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奴骄再到北京,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那熟悉的人来人往,那记忆里不曾挥去的高楼,那永远都在龟行的汽车长龙,都和三年前一样,她贪婪的呼吸着北京的空气,虽然空气质量不好,但她还是嗅出了一股老朋友的亲切感。这是她在成都不曾有的感觉,是她骨子里就喜欢北京还是因为她脑子里有北京的记忆?
燕奴骄在火车站呆立了许久,就只是盯着写有北京站的琉璃大字,心里有股缓流。
主编说在火站会有人来接她的,果然,离火车站不远,有辆白色的大巴,上面挂着红色的条幅:欢迎各地记者前来我处学习深造。燕奴骄上前报道:登记的人问:叫什么?“燕奴骄”“我找一下啊”登记的人认真翻看各地报上来的人员名单,“哦,在这,行,你可以到车上休息,也可以在近处走走看看,我们还要再等一会才走。”登记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样子应该是大学刚毕业吧,穿件白衬衫,黑西裤,很中规中矩的样子,燕奴骄笑笑说好谢谢,就拎着东西上了车,车上是些其他来自不同地方的记者吧,都在闭目养神,或者在小声的相互交换名片。
天快黑的时候,登记的小伙子才上车,他向大家介绍,我叫何欢,是这次你们的管理员,你们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看不起我,就不听我指挥,要知道我来这里,是受上面人的指派,所以你们千万别让我打你们的小报告啊!何欢的话收的大家一阵阵爆笑,“好了,下面带大家先到宾馆,在这我把房间先分一下,”何欢很认真的拿出人员名单表,开始按顺序分房间。
汽车一路行驶,不多会就到了指定宾馆,一下车,燕奴骄呆住了,这里,这里是阿杰曾带她来过的地方,还是那次从福利院回来的路上,她睡着了,阿杰就在这里停了一宿,后来,她为一个客户的女儿过生日,因为宾馆7楼的露天阳台,她特意将地点选在这里,没想到,事隔三年,她重回北京的第一站,居然又是这里,她想忘的忘不了,她想丢的丢不掉。
燕奴骄忧忧的拖着行李,去找自己的房间,开门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已经在整理东西了,女孩子冲她客气的笑笑,说我叫杨月紫,你呢?“我叫燕奴骄”“你是编辑记者还是摄影记者啊”“杨月紫又问,”编辑记者,你呢?“我是摄影记者,”杨月紫笑嘻嘻的说,
早上吃过饭,何欢就将大家各自分到不同的报社,由资深记者带着去不同的地方找素材了,何欢说晚上回来要交学习体会的,这都会记录在大家的这次学习成绩中,所以请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燕奴骄和杨月紫分到了同一家报社,由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太老的记者带着,那记者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就是介绍自己都不带任何表情,他说:我叫韩雨阳,很高兴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能当你们的师父,杨月紫和燕奴骄也介绍了自己,韩雨阳点点头,道:走吧,——也不说去哪,就让杨月紫和燕奴骄上新闻采访车。
韩雨阳带他们来的,是一片正在拆迁的工地,他指着工地说:看到没,那里还有个丁字户,至今也没搬,这些地产商,为了赶他走,断水断电,还将周围的房子都拆了,每天晚上又是堆墙又是放炮的,就是想让那个丁字户赶紧走,可是,他却还是坚守在这里。燕奴骄望去,可不是嘛,在一片狼藉和碎转断瓦里,有那么一小间屋子,矗立在工地中间,韩雨阳说:这屋子里住的是个老女乃女乃,她儿子是个普通人,在北京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她孙子在上海上大学,把户口牵走了,所以现在,他孙子就分不了房,可老女乃女乃就希望,地产商能分他们一套三居室的房子,让她儿子有房住,让她孙子也有房住,这个要求高吗?对开发商来讲,不过是一个小到尘埃里的愿意,开发商却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