萧寂的味道,可他身上那圣洁美好的气息却似更明显了。
“晓潼,不如我随你们一起回大梁?”
赵晓潼诧异的看着他,楚千浔含笑解释,“子轩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不过还不太稳定;有我在,岂不方便多了。”
赵晓潼默了默,有万能的楚千浔在,岂止是方便多了。
可是……她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呀!
楚千浔堂堂一国皇子,没理由因为她经常的纡尊降贵自贬为孩子保姆。
“我一向居无定所,回大梁也是顺路,再过半个月,小楼那里的赤金小兰该开花了吧?”楚千浔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可赵晓潼很明白他是特意让她宽心才这么说的。
不过赵晓潼转念一想,觉得也对。楚千浔未认识她之前,就是四处游历的。真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居无定所,不然也不会有名满天下的楚五公子了。
只不过,就算赵晓潼最终勉强同意,楚千浔也未能如愿与赵晓潼同行回大梁。
因为他们看完墓地回府的时候,凤子轩却出事了……。
杜若一见赵晓潼与楚千浔从门外进来,立时便跑了出去,心急如焚的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子轩少爷吧,还有半夏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