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小沛东门。刘备将虎形兵符一分为二,在众人面前交给司马懿和张飞二人。他说道:“仲达,第一次出征。恕我公务缠身不能远送。”张飞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大哥放心,军师面对曹仁大军尚能镇定自若,从中看出阵法破绽。对付那些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我附和道:“主公,小小黄巾贼不足为虑。”
我扶了扶身上的皮甲,心说这张飞力气大的吓人,刚才那下差点把骨头都震散架了。
小环也在送军(放心,不是送红军)的队伍中,她挤在几个婆婆阿姨中间正向我挥着手:“公子,饿了就吃小环给你精心制作的酥饼。小环会想你的。”我看向小环,四目相对,小环羞涩地笑了笑便一溜烟地逃走了,只留下我那只腾在半空中的手。
我对小环谈不上有好感,只是回忆起上一次送别,那是在申江大学开学的那一天,临别时母亲的那双手。
小乞丐见我那花痴样,情不自禁地呛声道:“瞧你那色急的样子,听陈群大哥说你昨晚就住在将军府,是不是去和那小丫鬟行苟且只是去了?”我装傻道:“苟且之事,是什么事啊。”
“司马懿你……”小乞丐一时语塞。我见小乞丐吃瘪的样子,心里一乐,策马追上走在前面的张飞,说道:“秋老虎挺厉害的,众将士都穿着皮甲,为什么张大哥你还穿铁甲?”(秋老虎是我国民间指立秋以后短期回热天气)
张飞甩了甩胳膊,说道:“习惯了,过去和大哥二哥在幽州讨伐黄巾的时候就穿着这副铁甲,它可是保了哥哥我一条小命啊。或许是我和这副铁甲冥冥之中有连系吧,这一来二去,行军打仗便是身不离甲,甲不离身。”
一旁的陈登也来凑热闹,他笑着说道:“好一句“身不离甲,甲不离身”,家父曾教我向马伏波学习“男儿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手中邪。”
我笑着说道:“别说的这么悲壮,我们是去剿灭山贼,又不是去壮烈牺牲。”张飞嘿嘿一笑,说道:“我听说那陈元使一把三十四斤环首刀,能以一敌六,看我不戳他十几个透明窟窿。”
陈登朝四周张望了下,疑惑道:“怎么不见长文啊。”我回答道:“准是一个多月没在小沛,现下在帮主公处理政务呢。”我也是这样欺骗自己的。陈群对我收编黄巾一直持反对态度,自然是不会来送别的。
由于士兵们身穿布甲,轻装简行,行军速度不知比穿铁甲快了几倍。我和张飞率领的三千布甲迅速穿过豫州地界,数日之内便抵达下邳城。军旅生涯异常枯燥,幸而我和张飞都是洒月兑之人。几乎每个晚上,我俩就坐在篝火前插科打诨,喝酒聊天。张飞谈自己随刘备南征北战讨伐董卓时的经历,我则是透露些自己随师傅修炼的事情。
我和陈群都以酒鬼自诩,我俩还在拜师学习的时候就能把六斤缪酒对半分了。但和张飞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寻常人喝酒是用碗,这张飞喝酒用的是酒壶,往往是一口饮尽,这酒量怎么不叫人膛目结舌。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着了罗贯中的道,演义中的张飞绝对是喝酒误事的典型。
譬如醉酒丢下邳,醉酒后被范疆张达砍了脑袋献给孙权什么的,古代编剧的yy程度可见一斑。
行军途中的快乐确实不少,乐着乐着这噩耗就来了。三天前军司马接到一封来自小沛的飞鸽传书,我把封泥撬开卷平信纸,开始默读起来。上头记录了关于曹吕争夺兖州的战报,是陈群的笔迹,难道他是原谅我了。
我心说:“看来击败曹仁哈不足以引发蝴蝶效应。不出我所料,战争前期吕布率凉州铁骑劫营,青州兵死伤过万。估计曹操是听从荀彧的建议,勾结濮阳城中豪门士族里应外合。命典韦,夏侯惇集中重甲部队在濮阳城摆开阵势,轮番攻城。吕布的部队以骑兵为主,步兵弩手数量不多。他见强弩射击收效甚微,领两万铁骑迎战,遭到曹军强弩连射损失惨重,现下已率残部逃到小沛境内。
读到这里,我已然明了,心里大叫了声不妙。刘备写这封信分明就是想收留吕布,但又惧怕吕布军力怕养虎为患,这才叫我定夺。事发突然,我一时也难以定夺,只得把信纸递给陈登,说道:“元龙(芳),你怎么看?”
陈登沉吟片刻后说道:“刘豫州是怎么想的,不然我没法回答。”我淡淡地说了句:“我主倾向于留。”陈登挑了挑眉毛说道:“那就得先把老虎的爪牙给磨平,教它生不出力气。”我笑了笑,说道:“我不喜欢与虎谋皮,老虎这种生物笼子是管不住的。但我喜欢吃虎肉,收集虎牙。”陈登呵呵一笑,吹了口气说道:“唯一的难点就是老虎的死法,死在那里,还有是谁杀了老虎。”
我点点头,刚想转身告辞。陈登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条说道:“家父寄来的书信,说是要给你看看。”陈珪是怎么知道我的?我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接过纸条。
信的内容不长,很快我就大致了解了情况。我说道:“纪灵率领先头骑兵部队驻扎在汝南境内,快则二十日内便可赶到沛国境内。”陈登得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也应该清楚纪灵按兵不动的原因了,老虎虽然断了爪牙也不是山村莽夫能模的。”
我暗道只要刘备和吕布一天没翻脸,袁术就不敢冒然发兵。我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这才提笔……我把写完的信上了封泥,交给军司马。然后躺在一块大青石上喝着酒,一边盘算着后事。如何无伤斩杀陈元?收编黄巾后该如何训练?一千人的部队如何改变整个战局?
“司马懿,又在想你那小丫鬟了?”不远处传来小乞丐的声音,他快步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我喝了口酒,说道:“是在想一个人,不过那人是我的母亲。”出乎意料,小乞丐没有作声,只是把头扭了过去。
我刚想继续说下去,可我很快放弃了。
因为我看到了那几颗躺在地上的露珠,听到了阵阵低沉的哭声。
那天晚上,贪睡的我失眠了。