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
残余的水分顺着屋檐落下,拂晓时分空气清新,天蒙蒙亮,还能隐约看见亿万光年的星辰剪影。梧桐树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发亮,那一抹新绿,是希望的曙光。
好好睡了一觉,一菲的疲惫较之前少了很多,只是起身的时候奇怪的看着自己身后一片干的地面,与周围湿漉漉的潮湿地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仿佛是偌大的舞台,她独立在舞台中央的圆台上。
拎起塑料袋,蹬着那双高跟鞋走向小旅馆。
回到房间,慕西贝还在熟睡中。一菲轻声月兑下高跟鞋,穿上室内拖鞋,坐在床边放下袋子,无声的看着西贝的睡容。白皙的小脸粉雕玉琢,樱桃小口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翘起漂亮的弧度。
就是这样一个小孩,竟然会让她所有的忧愁化为青烟。
只凭着一根棒棒糖,用那儒儒的声音,一句“姐姐不要哭了,我给你吃糖……要不你看我吃吧”就让她破涕为笑。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她。蒸发掉她所有的眼泪。她忽然想,会不会,她对曾小贤也是这种存在?
西贝忽然动了动,小手从被子下伸出,揉了揉眼睛,随机睁开了那双灵动的大眼。看着床边的一菲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菲问:“贝贝,怎么了?”
贝贝忽然笑开了,从床上坐起抱住一菲,在她耳边开心地说:“姐姐,你不哭的时候好漂亮哦!比贝贝还漂亮!我想看你一直笑!”
“好,那姐姐就多笑。”
慕西贝是个海归的小孩。自小在英国长大的她,英语流利,中文却也不差。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她的姐姐和养母。她和姐姐是在t市一家孤儿院里被领养的,姐姐名为慕子优,养母名慕秋末。
四年前,当他们被慕秋末收养后,就同慕秋末一同搬去了英国。现在,她们又回来了。慕秋末说,想帮他们找到自己的家人。
慕子优看着养母慈祥的面容,虽然心里不太情愿,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件事情。
这不愿,归结于在孤儿院是养成的品性。感恩,是她学会的最重要的人性。至少在那里是这样。这不愿,是发源于泥墙根的裂纹,在阴暗中滋长,路边的野花无声生长,遮挡住了它。于是便不忍再让她暴露在阳光空气中。
过度的曝光,会让裂纹越发深入。西贝还很小,如果让她知道她是没人要的小孩,这比没有爸爸还要糟糕得多了。更何况,如果她们离开慕秋末,那养育之恩就这么散了吗?慕子优从小察言观色,深知慕秋末是个极怕寂寞的人。
一菲和她们在飞机上认识,小西贝和子优的座位就在一菲旁边。
慕西贝七岁,慕子优十岁。谁又想得到,早在多年前,一菲与她们结下了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慕子优从洗手间出来,已经穿戴完毕。十岁的女孩还很稚女敕,可慕子优比同龄人稍微多出的那一丝冷静竟然让一菲觉得有些熟悉。
慕秋末今天要去帮两姐妹买衣服,幸而遇见了一菲,见两个孩子也不愿意逛商场,便叫一菲带他们出去转转。
慕子优翻开行李箱,从里面快速拿出一件白色长袖卫衣,上面印着泰迪熊,递给慕西贝,又翻出牛仔裤。西贝和子优相对来说都比较独立,西贝不一会儿就穿好了衣服。
一菲看着站在一起的两姐妹,心想,若是悠悠和美嘉见了这两个孩子,肯定会忍不住冲上来‘蹂躏’一番吧。慕子优里面穿着白色棉衫,外面一件蓝色开衫外套,水蓝色牛仔裤上镶着水钻。妹妹慕西贝穿着她挑选的衣服,两个娇小的人儿不胖不瘦,西贝的小脸蛋粉嘟嘟,还有着婴儿肥。
旅店附近三站路的地方,刚好有一家陶瓷店。一菲是想带着他们去体验捏瓷的——
我是诺澜醒来的分割线——
宿醉的曾小贤醒来后,发现日上三竿。不同于景德镇的阴雨天气,上海晴空万里,入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天气逐渐暖和起来。
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意识还是混沌一片。习惯的放大了音量:“菲菲!我昨晚是喝醉了吗?头好疼!”
回答他的,只是漂浮的尘埃和流动的空气。
像是猛然惊醒,曾小贤掀开被子站在床上,头疼得想起,一菲已经离开了……
心脏的钝痛让他呼吸急促,电话响起,麻木的接听后,曾小贤眼中不再迷蒙,忙穿起衣服赶去医院。
关谷打来电话,说:“曾老师!诺澜醒了!已经没有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